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賤女人以回春丹威脅阿瑾,想要得到回春丹就必須立她爲後,而後來阿瑾當真下了聖旨!”
蘇流年心裡一沉,她並不想燕瑾爲她犧牲如此。
娶安佳郡主?
別說那女人配不上燕瑾,就說燕瑾壓根就不喜歡她,更何況安佳郡主的身份還是永寧王的女兒,而永寧王試圖謀反。
此時臨子素逃脫,若讓安佳郡主得逞,對於燕瑾並不利於汊。
見蘇流年蹙眉,花容寧瀾輕勾一笑,他道:“放心吧,那一道聖旨已經叫本王給毀滅個乾淨,再說那個賤女人也死了!膽敢威脅阿瑾,辱罵本王,非讓她不得好死!”
死了
蘇流年聞言輕蹙眉頭,“她怎麼死的?朕”
她知道的是燕瑾將安佳郡主囚禁於永寧王府內,並沒有爲難於她。
一說到這裡,花容寧瀾幾分得意,“服毒自殺!像她這樣的女人早該死了個乾淨!”
“不!我雖然對安佳郡主少有接觸,瞭解也不深,但是我知道像安佳郡主這樣的女人不會輕易自殺的,更何況她還是得到了燕瑾給她的聖旨!”
榮華富貴就在眼前,權勢地位唾手可得,安佳郡主並沒有自殺的理由。
隨即,蘇流年想到了花容寧瀾的手段,想當時他好幾次差點置她於死地,那麼花容寧瀾就不會輕易放過安佳郡主了!
更何況安佳郡主還是威脅於燕瑾,花容寧瀾怎會容忍得了!
“是你下的毒?”
“七皇嫂總算是聰明瞭一次!”對於她的提問,花容寧瀾略顯滿意。
蘇流年輕嘆,“其實你可以想其它的法子整她,沒必要取了她的性命,要我說,安佳郡主也是個可憐的女孩子,她年紀還小,一下子要承受這麼許多。燕瑾留她一命,自是相信她並不知永寧王造反一事”
見她又要開始羅嗦下,花容寧瀾打斷了她的話。
“本王可不這麼認爲,七皇嫂別忘記了七皇兄的傷勢是怎麼來的?你若心軟,誰曉得下回安佳郡主那個死女人又該傷了誰?”
蘇流年一下子啞口無言。
是啊,就是因爲心軟,所以才讓連青詩住進了長青閣樓。
就是因爲心軟,所以她去見她,可她卻是把花容墨笙給害慘了!
想到這裡,蘇流年下意識地握緊了那一隻帶着淡淡溫熱的手。
以安佳郡主的性子,入了燕瑾的後宮,她的性子有些偏激,只怕將來還會傷了燕瑾!
雖然不想她死,但花容寧瀾所做的一切卻都是爲燕瑾設想。
三個月後。
一道白色的身影庭院中拿着一把扇子死命地煽啊煽,那爐子裡的火卻怎麼也燒不起來,倒是濃煙滾滾,時不時傳來女子咳嗽的聲音。
而爐子上是一隻藥盅,煎了好些時候,那裡頭的藥還是溫的,怎麼煎都沸騰不了。
重要的是這火燃燒上一會兒就熄滅了,那簡直就是跟她作對。
而不遠處有一名身穿白色長衫的年輕男子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的女子,將她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裡。
但見她煽得火星亂飛,濃煙滾滾,把自己嗆得咳嗽連連,臉上也擦上了些許的灰,只不過煽了那麼久火星倒是有,就是那火怎麼也生不起。
年輕男子只覺得一陣好笑,透過那滾滾濃煙看着裡頭的女子,忍不住地就笑出了聲,只覺得這個女人雖然沒有見過,但好生眼熟。
正被嗆得咳嗽連連的女子抹着眼淚聽見有笑聲,透過濃煙朝着前方不遠處立於桃花樹下的男子望去,只覺得心裡一震,立即想撒腿就跑。
而後又想想不大可能,許是長得相似罷!
這裡是哪兒啊!
這裡可是她尋了三個月後才找着的地兒,夢中的連雲島啊!
不是花容王朝,也非臨雲國!
但是這世間還會有長相如此相似的人?
蘇流年站起了身,朝少了那些濃煙遮擋,此時看得更爲清楚,清雅俊秀,但似乎少了以往的殺氣,整個人的氣質改變了不少,甚至有幾分溫潤。
應該不是他吧!
“你是誰?”蘇流年先問出了聲。
年輕男子一愣,而後輕笑了起來,“在下蘇憶,姑娘看着好生面熟,可是認識在下?”
且她看他的目光似乎認識,甚至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想逃,除了想逃還有恐懼。
這個女人怕他!
這樣的認知讓蘇憶很不是滋味。
蘇憶
而不是天樞!
是啊,在這樣的地方怎麼會遇上生死不明的天樞呢!
雖然兩人長得一個模子刻印出來的,而且連同聲音都如出一轍。
蘇流年搖頭,“不認得,只不過覺得你與我一位朋友長得很像!”
天樞算起來應該是個可當朋友的人,其實一路上天樞對她也很照顧,只不過也把她害得挺慘的就是!
甚至連她失去記憶的時候,都怕那人怕得要命,原來是因爲害她掉下懸崖的人就是此人!
今日巡島回來,見姑娘似乎不是這裡的人,請問姑娘芳名。
“小女子名爲蘇流年,你喊我一聲流年吧!”
說罷蘇流年繼續撤了回去,坐在那隻小木凳子上,繼續煽那火,煽了幾下又是剛纔濃煙滾滾的樣子。
她最討厭生火什麼的,還不如現代的煤氣、電磁爐好用!
“蘇、流、年”
蘇憶輕輕念着,只覺得這個名字該死的熟悉,卻是怎麼也想不出來。
師父說撿到他的時候,他昏迷不醒,後來醫治之後醒來,問他叫什麼名字,他只記得一個蘇字
後來師父便給他取名爲蘇憶。
乃是回憶的意思。
但見蘇流年又重新坐回了原來的位置上,正賣力地煽着爐子,整得一下子火星亂飛,濃煙滾滾,且被薰得一身是汗,臉上更是一片烏黑。
他走近一看,只見爐子裡塞滿了木頭,便道,“我來吧!”
蘇流年手中的扇子被他奪走,愣愣地看着他將爐子上的藥盅拿起。
而後又將爐子內的木頭拿起了不少,輕煽了幾下,竟然不冒濃煙了,且燒起了火來,再將藥盅放在爐子上,一切就那麼順利。
蘇憶道:“木頭不可放太滿,煽的時候輕些,這藥是熬給誰喝的?可是誰生病或是受傷了?”
蘇流年沒有回答,反而好奇起對方的身份,便問,“你是這公西府的人?”
公西府乃是師父公西子瑚所住的地方,三個月的行程終於找到連雲島,將依舊昏迷不醒的花容墨笙送到了師父的面前。
只不過師父似乎不大喜歡她就是了!
想想也是,花容墨笙這一身傷還不是因爲她而起,再者之前畫珧回來已經跟師父打了不少的小報告,只怕師父對她的不滿並非一日兩日可散去的。
如今來到連雲島已經七日,她每日所做的事情除了照顧花容墨笙之外,就是負責給他煎藥,她倒也樂意萬分。
雖然師父不曾給她好臉色看過。
但是來日方長,她倒也不擔心,更何況等到花容墨笙醒來之後,自有法子應付。
此時她就順着他吧!
蘇憶點頭,“正是!姑娘可是師父的客人嗎?”
師父
蘇流年一愣,莫非這個長得跟天樞一個模樣的男人會是師父的徒弟?
可她不曾聽花容墨笙說過師父還收了其他徒弟啊!
公西府就兩名少島主,一名是畫珧,另一名便是花容墨笙。
蘇憶點頭,“正是!不知姑娘”
想到自己的身份,蘇流年明媚一笑,“我是你師兄的妻子!”
她不知道師父怎麼又收了徒弟,但算起來花容墨笙應該是此人的師兄,也許這個蘇憶的存在花容墨笙也不清楚,否則怎沒有提及過?
但想到天樞,蘇流年又問,“你可是從花容王朝而來?”
蘇憶點頭,“聽師父說我確實從花容王朝而來,師兄的妻子我聽師父與畫珧說過是有個師兄名爲花容墨笙,你便是他的妻子?”
面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師嫂,蘇憶眉頭輕蹙。
“嗯!他受了傷,我帶他回來找師父醫治,你”
蘇流年看着眼前的蘇憶又問,“你真叫蘇憶?沒有其它的名字?”
未等蘇憶說完,從另一邊傳來一聲帶着幾分冷清的聲音。
“蘇姑娘這藥是不打算煎來給我徒兒喝了?蘇憶,你過來!”
蘇流年一聽到這冷清的聲音,嚇了一跳,立即回他一笑,甜甜地喊了一聲師父,趕緊繼續手中的活。
蘇憶朝她歉意一笑,而後起身朝着公西子瑚走去。
見他們兩人走遠,蘇流年這才吐了吐舌頭,這公西子瑚還真難伺候呢!
不過只要他能醫治好花容墨笙給點顏色看,她也就忍了!
往爐子里加了幾塊木頭,沒過一會兒就看到藥盅裡一直冒着沸騰的煙霧,她樂得坐在一旁等這藥讓它沸騰個半個時辰,煎出精華。
但想到剛纔的蘇憶,她還是有些疑惑的,此人是否真名爲蘇憶?
畢竟這世間長得一樣且連聲音也一樣的人應該沒有吧!
除非
易容!
且還是易容術極佳的人才有這法子,一如花容墨笙,一如燕瑾。
那邊花容丹傾慢慢走來,在她的身邊入坐,看着她正在煎藥,一張臉不止有汗水,還有擦上的灰。
忍不住一笑,擡手替她細細地擦去臉上的灰,又以袖子擦去那汗水。
“島主又爲難你了?這藥,我來煎吧!”
他雖從小養尊處優,可是煎藥一事應當不難。
多年以前與她在那小屋子居住的時候,見燕瑾竟然懂得入廚,與她一個煮飯一個洗菜,氣氛很是溫馨。
回了王府之後,他自是也習常出入廚房,向廚子學習,一些簡單的菜色他倒也學會了。
雖然沒有學到煎藥,但看着這擺設不難纔是!
當時他所想,便是有朝一日,可以與她一起在廚房裡忙碌,兩人一道準備一日三餐。
蘇流年搖頭,“師父讓我煎藥,只是想讓我多爲墨笙做一點事情,倒沒什麼!”
“想來島主極疼七皇兄,此時見他受傷如此,定然心裡也不好受,他若說了什麼嚴厲的話,你別放在心上,知道嗎?”
想到問清楚花容墨笙受傷的情況,公西子瑚對於蘇流年的態度始終都是冷冷冰冰的。
蘇流年卻是一笑,“你放心,墨笙說過師父會喜歡我的,此時他倒也不算是刻意刁難,這些事情本該是我做的!”
花容丹傾見她如此有些心疼,而後搖頭。
“島主錯怪你了,並非因你七皇兄才受傷的,而是因爲我,是我不該相信連青詩有悔過之意,纔將你置身於危險之中,又害得七皇兄受了這麼重的傷!”
她輕煽着爐子裡的火,見藥盅裡沸騰着,不時有氣泡冒了出來,趕緊用布覆在蓋子上,揭開了個口子,才道:“你別責怪自己,墨笙若是知道他也一定不會希望你因此而自責,人心隔肚皮,誰能知道她當時的想法呢!只是連青詩一死,你也別太傷心。她已經如此,也許死對她來說是更好的解脫!”
雖然一想到花容墨笙的傷,她就恨這個女人,可是她更不願意花容丹傾爲這個女人再難過下去。
“如你所說,死對她來說便是解脫!”
傷心是有,懷念也有,只不過他懷念的是以往的她,雖然那時候的連青詩也不過是個假象,是她在他的勉強表現得過於美好。
可當時的連青詩於他來說,卻已是世間最美好的母親。
蘇流年想到剛纔那人,便問,“你知道我剛纔看到了誰嗎?”
“看見誰了?”花容丹傾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