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懷謹的眉峰幾不可見一蹙。
“本王知道了。”
高公公看向沈昔昔:“王妃,請隨老奴來。”
沈昔昔擡步跟上。
剛走出去沒多遠,一小太監就着急忙慌的跑了過來,言道太后想要提前用膳,叫他去御膳房催一催。
高公公只能讓沈昔昔尋了個亭子在此處等着。
“沒事,你先忙你的。”沈昔昔毫不在意的說。
誰料高公公前腳離開,墨慎安後腳就來了。
他的神情十分複雜,欲言又止,緩緩念着她的名字:“昔昔……”
沈昔昔面無表情的道:“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昨兒還憤然的說了她一通,一副對她極其失望,再也不會來找她的架勢。
可才過了一個晚上,又屁顛屁顛的跑過來了。
墨慎安喉嚨乾澀,他的薄脣輕啓又合上,說出來的話格外艱難。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李虎他們的事情,所以纔會提醒我,讓我將這個責任擔下……”
沈昔昔點頭。
墨慎安的手掌驀然攥緊,心頭悔意無比。
直到墨懷謹被賜封號的那一刻,墨慎安才後知後覺的將整件事情全部理順。
原來,沈昔昔並非害他,而是真的在幫他。
如果這件事情落在他墨慎安的頭上,必然會更得父親賞識。
最關鍵的是,還能得到民心。
俗話說的好,得民心者得天下。
那李虎李碩二人在民間爲非作歹多年,被不少人厭惡憎恨,卻又無可奈何。
誰要是能把這傢伙給解決了,無疑是除掉了老百姓心裡頭的一根刺!
墨慎安悔的腸子都青了。
怪他不信任沈昔昔,所以纔會這般……
“昔昔,你還是惦記着我的,否則也不會告訴我這些,是不是?”
沈昔昔涼涼的道:“你戲真多,這原本就該屬於你的。”
雖說劇情的發展和原書不太一樣,但在原書裡,這李虎和李碩二人是被墨慎安給揪出來解決掉的,從而得了不少民心。
只是沈昔昔沒想到的是,因爲她無形之中的推動,竟將這塊劇情提前了不少時間。
原本她尋思着,按照原書的路線去走,用墨慎安來終結此事。
可墨慎安實在是太不配合了。
不過沒有關係,皇上立太子的心思一直是落在墨慎安身上的,就算沒有這事,對後續的劇情發展也不會有什麼影響。
頂多就是少加了一個陪襯的buff而已。
墨慎安誤解了沈昔昔的意思,滿懷期待的問:“你也在期待着我能當皇上,對不對?”
“只要有朝一日我登基了,必然會將你從皇叔手裡奪回!”
沈昔昔毫不在意的哦了一聲。
經過這幾次的接觸後她發現了,這墨慎安就是死腦袋一根筋。
與其浪費口舌跟他叨叨那麼多還沒什麼好結果,不如直接忽略掉,左耳聽右耳過。
笑笑便罷了。
“這件事情,是我做的不好……”
“我當時太生氣了,沒有往更深一層去想。”
“我只以爲,你要爲了墨懷謹故意對付我,所以我才……”
沈昔昔擡手打斷他的話,“你好煩,能別在我面前嘰嘰喳喳了麼?”
她本來就一晚上沒睡好,一會還要去見太后,實在是沒這麼多的精力對付他。
墨慎安立馬道:“我不說了,不說了,那你在這好好歇息歇息吧,我先走了,等我閒下來便去找你。”
離開後,他並沒有急着回宮殿。
而是饒了一條路,找到了在池塘邊上的墨懷謹。
“皇叔。”
墨懷謹聞聲,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墨慎安走上前,嘴角掛着一抹舒心的笑容,嘚瑟的站在他身邊。
“皇叔可曾知曉我昨日去找了昔昔?”
墨懷謹沒有講話,慢悠悠的將魚食丟進了池塘裡。
墨慎安眸中掠過一抹微光。
“先前我一直覺着,昔昔打從和皇叔成婚後,便開始疏遠於我。”
“直到方纔皇叔來早朝時我才知曉,原來昔昔從始至終都在爲我做打算。”
“她先前告訴我,讓我幫皇叔攬下李虎一事。”
“我當時還以爲,昔昔是想讓我爲皇叔背這個黑鍋,氣得我同她大吵了一架。”
“現在想想,我真的是太愚蠢了,竟辜負了她的一番打算……”
“好在我剛剛碰巧又遇見了昔昔,見她沒有怪我的意思,我就放心了。”
越蘇本能的看了墨懷謹一眼,發現他從始至終面色不變,彷彿沒有聽到墨慎安的話似得。
想起昨日他所看見的一幕,再結合墨慎安所提的內容,倒還真是一五一十的對上了。
墨懷謹輕輕擡起眉眼,同他四目相對。
暗潮涌動。
“三皇子同本王說這些爲何意?”
墨慎安自信的笑笑,“只是閒來無事,隨口提上兩句罷了,皇叔不必多心。”
“本王最欣賞的就是三皇子有自知之明。”
墨慎安有些許不解:“嗯?”
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在四輪車的扶手上輕輕敲了兩下。
“三皇子方纔所說的那些,難道不是想表述你對昔昔一直心存戒心麼?”
“否則的話,又怎會和她大吵一架,錯失掉在皇上面前立功的好機會呢?”
“三皇子既已同本王的愛妃熟絡多年,那麼肯定也清楚。”
“她,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對她的不信任。”
墨慎安的面色越來越黑。
他自然是知曉的!
這件事情,已經將他和沈昔昔越推越遠。
只是他沒想到,他的話已經說的如此明顯,墨懷謹卻絲毫不上當,甚至連點情緒波動都沒有。
原本,他還在幻想着回府後墨懷謹和沈昔昔大吵一架的場景。
這樣他就能趁虛而入,安慰安慰沈昔昔了……
“王妃怎的還沒回來?越蘇,推本王過去看看。”
“是。”
直到看不見墨慎安的身形時,越蘇才勸慰着:“王爺,您別聽三皇子在那挑撥離間,王妃斷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肯定是他在那添油加醋,故意誇大了事情的真相。”
墨懷謹的語氣波瀾不驚,“就算事情真如他所說那般又如何?”
“退一萬步講,假若沈昔昔對他還有情意,此番是真心實意的想要助他。”
“可三皇子卻畏首畏尾,對她極其不信任。”
“你覺得,以王妃的性子,會怎樣?”
越蘇恍然大悟。
墨懷謹薄脣一揚,笑容清淺乾淨。
“走吧,接王妃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