峽谷鎮坐落在一個方圓十幾裡寬的大峽谷中,山上都是重重迷霧的山林,奇怪的是峽谷鎮的山霧只有早上纔會被微風吹下山,當太陽出來後鎮中的山霧便會散去,但是山上的迷霧卻是終年不曾消散過,所以峽谷鎮還有一個別稱霧峽谷。
久而久之霧峽谷的名字被人叫了開來,峽谷鎮的名字漸漸被人遺忘,此地雖然有重重山霧,但是地處幾個大國的交界處,來往霧峽鎮的商賈胡人非常多,所以鎮子越建越大,鎮子大體分爲上下兩層,東面地高,爲上層稱爲上谷鎮,住的大多是大戶商賈有權有勢之人,西面地底,爲下谷鎮生活的多是一些來往的行商和窮苦的貧民,但是下谷鎮離近大路近,所以有好幾家驛站鏢局、金銀首飾店、古玩字畫坊、紅樓酒飯茶館這類商業設置。完全一派繁榮景象,到夜晚也是燈火通明,就連那些住在東面上谷鎮的富人也會不時出來,去下谷鎮遊玩一番。
上谷鎮後山有靈泉匯聚成河流淌下來,風水先生說此乃本鎮之源但是卻離上谷鎮有些遠。所以平日的鎮民都是在自家中打井吃水,後山的大河很少有人去,林靖被兩個家丁擡到此處少有人的地方,扔進河中順水而下,在河水中浮浮沉沉的漂出了一里多,才停在一處淺灘上。
林靖雖然被劉管家打的只剩半條命,氣息微弱,但是林靖沒有死,經過冰冷的河水衝擊竟然在疼痛之間又清醒了過來林靖在河邊長出了一口氣,可是被冰冷的河水一衝擊,全身上下立刻傳來一陣劇痛,林靖打了一個靈機一下又昏迷了過去。
正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就在林靖命若遊絲時一位白衣書生步履輕穩的走到的了林靖的身邊……
“額…我…我…額……啊……”林靖的輕輕囈語從屋內傳出,屋外的白衣書生正在手握藥錘在搗藥,聽到林靖的聲音後立刻進屋。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身上還疼麼?”白衣書生微笑問道,他烏髮垂肩劍眉星目面如冠玉,看上去只有二十幾歲的樣子,可是眼中卻有沒有年輕人的燥氣,給人一種水利萬物,卻不爭萬物的柔順之感。雖然他給人和藹可親的感覺可是也同時給人一種近在眼前卻似有離意,相隔萬里千重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奇怪可是卻真實存在着。
“是你救了我?”林靖發現身上的傷口都用乾淨的白布纏好,非但不痛還有一種清涼舒暢的感覺。
“呵呵!小兄弟你這些傷雖然看似可怖,可是並不是很重,重的地方只是你自己胸口的一股鬱氣,鬱氣化爲鬱結積在玉堂穴(xue)壓住心脈阻害你體內的大部分經脈運行,所以我已經替你施針給你疏通了經脈又以菖蒲入藥給你疏於化結,雖然疏通經脈時會有稍稍痛楚,可是跟你身上的傷痛比起來這點痛楚也不算什麼的。”白衣書生微笑說道。
“多謝醫師,多謝醫師。”林靖雖然年幼但是在江湖上也見過不少江湖中人的爲人處事,知道自己被救立刻坐起然後伏跪在牀上連磕三個響頭說道。
“呵呵呵!小兄弟不用多謝,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白衣書生微微笑道。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屋外有人喊道。
“鄭醫師,鄭醫師,我弟弟上山採藥一時不慎摔傷了,你快來看看吧!”一個背背藥簍腰插鐮刀的青年男子扶着一個滿頭鮮血的人蹣跚走了進來,一臉焦急的將自己的弟弟放到屋內的長凳上,鄭醫生立刻開始仔細檢查起來,只見他拿出一根銀針在那人腦袋上戳了幾下那個滿臉鮮血的人便突然咳嗽了幾聲醒了過來,還吐出了幾口鮮血。
“啊…弟弟!”那名採藥的青年立刻叫道。
“額…哥…咳咳…咳咳……”那滿臉鮮血的男子微微醒來看到自己大哥眼睛微紅好像是哭過,頓時想要在說點什麼可是卻因爲一時氣虛只說了兩個字便咳嗽起來。
“鄭醫師醫術高明,多謝你救我弟弟,多謝你救我弟弟。”那名採藥青年立刻滾在地上連連磕頭。鄭醫生將他扶起說道:“呵呵……舉手之勞而已,你弟弟傷的不重,只是有幾根肋骨和腿骨微裂,體內稍微有些淤血,我給你開一個藥方回家吃上兩劑,好好休養百日便可痊癒的。”
治好那位摔傷的男子後鄭醫生非但不收診費,還送了一些藥草囑咐了幾句摔傷後的忌諱之事,纔將他們兄弟二人送走。林靖在裡屋透過布簾看的清楚,這間屋子中又充滿了沁人心腑的藥香,看來這個鄭醫生不但是一位醫術高超的醫師,還是一位濟世爲懷的醫師。這麼善良的人林靖長這麼大可是第一次遇到,以前林靖遇到的人不是自掃門前三尺雪,就是財雄勢大懲惡一方的人,那有像鄭醫生這般濟世爲懷贈金施藥的呢?看來自己這次是遇到好人了。林靖躺在牀上聞着淡淡的藥香,享受着從窗口微微吹進來的秋風緩緩的進入了夢鄉……
夢中林靖夢見了自己去世的母親……
“靖兒,好吃麼?”林靖的母親微笑的撫摸着正在吃着糖葫蘆的林靖說道。
“嗯~!好吃,娘你也吃。”林靖將糖葫蘆抵到母親的面前。
“靖兒乖!娘不吃。”林靖的母親將抵到他面前的糖葫蘆輕輕推回去,可是林靖卻不放棄非要讓自己的母親吃上一顆,最後林靖的母親拗不過他只好吃了一顆,自幼林靖家就不富裕生活非常的清苦,幼小的林靖常常看到鄰居家的小孩有冰糖葫蘆吃,可是自己的家境貧寒所以董事的林靖總是蹲在暗處偷偷眼饞的看着,卻從未問自己的娘要過。
正所謂知兒莫若母,林靖的娘又怎麼看不出林靖的小心思,所以省吃儉用終於在林靖五歲生日時給他買了一支,這是林靖第一次吃冰糖葫蘆,也是最後一次。因爲來年開春時林靖的娘便一病不起,最後終於病死在牀上,只留下了年幼的林靖無人照顧雖然心中擔憂可是卻無能爲力,因爲他們家的親戚都嫌棄他們貧窮,怕他們去借衣借食所以早就不跟他們來往了。爲了讓林靖能堅強的在逆境中努力活下去,林靖的娘臨終前還騙林靖說自己只是小睡一會,讓他不必擔心,餓了就自己去土裡挖樹根野菜充飢。可是林靖的娘這一睡便是永久的分別……
當林靖明白自己的娘死了永遠不會再醒來時,已經是幾個月後的事了。那時林靖的娘已經全身腐壞不堪了。整個屋子散發出難聞的惡臭,當鄰居們發現他時一個幼小的身影趴在土炕邊,在炕頭上一具滿身長滿蛆蟲的屍體邊,還放着林靖挖來洗淨給他娘準備的野菜根,村民見他實在可憐才將他娘用草蓆裹着草草的葬了。
開始村民見他孤幼無依還給他一些吃食,後來朝廷苛捐重稅,又逢大汗村民自己都不夠吃又怎麼會去照顧一個別人的孩子。最後實在餓得沒有辦法了,林靖爲了活下去一路乞討漸漸遊蕩到了這霧峽谷,這裡氣候獨特物產豐富,也不曾有過什麼大災害,所以鎮民富強,但是善心人卻是少之又少。
某些人即便是拿吃剩的食物喂狗,也不願分一點給這個骯髒不堪的小乞丐,最後林靖在百般飢餓下偷了第一個饅頭,自此林靖嚐到了偷盜的甜頭,便爲了生存到處偷盜,雖然被人追到便會挨一頓毒打,但是如果成功便有不錯的食物果腹,比起毒打,不餓肚子更爲重要。所以林靖每挨一次打,便學乖一次,膽子和膽識也越來越大,遠超同齡孩童。
這次被鄭醫生救了,讓終日生活在恐慌不安中的林靖有一種心安,雖然他跟鄭醫師相處不過幾日,可是這鄭醫師確實給人一種安心溫暖的感覺,也許是他和藹可親的容貌,或是可以讓人自然親近的親和力。
“鄭醫師,你收我爲徒吧!”傷勢已好的林靖跪在地上拜求道。
“不行!我並沒有收徒的打算,你走吧!”一項溫柔的鄭醫師此時卻有一種冷漠,這冷漠中好像好帶着一絲急促和不安。
“不!您不收我!我就不起來!(雖然狗血但是這是劇情需要。)”林靖做了一個長跪不起的打算,這幾日跟鄭醫生的相處讓他越發覺這個鄭醫師雖然是一個濟世爲懷的人,可是他身上也充滿了一種神秘感。
鄭醫師每日除了研製藥材,就是上山採藥,不然就是看那些醫書,而且平日吃的也只是素菜從不沾葷腥。每逢月圓還會站在河邊面向圓月伸展揮舞雙臂好像是在練功。
每晚林靖睡時他還在研藥,林靖睡醒時他卻早已起來繼續研藥。時間一久就給林靖一種錯覺鄭醫師從不睡覺。雖然鄭醫生好像身懷諸多秘密,但是林靖還是願意跟着他,因爲跟着他有飯吃,雖然聽來可笑,可是確實如此,林靖現在最需要的也是最真實的想法就是有飯吃!
正所謂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沒捱過餓誰會知道飢餓是什麼感覺,誰又會明白古人飢餓難耐易子而食的無奈。
“你身上的傷勢已經痊癒了,傷好了就要走,這是我這的規矩。”鄭醫生劍眉微皺的說道。
“鄭醫師!我本就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這世間雖大,可是卻沒有我容身之地,自從母親死後,我便到處流浪無依無靠,我雖然年紀幼小,可是遇人無數。在我遇到這麼多人只中,有你纔是對我最好的人,我真的不想離開。”林靖說道深處聲淚並下泣不成聲。鄭醫師眼中閃過一絲異光眉頭皺的更厲害了,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鄭大夫才微微嘆息
“唉……好吧!你可以再留一段時日,但是日後我讓你走你就必須離開。”鄭醫師眉頭微皺說道。
林靖聽後立刻連連磕頭,待鄭醫師扶他起身後,他才老實的站在鄭醫師的身邊,將小腰板挺得筆直力求讓自己看起來的樣子做到最好,林靖爲了不被鄭醫師趕走,什麼打掃沏茶的雜活全都做的面面俱到。
從開始幫鄭醫師拿藥草、熬藥、到幫鄭醫師的病人抓藥,漸漸的成爲了鄭醫師的小助手。鄭醫師還教會了林靖讀書認字,藥性醫理。兩人雖未以師徒相稱,可是卻已經有了師徒的情份。鄭醫生也不再像開始那般拒人於千里之外了。鄭醫師跟林靖應該是師徒可是卻更像是父子朋友。
鄭醫師和林靖所住的醫舍地處偏僻,在霧峽谷的下谷鎮旁邊上的一處小山坳中,四周環山背後通河,雖然隱蔽卻是一副山明水秀的好地方。每逢有窮人無錢在鎮上找醫師時,便會來找他醫治,雖然鄭醫師從不收錢,可是大部分村民還是會經常帶些自己種的糧食、瓜果來感謝鄭醫師,這時鄭醫生也只是稍作推脫,最後在村民的盛意拳拳之下將其收下。感情越來越深兩人開心的度過了兩年的時光,這也是林靖在母親死後過的最安穩快樂的日子。
可是快樂總是短暫的,突然有一天鄭醫師一改常態,慌慌張張的跑回來。一進屋便開始翻箱倒櫃的收拾起東西來。林靖正要發問,鄭醫師便一聲歷喝的說道:“快收拾東西,我們馬上離開這裡。”
“啊!?”雖然林靖滿肚子的疑惑可是多年的相處,林靖非常清楚鄭醫師的脾氣,雖然他看似平日溫文爾雅可是卻是說一不二的人,林靖來時就沒帶什麼東西,走時也沒什麼好帶的。想了一下還是將鄭醫師送他的那幾本醫術帶上,用布包好,又繫上麻繩,揣進懷裡就跟着鄭醫師向山坳外跑去。
“先生我們這麼急事要去那?”在霧林間疾走時林靖終於問出了自己的疑問。鄭醫師看了一眼林靖思索片刻後將一個由紅木製成的小盒交給了林靖然後叫他千萬不可打開,還千叮嚀萬囑咐,若是此盒開啓一定要立刻爬在地上,不然性命不保,林靖雖然疑惑,先生爲什麼要給自己一件這樣的盒子,但是還是老實的用手將這盒子小心拿着。
“靖兒,已經到了你我不得不分別的時刻了,不是我不想讓你跟着我,只是我被仇家追殺,你跟着我實在是危險之極。你現在向這個方向跑,快去,不管你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回頭。”鄭醫師說完將林靖向前一推,然後自己一轉身,便要向另一個方向走去。鄭醫師心想那些人是追我而來,只要林靖走另一邊應該不會有事,就算追到林靖了,當他們打開木盒時哼哼!也可保林靖周全。
“先生……”林靖正要發問卻聽見鄭醫師搶先說道:“當時我收留你是怎麼說的,我讓你走時你就不能留下。時間緊迫你快走。”說完這句話後鄭醫師頭也不回的走了。
“哈哈哈哈!鄭倫你這麼急是要走去哪裡?”一聲狂笑過後幾個黑影在林間閃爍而出,幾下便將正要逃往林間的林靖擒住,鄭醫師也就是鄭倫原本想繼續跑的,可是聽見林靖的聲音卻躊躇了片刻,竟然轉過身來不再逃跑,緩緩向着那羣在林中現出的人影走去,他看似面色平靜眼中卻充滿一絲殺氣。
“呵呵呵!鄭倫你讓老子好找啊,如果不是在集市上突然碰到你,然後在你身上悄悄灑了千里追魂香,在這充滿迷霧的樹林中還真不容易找到你。”那羣人影中一個看似首領的男子說着身形向前一衝,直接用右手拎起離鄭倫只有幾步遠的林靖大笑說道。
林靖拼命掙扎可是那大漢的手就好像鐵鉗一般牢牢抓着他,林靖掙扎了一會最後終於妥協,這才仰起小腦袋去看大漢的臉,想要看看這是被誰抓住了,只見這是一個滿臉鬍渣背背大劍的大漢,衣服是最耐髒又實用的細麻布所制,從衣領處還能看到他胸口露出的烏黑胸毛,粗略一看他應該是一個性格豪邁不修邊幅的爽朗之人。
在他看到林靖手上抱的木盒後,一把奪過來,然後將林靖仍在了地上,他仔細一看後將木盒交給一個手下,說道:“打開!”
那個名手下立刻小心翼翼的將其打開,那大漢自己則是立刻向後退了一步,好像在堤防什麼。
他那名手下看樣子也不過十八九歲,聽到大漢的命令後,非常聽話的將木盒上的開時,緊接着木盒發出一陣機器運轉的“喀拉卡啦”聲。
“靖兒快趴下!”鄭倫看到那大漢的手下打開了木盒立刻大喊一聲,平日聽慣鄭倫命令的林靖慣性的瞬間執行了命令。
只見那木盒突然打開裡面“嗖嗖”聲大作,竟然射出無數細針!細針好像無窮無盡一般,足足射了一盞茶的功夫,手持木盒的那個十七八九歲的手下早已被射的猶如人形刺蝟,也正是因爲他擋在最前面所以沒有給他身後同伴造成什麼致命的傷害,可是那身邊的那幾個比他好不了多少。那位首領大漢感到機關應該已經用完,才緩慢從樹後現出身形,就在殘餘的人以爲那木盒裡的機關已經用盡上到近前時,沒想到那手持木盒的死屍在還未倒地,木盒中又是一陣機器運轉的聲音“轟”的一聲巨響爆炸開來。此時那些倖免遇難的大漢手下盡皆被炸成了碎肉,就連身邊的幾棵參天大樹也被炸得攔腰折斷。
硝煙未散,鄭倫便跌跌撞撞的向着爆炸的地方跑來,雖然他已經讓林靖趴下了,可是他都沒想到自己設計的機關威力竟然如此之大。當跑到跟前時,看到一地支離破碎的殘肢,他開始瘋了一樣的在那些殘肢中尋找林靖那幼小的身影,找了一會見一處被鮮血完全染成紅色的地方一動!林靖擡起了一臉茫然表情的小腦袋!
鄭倫此時一臉焦急的臉上才緩和了下來。
“啪啪啪啪!厲害,厲害!不愧是百器門人。只是一個小小木盒都能一口氣殺我十幾名屬下。”那位大漢不知何時跑的,竟然突然從數十丈外的樹林中現出了身形!大漢的面色慘白,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緩緩的走了過來,任誰看到自己的手下在瞬間化爲烏有臉色也不會好看的。大漢也是從死人堆中爬過來的,雖然心中震驚可是還是強壓心中的驚慌,一臉鎮定的看着鄭倫和林靖,虎目圓瞪手握大劍一副隨時會攻過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