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昔昔正在補覺。
睡夢中,她感覺到有人輕輕擡起了她的手,動作極其溫柔。
醒來後,她發現手上的紗布已經換了新的。
“香兒,多謝啊。”
香兒笑着道:“王妃,不是奴婢給您換的藥,是佩兒來了。”
“佩兒?”沈昔昔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她在紅梅那呆的還好麼?”
“應該還不錯吧,佩兒的性子您是清楚的,哪有她吃委屈的份啊?”
沈昔昔想想最開始佩兒對她的那些小手段,覺得十分有理。
此時此刻,佩兒正將制好的新衣拿去給紅梅。
“試試吧。”
紅梅放下手裡頭的女紅刺繡,站起了身,一臉溫柔似水,柔媚動人的笑容。
“謝謝。”
佩兒面無表情的扯了一下嘴角,伸手去扯紅梅身上的衣衫,動作有些許粗魯。
紅梅輕皺着眉頭,什麼都沒說。
扒下來後,佩兒將新衣服給紅梅穿上,卻發現有點小。
“姑娘且忍着點。”
佩兒說完,極爲用力的往中間收攏,腰上的帶子更是拼了命的勒。
紅梅用力縮着肚子,可即便如此,衣服還是難以穿上。
“這尺寸似是與我平日裡穿的不同,很是難受,不如你再去找裁縫……”
佩兒毫無波瀾的打斷了她的話:“這衣服都是大了往小裁,姑娘可見過制好的衣服再往上加布料的麼?”
“更何況這些料子可是王妃親自出府爲你挑選的,可切莫辜負了娘娘的一番好意。”
紅梅格外爲難,連吸了兩口氣收腹。
“這……”
佩兒繼續道:“此事確實是奴婢疏忽了,原在姑娘入府那日,我便打量了姑娘的身形。”
“只是沒想到,姑娘比外形上看起來要豐腴許多,以至於我讓裁縫裁錯了尺寸。”
言下之意,是指紅梅胖。
是個女子都不喜別人這般講她,紅梅的臉色果然陰沉了不少。
“勉勉強強。”
佩兒終於將腰帶繫好了。
可紅梅卻格外難受,連呼吸都不敢用力,進氣少出氣也少。
“王妃爲了恭喜姑娘和左侍衛的喜事,特意在今晚辦了個小小的家宴,特請姑娘過去用膳,還望姑娘穿着這身衣裳前往,也能讓王妃知曉你已領了她的心意。”
紅梅笑得格外牽強,“知道了。”
一整個下午,紅梅都坐立難安,全靠着刺繡打發時間。
佩兒看着紅梅所繡的鴛鴦圖案,不屑一顧的翻了個白眼。
每個女子都會有隻羨鴛鴦不羨仙的這個美夢,只可惜這紅梅的夢,實在是太大太高了。
“汪汪汪!”
清脆的狗叫聲在前院響徹。
沈昔昔隨意丟了個用竹條編織而成的竹盤,核桃立馬跑了過去叼回來,再送到沈昔昔手裡。
沈昔昔繼續丟,核桃繼續撿。
周而復始,樂此不疲。
看的香兒一個勁的打哈欠。
“這核桃也不嫌累。”
核桃嘶嘶哈哈的吐着舌頭,忽然屁股一轉,朝着空氣叫了幾聲。
叫完後不久,便見墨懷謹來了。
“睡好了?”
沈昔昔點頭,將核桃撈到懷裡頭抱着。
“你倒是寵它……”墨懷謹這話略帶着些許酸意,甚至開始有些後悔。
原本是想着留下核桃給沈昔昔玩鬧,讓她不用這麼無聊。
可誰知道沈昔昔對核桃還真是喜愛的很,每天還特意抽出時間陪它玩。
“小狗嘛,就像小孩子一樣,也會有小脾氣,更需要別人陪伴的。”沈昔昔順了順核桃柔軟潔白的毛。
墨懷謹低低的問:“若是我們以後也有了孩子,你也會這般嗎?”
正巧說這話的時候,核桃叫了兩聲。
沈昔昔沒聽清,“大佬,你剛說什麼?”
墨懷謹輕輕搖頭,“沒什麼。”
“本王就是想問問你,御林官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處理?”
沈昔昔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自然是選個高夫人喜歡的方式嘍。”
那高夫人不是口口聲聲的說她沒有女人味麼?
不是還明目張膽的講述那挽君閣的女子是如何柔情似水,勾住男人心的麼?
不是問了大家,若你們是男人,該如何選擇麼?
“聽說高夫人和御林官結婚十來年了也沒生個孩子,如今好像都三十多歲了吧?”沈昔昔一臉壞笑的問。
墨懷謹應和着她的話說了下去:“嗯,御林官的年紀還要大些。”
沈昔昔一臉恍然,“總不能讓他們斷了後,大佬你說對不對?”
“對。”
沈昔昔道:“我記得上次和高夫人見面時,聽她對挽君閣的女人評價還算不錯。”
“我也不能辜負她的好意啊,明天我就去挽君閣親自挑個丫頭送過去。”
越蘇的嘴角抽了抽。
王妃還真是個記仇的。
墨懷謹嗯了一聲,“好,都依你。”
夜色緩緩籠罩,王府上下倒是熱鬧起來。
下人們成雙成對的往前廳走去,將美味的菜餚擺放整齊,門口還掛着幾盞大紅燈籠,看起來格外喜慶。
左欒一來就樂呵呵的,嘴角扯上去就沒下來過。
“王爺王妃真是太客氣了!不知道的還以爲咱們王府要大婚呢!”
沈昔昔隨手捻起一塊蘋果,咬了一半,另一半丟到地上餵給核桃。
“那就當是你和紅梅的大婚吧。”
左欒嘿嘿一笑,“那多不好意思啊!”
墨懷謹淡淡擡手,“坐吧。”
等了好一會,紅梅才磨磨唧唧的過來了。
她穿着豔麗的紅袍,腳下走的很慢,美步輕移,整個身子端的很穩,似是在水面上滑過一樣。
聲音媚骨。
“參見王爺,王妃。”
“不必多禮。”
沈昔昔滿意的目光從紅梅身上掃過,眼底掠過幾抹讚歎的神情。
不錯。
除了衣服小了些不太合身之外,倒比起那日在挽君閣時所見,還要令人驚豔幾分。
紅梅小心翼翼的落座。
吃飯時,更是隻撿面前的吃,看起來極爲拘束。
左欒一個勁的爲她夾菜,生怕她吃不飽。
沈昔昔隨口問了一句:“你們兩個什麼時候結婚啊?”
左欒有些許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過些時日吧,紅梅畢竟剛從挽君閣出來,總得給她點時間讓她緩和緩和。”
沈昔昔點點頭,“你倒是挺憐香惜玉的啊。”
“那是自然。”
身旁的墨懷謹什麼也沒說,只平靜的舉起了酒杯。
左欒見此,立馬起身,恭恭敬敬的行禮喝下。
入口的那一刻,他的表情有些許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