“大小姐當心!”身邊護衛臉色一變,鏘地一聲拔出刀劍,但崔中原速度太快。
習武之人按境界劃分,但大體上分爲後天先天。
後天武者如沈青雉從侯府帶來的這些護衛們,而能突破先天境界的,屈指可數。
這崔中原,便是一名罕見的先天武者!
當那一身威勢展露而出,雄渾內力震懾全場,護衛們有心攔阻,奈何力有未逮。
崔中原一拳轟向沈青雉的太陽穴,衆人一顆心懸起,若這一拳轟實了,輕則當場喪命,重則頭顱爆碎,這乃是絕殺的一招!
突聽轟地一聲,沒人能看清沈青雉究竟是如何出手的,只見崔中原高高飛起,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他口吐鮮血摔倒在地。
“副營長!”他那些心腹連忙衝來,驚疑不定地看向沈青雉那邊。
不是說這沈青雉不學無術嗎?不是說她嬌生慣養吃不了苦嗎?她脾氣大,但以前只學過幾招花拳繡腿,爲何竟能一招擊敗先天武者崔中原?
人人驚異!
“你好大的狗膽!”
沈青雉一步踏出,烈火紅衣在風中獵獵作響,那一身冷寒的氣勢壓迫全場,叫人壓力驟增。
“侯府於你仁至義盡,你卻妄想害我性命,此爲不忠,更是不義!”
“沈青雉,你少在那血口噴人!我崔中原仰不愧於天,俯不愧於地,之前要不是被你激怒,我又怎麼會……”
崔中原振振有詞地狡辯,可沈青雉冷冷一掃,黑眸仿若化爲能將人吞噬殆盡的深淵,叫他駭然閉嘴。
“諸位難道與他一樣,也是這麼認爲我?”她看向猛虎營的其他人。
落日峽谷囤兵十來萬,但眼下在此的,也不過數百人而已。那些人中,有幾十個是崔中原那邊的,陪崔中原同仇敵愾。可更多的,臉色凝重,甚至看崔中原的眼神,還帶上質疑。
“卑職孟擎,見過大小姐!”
此刻一陣急驚風響起,伴隨男人低沉的嗓音。
那是一名身材高大、五官鋒利的青年男子,他如大鵬展翅,從峽谷深處,以輕功掠了出來。
此人一登場,就單膝跪地,重重抱拳向沈青雉行禮。而一見這孟擎,衆人臉色一肅,連忙也有樣學樣,瞬間跪了滿地。
“孟擎!!”崔中原怒吼,可孟擎面無表情。
“大小姐乃是侯爺嫡女,崔副營長,你膽敢對她不敬,便是對侯爺不敬。看來你心思確實是野了,這猛虎營廟小,已經容不下你了。”
說到這話,孟擎殺意有一閃而逝。“此事我定當上報營部,你好自爲之!”
崔中原臉色一變。
沈青雉饒有興致,她問身旁護衛:“這孟擎又是何人?我看他頂多二十五六,但在猛虎營中很有威信。另外還有他口中那個‘營部’……”聞所未聞,從未聽過。但似乎這‘營部’纔是猛虎營的權力核心?
“大小姐,您此前從未接觸過猛虎營,許是有所不知。”
外人稱這十來萬人馬爲‘猛虎營’,也不過是習慣上的叫法而已。追溯其來歷,十幾年前,這猛虎營共有三百多名老將,那些人曾追隨侯府的正室夫人,乃是夫人的親兵。
關於夫人的身世有些神秘,她彷彿憑空出現,在沙場與侯爺結緣。
後來夫人病逝,昔日的猛虎營便開始爲侯爺效力。然而隨着兵力不斷擴張,最早那一批人手,分裂出來,各自統領一支營隊。
沈青雉聽後一愣:“也就是說,這‘營部’,是由當年那三百名老兵組成,而猛虎營,共有三百營?”
“是的,猛虎之中從未設立正將副將等軍銜,那些皆是營長,這崔中原也是後來才加入孟虎軍的。至於那位孟擎,他乃是第一百八十三營的副營長,論職權與崔中原相當,其父則是一百八十三營的正營長孟啓濤。”
沈青雉頭大,她發現猛虎三百營的設定有些奇怪,按理統領這十餘萬人馬的,應該是都統、統領、統帥、將軍等人物,可事實上這些兵力由猛虎三百營組成,另外那營部纔是真正的話事人。
可這樣一來權利分散,三百多名正營長,難免意見有分歧,這樣搞難道就不怕壞事?她一臉迷惑。
孟擎起身走向沈青雉:“卑職酒駕來遲,還望大小姐恕罪!”他重重地抱了一下拳。
沈青雉這性子,一直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孟擎如此,她便也露出一副和悅表情。
“孟副營長見外了,我想抽調猛虎營兵力,還請孟副營長配合一番。”
“卑職義不容辭!”
兩人交流時,崔中原臉上陣青陣白,幾乎同一時間,書名身着盔甲的士兵朝他走來。
“崔副營長,我等得罪了!”
“你們……”崔中原想要開口,奈何那些人態度強硬。
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狗,這些士兵來自第一百八十三營,是孟擎的人。
當崔中原被帶走後,孟擎這邊也忙了起來。
沈青雉被孟擎引進峽谷內部,有人朝她這邊張望,她再次發現一件很奇怪的事。
“不是說猛虎營囤兵十來萬嗎?可這裡……”偌大的峽谷,兵力頂多一千而已。其餘人呢?那十來萬人又在何處?
孟擎忙着抽調人手,眼下人不在當場,但他留下幾名士兵照看沈青雉。
其中一人說:“大小姐,不知侯府有沒有跟您提過?峽谷這邊雖是囤兵之地,可咱們這些人平時另有任務在身,因此兵馬多是分散於各地。不過您不必擔心,我想孟副營長很快就會召集好人手。”
這士兵態度恭敬,但言辭有些遮掩,並未講的太過透徹。
沈青雉若有所思。有意思,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來這裡之前,本以爲孟虎軍在此養兵練兵,可是……‘另有任務’?又是怎樣的任務,竟能抽走十餘萬人?
一個時辰後。
“大小姐,京城附近僅有一千多人,若您等不及,可以先帶着這些人出發,卑職沿途將召集其他人手,爭取儘快讓他們匯合。”
孟擎比不苟言笑的韓世子更冷,韓愈寧常給人一種不善言辭的木訥感覺,而孟擎不同,他更像是冷酷進了骨子裡,公事公辦,不近人情。
沈青雉思忖道:“才一千多麼……不過,倒也足夠了。殺雞焉用牛刀!”
她長袖一甩,凜然道:“孟擎,傳我之令,即刻出發!”
與此同時,渭水郡。
“媚兒,你可還好?”
此處是一間民宅。一名中年男子不怒自威,此刻他坐在一張簡陋的木板牀上,銳利的鷹眸流露出對女人的擔心。
這二人,正是被困渭水的武安侯與他的妾侍媚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