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瀝島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值得新中國的海軍將它作爲三大海上基地之一?
不是白瀝島的地理位置有多麼優秀。珠江口像這樣的小島還有不少。而是白瀝島是一個天然的深水碼頭。整個島嶼除了島北部分水深在10米以下外,其餘海灣的水深均在10米以上,東南部海域水深更在23米以上。並且島上淡水資源豐富。只此兩點,就秒殺全部的其他選擇項。
英國人在秦軍修築白瀝島的時候,還特意向劉暹提出過抗議。只是劉暹沒理會!
現在白瀝島上駐紮着一個加強版海防大隊的兵力,全島修築有兩個碼頭,七座炮臺,三個生活區,還有一個可存儲一萬立方的淡水水庫。並且佈置有欽南造船廠營造的三艘浮動炮臺。總兵力達到了一千人!這還不算附屬小島貴洲上佈置的貴洲炮臺。
方伯謙駕着重傷的濟遠艦就直奔白瀝島的菩提灣而來。
這裡是白瀝島兩座碼頭之一,是深度有四百米,口寬卻僅僅一百米有餘的優良港灣。左右是白瀝島七座炮臺之二的青菩頂炮臺和獅石頂炮臺。更難能可貴的是,距離菩提灣口只三裡遠的正前方向,那就是貴洲。
一個面積僅僅一平方公里左右的小島。一個缺乏淡水資源的無人小島。
但它的存在卻是給菩提灣提供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在貴洲炮臺建成之後,這裡也就成爲了菩提灣碼頭最可靠的一道防線了。
濟遠號鐵肋木殼巡洋艦鳴響汽笛。緩緩駛進空蕩的菩提灣中。汽笛聲消失在碼頭海防大隊士兵驚詫的目光中,而整個白瀝島上。一聲接着一聲的警鐘,鳴響激烈。
貴洲炮臺瀰漫着緊張的氣息,遠處可以望見的一道道黑煙,代表的就是一艘艘軍艦,也代表着自己即將要遇到的一場激烈的戰鬥。
炮臺最高指揮官——中隊長鄧國默默不語。他忘不了適才過去的濟遠艦那一身的累累傷痕,側舷被扯開令人觸目驚心的大洞,前主炮塔完全扭曲,還有甲板上那一個個巨大的窟窿……
這些都讓鄧國內心沉甸甸的。
不過還好。貴洲炮臺上的人沒有看到濟遠艦停靠在菩提彎碼頭後的那一幕。一羣蓬頭垢面的纏着繃帶或者拄着鐵棍的水兵,一瘸一拐的將他們受傷的同伴或是攙扶,或者擡下艦來。
屬於濟遠艦的戰爭勝利了。但陣亡的同伴,所有人不能忘記。
沉默、壓抑的氣息瀰漫整個碼頭,裹着裹屍布或者僅僅用一小塊防水油布矇住的陣亡士兵遺體被擡下戰艦,堆放在鴉雀無聲的碼頭上。
從碼頭找來工具,濟遠艦扭曲的前主炮塔終於被打開了。裡面血氣腥鼻。威廉少校和八名炮手的遺體齊齊的倒在地上,堆疊在一塊。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沒有大的傷口,但死相卻悽慘無比。鮮血裹滿他們全身,細微的看,就能發現九個人的皮膚表面不僅僅是血管全部爆裂,更有無數毛孔變成了血孔。眼睛凸出。有兩個炮手的眼睛都凸出了眼眶。連帶威廉在一塊,九個人全都有內臟噴吐出來,遺體就跟被鍛錘打過的肉餅,骨骼全碎!
……
方伯謙第一時間見到了島上的最高指揮官,海防營中校大隊長。
“南洋水師左翼濟遠號鐵肋木殼巡洋艦艦長方伯謙。”
“海防一營第一大隊大隊長吳坤平!”
“我艦於今日上午八時十二分至十時二十分。在廣州外海海面,擊沉法艦德斯丹號及費勒斯號。戰果已經確認!”
吳坤平嚴肅的神情立刻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他初看濟遠號這幅慘樣。又知道濟遠號屁股後面跟着一堆法國軍艦,腦子裡根本就沒想過‘勝利’的字眼。只以爲是濟遠艦獨獨被揍成了這幅慘樣。可現在聽方伯謙這麼一說,那個叫萬萬沒想到!
“好,好!方艦長勞苦功高,勞苦功高!”
這還是中國海軍,三十多年被堅船利炮打開國門以後,第一次面對面的用戰艦幹掉洋人戰艦的例子。方伯謙今日贏得的不僅是秦軍第一,還是中國的第一。
……
“進攻,進攻——”
“摧毀中國人,摧毀中國人——”
基寧蒙德兩隻眼睛都是血紅的。兩艘法國戰艦竟然被一艘中國軍艦在正面交鋒中送入了海底,不洗刷這個恥辱,法國海軍的顏面將蕩然無存!
而整支法國海軍艦隊在這個時候也是同仇敵愾,義憤填膺的。
“轟轟轟……”
各口徑炮彈雨點一樣砸落貴洲上面。硝煙滾滾,以極快的速度籠罩住了這個不大的島嶼。
鄧國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視線裡一片灰沉,根本看不到海上的軍艦。
“這麼密的炮火,就是有海風吹,對咱們的視線影響也是很大的。秦王有先見之明啊……”
副手的話在鄧國耳邊響起。語氣中充滿了感慨。
可這句有着拍馬屁嫌疑的話鄧國沒有半分反感。
貴洲炮臺的視線被阻擋了,但他們身後還有白瀝島上豎起的那高高的瞭望塔。從白瀝頂距離貴洲也僅是六裡地,山頂的高度,加上以上百人傷亡做代價建造起的四十米高的十一層燈塔,輕易地就可以俯瞰白瀝島方圓五十海里的範疇。能夠密切監視十海里以內的海面上的一舉一動!
主要還是光學儀器的限制。不管是高倍望遠鏡,還是測量儀,等還處在一個初級階段中,否則這個間距還會擴大很多很多。
貴洲炮臺與白瀝頂燈塔直接通着電線,很快法國軍艦的數據、位置就被燈塔方面給炮臺發了過來。
“轟轟……”
沉沒了一會兒的貴洲炮臺也終於發出了自己的怒吼。
“方位44.7,距離2800米,確認敵主力艦……凱旋號!”
鄧國手裡拿着燈塔發來的電報,主炮炮口對準的目標。靜靜等候着!
ωωω• ttkan• ¢O 法軍艦隊總共八艘軍艦,想依靠八艘軍艦就啃下白瀝島,那是癡心妄想。但單單的對付貴洲島,卻是絕對要慎重對待。
白瀝島的三艘浮動炮臺已經開出兩艘向着貴洲北灣趕來了。必要時候,它們也將加入戰場。這種外殼包裹着五寸厚鋼板的笨傢伙,速度很慢,也經不起大風大浪的吹打。但他們就能皮糙肉厚,耐操頂挨。並且炮口夠粗,全都是260mm的克虜伯大炮。光大炮就有22噸重量,25倍口徑,彈重高達275kg。裝彈、運彈全都要依靠絞車和揚彈機的。
理想狀態下,這些260mm的重炮一分鐘可以打兩發。但實戰中能一分鐘打一發,就已經是難能可貴了。當然,這不算瞄準時間!
貴洲炮臺佈置有260mm重炮一門,220mm重炮兩門,150mm重炮兩門。這樣的火力頂多能比得了一艘法軍的主力艦,它唯一能跟法軍抗衡下去的,就是那一身千錘百煉還堅韌的銅牆鐵壁。
基寧蒙德的頭腦只被熱血衝昏了一會兒。炮戰打響二十分鐘後,激情和怒火迸發了差不多的基寧蒙德清醒了。他仔細聆聽着貴洲炮臺的還擊。炮聲始終保持着一個節奏,並且在二十分鐘的炮戰之中,已經有一艘法軍戰艦吃了顆近失彈,船底的密水倉裂了兩個。
中國人的還擊還能保持一個不變的節奏,那就表明自己艦隊這一陣的狂轟濫炸,根本沒對炮臺造成實質上的威脅。
“命令法切爾中校,該是他們陸戰隊上場的時候了!”
攻奪炮臺最有效地法子不是從大海上用炮彈湮沒它,而是從陸地上用刺刀佔領它。
法國的海軍陸戰部隊是一個有着悠久歷史的法國傳統部隊。早在1622年,法國紅衣大主教黎塞留就下令組建了法蘭西海軍連。這是世界上第一支海軍陸戰隊。哪怕現在稱霸七海的英國人,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拿破崙時期,這個法國軍神在皇家近衛軍中建立了海軍陸戰營。1804年12月遠征大不列顛時,拿破崙親自將一面旗幟授予海軍陸戰營。旗的正面寫着:“法蘭西皇帝親授近衛軍海軍陸戰營”,背面是營徽,營徽兩旁是陸戰營的座右銘:“英勇,守紀”。
到今天這個時代,法國的艦基登陸隊,已經成爲法國殖民擴張的重要工具。
這個法切爾中校帶領的部隊,那就是這樣的一支隊伍。在法軍輕取峴港的時候,法切爾團幾乎沒有派上用場,越南人完全是棄守了峴港。但是在今天,法國的海軍陸戰部隊算是迎來了自己遠東戰爭中的第一個真正考驗。
“報告!”
通訊員打斷了鄧國關注着戰場的思緒。“燈塔來電,法軍戰艦放下多艘小船,疑是在組織陸戰隊登陸。”
“我軍有無實質性戰果?”
貴洲炮臺的視線內硝煙瀰漫,鄧國還是看不清海上的樣子。
“並無實質性戰果。燈塔要求我們繼續忍耐,如此炮擊法軍不可能長時間持續。”
鄧國點了點頭,一艘船上,每個炮位也就是一百發左右的儲存炮彈。法國人不可能一直這麼打下去。因爲炮彈打完了,他們就只能被動挨打了。秦軍可還有一支實力不俗的艦隊握在手心裡的。而法國人的補給基地則遠在峴港!
所以,搞什麼彈如雨下,一時半會兒好行,時間長了他們搞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