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不說人，一說白天就找上門了不是，聽丫鬟通報顧揚文偕同顧老爺子上門，周半夏還愣了一下。
打臉了。
昨晚還心想着不管是老爺子，還是老太太，他們二老要想安享晚年，最後還要靠她這一房人可不敢作妖。
結果，老爺子還就帶她家最不待見的長子登門了。
這是打量她公公婆婆不在家，還能以長輩的身份上門壓制她兩口子不得不答應提出的任何要求了？
“二爺呢？”
自從正月初一開始，顧文軒給大侄子小侄子升級爲大少爺、二少爺，他和顧二郎就成爲了二爺和大爺。
“二爺說他不在家。”麥黃忍笑回稟，“讓門房好好招待老太爺，等他得空的再上門去請安。”
服了你這個老六！
再聽麥黃回稟此時還在後面山壁山洞的顧文軒讓她安心在屋裡待着，外面自有門房接待，當什麼都不知。
就是馬珊那裡，他已經派人去知會一聲，讓馬珊先不要出門，就是臨時有急事，迫不得已回孃家也不要從西側門那邊出去。
周半夏不由笑了。
很快，不出她所料，馬珊激動地趕來，還是激動得顧不上把小鎖成抱來，火急火燎的從東路院趕來了。
“三丫，聽說老爺子他們爺倆來了吧？”
不等周半夏點頭，馬珊趕緊將顧二郎私底下跟她說的話轉述出口，“你大哥說老爺子一準想你請大伯當賬房。”
想屁吃！
大白天的做什麼美夢，還想長子上她一個隔房侄媳這兒當賬房，還真拿自己當回事了，白活了這麼大歲數！
“本來你大哥昨晚說這話的時候讓我不見到他們上門不要先知會你一聲，沒想到他們還來得這麼快。”
周半夏拍了拍身側榻面，示意馬珊坐下來歇會兒的同時，不由好奇問道：“大哥怎麼猜得出來的？”
“大伯不是正月裡不進城了還老在村裡住着？”說起這個，馬珊可得意了，“我就問你大哥咋回事了？
你大哥說賴在村子不走，能惦記的也就上你作坊當賬房，但他們知道別說你六郎哥，咱爹都不會應承。
然後會咋整呢，你大哥說他們一準先獅子大開口，然後大伯會再自以爲聰明的退後一步的說去油紙坊。
這個要連咱爹都不應下，他們還會去找大爺爺說你們小兩口連老姑父都提拔，老姑父還不光拿月錢的，他一個嫡親的大伯，只拿月錢不爲過吧。
除了這個說法，大伯一準還會說他不是找不着活兒，主要是想離家近，父母歲數大了，住家裡也好便於照顧父母。
你大哥說大伯只要說他住家裡好早晚伺候老爺子，老爺子一準動心，老太太不出面也不會阻攔老爺子找你們小兩口。
老太太不是真心實意知道錯了，站咱爹這頭，反正又不用她當惡人，她巴不得你能鬆口養她大兒子一家子。
你大哥吩咐我讓你千萬不要應承，就是你應承下來，我想咋搗蛋都行，反正絕不能放大伯上油紙坊那頭。
你大哥說大伯一旦在油紙坊那頭當賬房，你別想哪天趕走他，他就是拿到啥方子都寧願偷賣了不走的。
只有在你這頭當賬房，他還能說給你搭把手，好打着你小兩口的名義糊弄外人，幫他大兒子撈好處。
你大哥說你要實在不好回絕，就讓我找老姑和三嬸，和老姑三嬸說大伯要在油紙坊當賬房，我要大半份子了。
老姑會不會嫌回頭要分少了找老太太他們鬧，你大哥沒十成把握，可三嬸和五郎媳婦一準不讓大伯瞎摻和。”
周半夏聞言忍俊不禁的豎起大拇指，“高，還是大哥高。不管他們了，他們愛在外院待着就待着好了。
我不露面就是說不管他們說啥，我都不會應承，我不信大伯能不知這一點，隨他們咋尋思好了。”
“那不找老姑和三嬸了？”馬珊說完生怕周半夏誤會她想要油紙坊大半份子的，連忙撇清，“我可不要那份子。”
“我能不知你？”周半夏嗔怪地瞪了她一眼，“這會兒犯不着找她們，等大伯不甘心下次再來，到時再說吧。
反正是我說了算，老姑父做不了主也不會做主讓大伯當賬房。他們想就行了？我還想他們田地送我呢。”
“送你敢要？”
“不敢。”
馬珊大笑。
只是她到底還是不放心，怕顧老爺子父子倆人在外院坐久了，周半夏等會兒心軟了去見人，然後中計應下。
就是不應下讓顧揚文去油紙加工坊當賬房，她也擔心一旦顧老爺子裝可憐掉幾滴眼淚，周半夏肯定借出銀兩。
礙於小兒子鎖成快要醒來要餵飽才行，馬珊急匆匆地回東路院的同時索性讓麥黃看好了周半夏不要讓周半夏出門。
只要三丫不去外院，不出門，好好在屋裡待着，她就有的法子讓那偏心眼的老頭子帶他白眼狼長子滾蛋。
還當她公公婆婆和三丫爹孃不在家，三丫好欺負不成，她這個長嫂又不是擺設，啥都敢不要臉的算計上了。
目送馬珊離開，麥黃再回上房內室的時候瞅了瞅她家姑娘，還是忍不住問一聲要不要她去找周墨蘭。
之前馬珊說到顧老爺子和顧揚文來意的時候並不曾隱瞞在一旁伺候着的麥黃，周半夏想了想，還是點頭了。
去和蘭姨說一聲也好，順道去看看門房是如何處理此事，到這時老爺子父子二人是不是還在外院待着。
麥黃會意退下。
讓麥香也進屋去守好自家姑娘，她便馬不停蹄地出了西路院，到外院避開西側門找了個小廝打聽情況。
待得知顧老爺子父子二人還不曾離開，麥黃便直接在外院繞到東側門去前面作坊找周墨蘭。
周墨蘭比顧文軒還更早得知顧老爺子父子二人登門，從顧老爺子父子二人從清河村那側路口進來，她就得知了。
若不是她有意放人進來，另一方面多少是因顧老爺子的身份到底是姑爺祖父，落人話柄得不償失。
剛好，她也想趁此次親家老爺太太這一出門的，他們這些人有何來意，他們能隨意靠近榆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