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人的笑聲極有感染力，看着絲毫不猜疑婆婆是否別有用意說此話的馬珊，周半夏不由笑出聲。
妯娌倆人笑的歡。
車外。
顧二郎和顧文軒兄弟倆人相視一眼。
顧文軒一時都不知說什麼好，還是顧二郎怕弟弟尷尬，將不樂意坐馬車的大兒子抱起塞給弟弟。
顧文軒連忙接過大侄子，看着馬車越走越遠，他也不着急邁開大長腿了，問起大侄子如今三字經背到哪兒。
“都會背了。”
“這麼厲害？咱們長鎖太了不起了。”顧文軒樂得拋高了一下大侄子，“還不到四歲呢，這都會背了。”
“可爹爹說叔叔三歲背完三字經呢，我還不行，叔叔，我要和你一樣，滿十歲把四書五經都背的滾瓜爛熟。”
你聽你爹吹！
看着舉起倆小手的大侄子，顧文軒大笑，怎麼這麼好騙，“能十歲把四書都背得滾瓜爛熟的是你爹爹。
可不能小瞧了你爹爹，你爹爹讀書比叔叔還好，叔叔上學堂那會兒還是你爹爹教叔叔咋能更快精心背書。
你爹爹是世上最好的長兄，要不是想把讀書的機會留給叔叔，你爹爹早成舉人老爺，秀才算啥！
你爺爺奶奶腦子最好使了，所以生的兒子都不笨，知道你爹爹讀書那會兒鎮上學堂夫子怎麼誇你爹爹吧？”
得，還沒完沒了了！
顧二郎失笑搖頭，見馬車已經走遠，他索性拉過一個說的滔滔不絕，一個聽的津津有味的叔侄倆人抄近路。
呼嘯的北風，漫天的白雪，阻止不了迎接新年到來的熱情，家家戶戶都在爲即將到來的祭祖和年夜飯而忙碌着。
劉氏從顧揚青家裡回來，再從自家竈房出來，回上房的途中，沒有多走幾步路就聽到後面傳來大兒媳的爽朗笑聲。
“咋這麼早過來？”劉氏驚訝，從大兒媳手上接過小孫子，看着老兒媳，“不是說了響午都來得及。
作坊那頭今早都有安排妥當了？來之前可有和林大夫和她們打聲招呼，六郎和你大哥去祠堂了？”
慚愧！
周半夏靜等婆婆說完，伸手指向後院，“都有的，林大夫他們兩口子是去董大夫家了，但我有派人去的。
娘，我還留了麥黃和麥青在那頭給蘭姨搭把手，有常青叔和蘭姨在出不了岔子。你瞅，大哥和六郎哥來了。”
可不，倆兒子一個抱孩子，一個抱着東西的從後頭過來了，書童小廝呢，怎麼只見他們仨回來？
顧不上多想，劉氏見今早遲遲不出太陽，外面冷，她匆匆說了一聲，你們快回屋去暖和一下身子。
說完才發現自己懷裡還抱着小孫子，趕緊又遞給大兒媳讓她抱回東廂房，一個轉身立馬朝兒子那邊走去。
怎麼還帶不少東西過來？
馬珊朝周半夏擠眼，看吧，說了咱娘不見怪的，只要咱倆好生待着不添亂，咱娘都不會惦記拿啥婆婆的架子！
等等！
你一個大肚婆還跟着我去東廂房幹啥，還不趕緊回你的西廂房裡頭好生待着，少添亂，快回屋暖和去！
“咱娘跑了，聽不到了。”周半夏悄悄提醒了一聲，再一臉懵的問，“你剛剛是想說啥來着，大嫂？”
馬珊：……
“大嫂？”
“不想和你說話了。”
“哈哈……”
“你就壞吧，還想蒙我再說一遍，快回屋。麥香快扶咱們家二少奶奶回房，小心把她凍着了。”
“我又不是豆腐做的——”
“不許說出口！知道你身子骨好，聽話，我這頭收拾去對面找你，你也快回屋把東西給整一整。”
“好吧。”
那廂，通往後院走道前面的拐彎處，劉氏走得可快了，顧二郎急忙快跑兩步上前相迎而上，“慢點，娘。”
“娘。”
“奶。”
看着大孫子有模有樣地學起話少的老兒子，還不忘拱小手作揖地喊一聲之後纔不吭聲，劉氏不由大笑出聲。
“我爹呢？”顧二郎往前面看了看，還是沒有顧二柱地身影，“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在家，還有我老妹兒呢？”
“你老妹兒在你二爺爺家，和甜丫幾個在那頭玩兒，受不了委屈，不過也快回來了，她在外頭待不住。
你爹倒是回來了，這會兒在前院。來得及，東西都在前院擺好，你們兩兄弟挑上，你爹抱孩子就能去祭祖了。
你爹今早已經去了一趟祠堂，還和你爺爺你叔他們都說好了，他們今兒就不用等我們家一道去祠堂。”
顧文軒挑眉：“老爺子答應了？”
“咱們家準備的東西比較多。”
顧二郎勾起嘴角，心想應該不是老爺子想不想答應，是長房那爺倆擔心一起去祠堂，人比不上，還供品都比不上。
論才，他弟六郎是小三元，大郎連個童生都不是，要不是今天大年三十兒不得不上祠堂祭祖？
呵呵！
論添丁，不說他家小鎖成來了，三丫還是雙身子；更別說供品，他爹今年準備的比去年還多。
“還記得你爹昨晚和你說的，回頭和你大哥到祠堂的時候，先放下擔子去主殿找你大爺爺吧？”
劉氏這話是跟老兒子說了，顧文軒點頭以示明白，見周半夏已經在丫鬟的撐扶之下邁上臺階要進西廂房。
不像顧二郎手上拎着抱着的東西比較多，他就抱着大侄子，將大侄子放下，說一聲我先去找爹便快步去前院。
速度快的劉氏想攔都攔不住，除非高喊一聲讓老兒子倒回來，“你弟弟急着找你爹有啥事兒？”
“一準是聽你說今兒不用和他們一道去祠堂，擔心我爹找我爺爺受委屈，急着去哄我爹樂呵來着了。
再有差不多就是想和爹說說來之前莊園和作坊那頭，他們小兩口做了哪些準備，想聽聽爹他咋說……”
劉氏牽着大孫子的小手手，隨着兒子一起走着的同時，不等兒子話說完，她先笑了，“要當爹的人了，還啥事都找你爹覈計。”
“這纔是好兒子，我弟要還啥事都悶心裡不說半個字，咱又要操心了。如今多好，可會叨叨了。
回來的路上，我弟就說的老多了。不容易啊，還是你和我爹有眼光，知道該給倆兒子找啥樣的媳婦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