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了頭,垂下了雙眸,目光落在那張色彩還未全乾的畫像上,想起這些時日她的表現,輕點了下頭。
“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我我只是氣自己怎麼什麼都忘記了,還把你們說的修緣認爲是墨笙我醒來的時候是他在身邊,我以爲就是他了!”
一滴淚水落了下來,差點滴在畫上,幸好只是滴在她的手背處,蘇流年將畫移開,如同她最爲珍貴的寶貝,淚水已模糊了她的雙眼。
花容丹傾看着她落淚的樣子心裡一疼,似乎這樣的她很愛哭!
那淚水卻能輕易地撩撥他的心絃,緊緊地扯着鬮。
擡手正要替她擦去淚水的時候,一條白色的手絹遞了過來。
“小姐別哭了,可是很傷身子的,奴婢給小姐擦擦淚水吧!”
蘇流年接過手絹擦了擦眼睛,最後嫌棄手絹太小,又用手背抹了好幾下哦。
花容丹傾看了一眼葉小紫,淡淡地道,“你下去吧,這裡本王陪着她就夠了!”
葉小紫遲疑了一會,還是行禮退了下去。
看來她的背景絕對不會如她所說那麼簡單!
爲了以防萬一,他還是派人好好地查她的底細!
他絕對不能將一分一毫的危險放在蘇流年的身邊!
我是霰霧魚的分割線
看畫像成了她打發時間的最好消遣,一天到晚幾乎都捧着那畫像看。
花容丹傾見她如此喜愛,無奈之下親自找人將畫裱好,成爲畫卷,蘇流年看着更是喜愛,而且不用擔心會把畫像弄皺或是輕易弄破。
修緣依舊每日來看蘇流年,只不過她從未與他開口說上一句話。
不再如當初拉着他喋喋不休,不再耍賴粘着他,不是想要他抱就是想要他揹着,兩人之間非要粘在一起才成。
而現在,她心裡或多或少是在埋怨他吧!
儘管那時候他是爲了她好,但是說到底,他修緣本是出家人自是不該打誑語,他代替了另一個男人享用她的溫柔。
修緣看着眼前的女子,端坐在那裡,全神貫注地看着畫卷上的人,一身黑袍,髮絲輕揚,脣瓣比身後的桃花還要嫣紅嬌豔,帶着驚豔之色。
畫中的細節都處理得很好,可見這畫他的人是如何認真與用心,還有他的畫技特別高超,已經將花容墨笙的氣韻捕捉得極好,雖然還差了分毫氣韻!
自然花容墨笙的姿色與氣韻那是丹青描繪不來的。
“七王妃”
未等修緣說完,蘇流年已經打斷了他的話,“我不想看到你,你出去吧!”
她剩餘的記憶裡,便是醒來之後,可滿滿的都是關於修緣的,那些記憶都是她將他誤認爲是花容墨笙。
她滿心的喜歡,滿心的依戀,滿心的信任,全給了他!
一開始她氣修緣欺騙她,可是冷靜下來一想,並非修緣欺騙,而是她始終不肯承認是她自己認錯了人。
修緣一次一次地自稱小僧,一次又一次地與她說過他並非花容墨笙乃是出家之人修緣!
甚至那時候天樞也三番兩次地提醒,惟獨她自己認定了就不承認錯誤。
他是和尚,從沒對她有過隱瞞,光頭,佛珠,一身檀香氣息,只是她迷了雙眼。
他左一句阿彌陀佛,右一句阿彌陀佛,而她僅因他那一身黑色粗布衣衫,便認爲他是花容墨笙。
多麼可笑,多麼可氣,怪不得別人,她只氣自己。
見她不願意見着他,修緣也不惱,淡淡一笑。
“王妃,之前的事情也不必懊惱,小僧自是有錯,與王妃無關,還望王妃可放下!王妃喜歡七王爺,此情讓小僧感動!”
“你出去!我不想聽!小紫送客!”
蘇流年頭也不擡,甚至目光一直落在手中的畫像上,從未移開。
葉小紫聽到吩咐立即上前,“大師,我家小姐累了,大師請回吧!”
修緣不爲所動,依舊笑意淺淺。
“阿彌陀佛!小僧是來辭別的!七王爺摔落懸崖,生死不明,小僧想去尋找,若是有他的消息,一定立即稟報王妃,還望王妃好生珍重,外頭險惡,希望繼續留在九王府吧!若讓德妃知曉王妃還在世,只怕不會輕易放過!”
修緣說完,目光清澈溫柔地看了一眼依舊不肯看他一眼的蘇流年,而後似乎輕聲一嘆,轉身離去。
如果修緣在走出那一道門之前有回頭的話,一定可以看到蘇流年擡頭正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
可是最終,他還是沒有回頭。
葉小紫看着修緣離去,這才從袖子裡摸出一包熱乎乎的東西,放到桌子上。
“聽說小姐喜歡吃栗子,奴婢託人從外邊買了一包栗子,小姐嚐嚐吧!”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栗子?”她問。
擡手拿了一個,輕巧地剝開,露出金黃色飽滿的果實,整顆放在嘴裡,一嚼碎滿口的芳香。
葉小紫一笑,她道:“奴婢從燕公子那裡聽來的,十一王爺也知道!”
蘇流年也不再多問,一邊吃着栗子,一邊看着畫像突然道,“你去幫我把包裡的相機拿來,我要把這畫拍好,存起來!”
“啊?”
葉小紫一愣,四處望了望,疑惑地問,“小姐,什麼像雞?哪個包裡有雞?還是小姐想吃包着雞肉的包子?”
蘇流年聽到葉小紫這麼問,也一愣,她剛剛說什麼了?
想吃包着雞肉的包子嗎?
她不是正在吃栗子嗎?
蘇流年搖頭,她也不知道最近怎麼了,爲何總是會說些讓人覺得莫名其妙的話。
之前在花容丹傾面前說過花容墨笙的母妃死了,後來又在燕瑾面前突然說想吃黑森林蛋糕。
弄得一個王府裡的人都在好奇什麼是黑森林蛋糕,整個廚房的廚子們一起研究那東西,也沒研究出什麼東西來。
倒是那一天廚子們研究到忘記做午膳,最後還是管家從外頭的酒樓叫來了午膳。
其實什麼是黑森林蛋糕,她自己也不曉得,難道是在那深山老林裡住得久了,連那片老林子都可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