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步入書房,蘇東坡喚來侍衛王爭。
王爭年約四十,體格瘦長,光看外表,無法想象,此人五年前已是宗師鬼階級高手,可謂難得的練武奇才,平日不善言語,蘇東坡賦予的任務,總能出色完成,從不拖踏。
一路追隨蘇東坡,從黃州惠州儋州,深得蘇盟主器重,天階四大宗師中南僧北道與蘇東坡來往較密,王爭近水樓臺先得月,沒少得到兩大宗師的指點,目前已是半步聖階境界。
蘇東坡在王爭關上書房後,平靜的說道:
“趙佶應該已經查覺暢兒的身份,不惜得罪整個武林向我出手。我現在身邊可用之人不多,除了你,還有外面的十餘個幻影,曹公公應該是和我們走岔道了,目前正在嶺南往回趕,但遠水難解近渴。”
“所以此次能否殺出重圍,完全拜託你了,一定要保證暢兒的安全。”
“此次趙佶前來,應該是盡遣主力,明面上就都是武師級高手,暗中肯定有幾個宗師級,敵在暗,我在明,情況非常不利。”
“公孫道長已看出,暢兒有帝王之相,趙佶如能還大宋一個天下太平,就不要讓暢兒有反意,你就讓其不露鋒芒,了此一生吧。”
“如趙佶昏庸無德,朝堂奸佞橫行,大宋百姓民不聊生,還望你等助其一臂之力,助其上位。”
說罷蘇東坡從懷中掏出一塊黑玉,只見此玉內置一圓孔,外呈鋸齒狀排列,手感冰寒。鄭重的交給王爭道:
“此武林盟主印你先代暢兒收好,必要時交由暢兒,可令其號令武林六大門派,六大門派掌門人賣我簿面,應該會給其予以方便。”
接着蘇東坡又從旁邊暗格中取出一幅畫卷,交給王爭,說道:
“此圖我也交由你保管,我給暢兒留下兩道難題,如其能解,說明其已具帝王之能,如無法解出,說明其泯然衆人矣,想與趙佶對抗,無異飛娥撲火,不如罷了。”
說完這些,蘇東坡癱坐在太師椅上,臉上佈滿倦意,似乎一下子蒼老了十歲。
“暢兒尚幼,先暫別告訴其身世,待其心智成熟後再說不遲。此次影衛刺殺,你不要管我,一切以暢兒爲重,切記。”
蘇東坡盯着王爭,眼神中不容一絲質疑。
王爭雙目噙淚,哽咽道:“屬下明白”。
說罷盯着蘇東坡半晌,欲言又止,終未說出片言,拱手離開了書房。
天色漸黑,華燈初上,蘇東坡走出書房,向廚房走去,自從蘇暢母親淑妃和東坡妻王朝雲先後在嶺南病逝,家中漸顯冷落。
二子蘇過,三子蘇遁因帶在身邊不便,從嶺南北上途中,就通過江湖人士送到穎川蘇轍處。
蘇東坡愛憐的看着蘇暢大塊朵頤,說道:
“暢兒,晚上爲父有客來訪,你就跟着王叔叔,不要到處亂跑,一定要聽王叔叔的話。”
蘇暢懵懂的點了點頭,完全不察危險的氣息。
是夜,萬籟俱寂,沒有了往日的雞犬相聞和鳥啼蟲鳴。
夜,靜得可怕!
夜,靜得離奇!
幾處屋頂上,數十個黑衣人縱橫跳躍,黑暗中幻影快速竄出,一下子,兵器撞擊聲,人員慘號聲此起彼伏,一盞茶時間,常州城又恢復寧靜,一如往常。
片刻後,又有三個黑色身影,快若離弦之箭,飛速射入一個院中,武功之高,埋伏在院外的幻影,只能望其項背。
隱身暗處的王爭快速彈出,衝向離自己最近的一個黑衣人,劍劍殺招,招招奪命,黑衣人悶哼一聲,肩膀中劍,閃身後退。
另兩個黑衣人欺身而上,王爭漸落下風,咬牙猛攻幾劍後,趁兩人不備,飛身跳入屋內,快速關上房門。數名幻影從樹上躍下,持刀死守書房大門。
“不知死活的傢伙”,一名黑衣人輕哼道,數招過後,五名幻影盡被三名黑衣人斬於劍下,瀰漫的血腥氣充斥着整個小院。
書房內,王爭和蘇暢已不見蹤影,只有蘇東坡站在書屋前揮
毫撥墨:
心似已灰之木,
身如不繫之舟。
問汝平生功業,
黃州惠州儋州。
寫完,看着闖入屋內的三個黑衣人,淡然說道:
“你們來啦,看我寫的詩如何”。
黑衣人齊向蘇東坡拱手行禮,其中一黑衣人答道:
“請恕我等是粗鄙,拜讀不了蘇相公大作,我等皆奉官家之命行事,無意與蘇相公爲敵,還望恕罪,只要交出先帝餘孽,我等立馬退出,絕不傷及蘇相公。”
“如果老夫所猜不錯,你們應該是崆峒派、青城派和點蒼派掌門吧,我執掌武林時,對貴派多有照拂,爲何爾等不專心治理本門派,卻爲虎作倀,助紂爲虐,趙佶弒兄篡位,此等暴君誰會相信能給大宋帶來福音,大宋危矣!”
說完,蘇東坡坐下,對三位黑衣人說道:“來吧,老夫不怪你們,只希望不要一錯再錯,置大宋江山於水火。”
一一0一年八月,趙佶繼位不久,一代文豪蘇東坡被斬殺於常州,從此文壇再無領袖,江湖紛爭四起,血腥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