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統不是。”顧文軒神色輕鬆一口否決，“主要是他這剛上任，縣衙又有空缺位置出來，還是先出去再說吧。”
行！
出去再說。
你說了算！
又有空缺位置出來？
難不成又是書辦的空位有了，怕被大嫂得知你認識縣令，馬大爺會找你出面幫忙，還是你又有什麼計劃？
暖閣兒。
兩個大木箱還擺着。
顧文軒扶着周半夏送她登上寶座——高椅坐穩之後，去木箱前面取出其中一個刻有云紋蝙蝠的描金木匣子。
——拿掉木匣子裡面的頭面首飾，再拿掉鋪墊的棉團紅綢緞，拿着棉團捏呀捏，捏了個棉團遞給周半夏。
周半夏挑眉。
“你大哥。”算了，還是不浪費時間了，顧文軒果斷自己雙手扯開棉團，從中取出一枚小小平安扣。
報安？
大哥報安？
“是齊師叔。”
哦，明白，是齊師叔讓她兩口子放心，大哥擔心書信裡報安，她不信，特意用這枚小小平安扣再報個平安。
這個好懂，問題是，只有這一枚小小平安扣，是叔父那邊安，還是京城那邊安，“是報哪頭安？”
“兩頭都平安，流雲蝙蝠代表何意不用我說了吧？一就是代表一切平安，二的話就是有人犯蠢了。”
周半夏點頭表示明白，“要不要再捏一下，會不會落下？”
“不會，每個數字要和盒子圖案對上纔有意義。”
說完，爲預防周半夏問出剩下還有哪些數字對應哪些盒子圖案，顧文軒便接着提了句說明書在裡書房。
裡書房？
明白！
別墅一樓書房。
眼看周半夏閉上眼睛，顧文軒忍笑提醒，“等要睡了再說。師兄那邊呢，一個是他剛接任，事情多着了。”
啊？
這話題轉的！
周半夏剛想問顧文軒，木箱裡面除了那兩個大木盒以外，各個木匣子都有刻圖案，他是怎麼知道平安扣剛好在這個木匣子裡面的？
“再一個，他那邊有程縣諭會幫他，根本無須我露面，剛好我請假在家，他和程縣諭都知先生有多緊張你。
我呢，就順其自然不進城了，等下一個月考再去縣學，那時師兄也差不多把手頭工作大致上處理好了，到時候我們師兄弟再見面。
如此一來，縣衙空缺位置，師兄該讓出去的讓出去了，該放自己人的也有頭緒了，能讓我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不然的話，單單一個書辦空位，以趙家在縣城的地位，趙二伯上次是不是還要爲他二兒子和好幾家搶？可見有多香。”
那是的！
這都可以算得上世襲的鐵飯碗了，還不影響兒孫科舉，又衙門有人好辦事，可不就成了香饃饃。
“我這的情況呢，在師兄派長隨送信來，我那天就吩咐知明送人回去拜見師兄，見到師兄實話實說了。
也就是說師兄很清楚我知道書辦空位有多香，根本無意想他留這麼一個空位給顧揚文那個當大伯的。
不過在讓知明去見師兄之前，我倒是有去找過你大爺爺，他老人家的意思，他還是長平叔子承父業。”
接管村學？
周半夏緩緩點頭，“可以理解，大爺爺除了想給村裡多培養幾個秀才出來，他心知肚明長平叔更適合教書。
與其讓你欠人情把長平叔塞進縣衙，還不如把希望寄託在立哥兒身上，只要立哥兒中舉，再有大江，長房這一脈無憂了。”
確實是有這個意思，自從他岳家過繼到嫡親大伯老兒子名下，這一脈就他岳家和長平叔一家子，大江一旦起勢，最親的自然是長平叔一家子。
“大爺爺有些時候思想是迂腐，還不擅長打理庶務，但好歹是早年就中榜的秀才公，又辦了這麼多年村學。
再不懂人情世故，事關兒孫前程，大爺爺還是很有想法的，相比起長平叔，他還是想我們多幫襯些立哥兒……”
對頭，這纔是重點！
你大爺爺如今多少知道大江接下來的計劃是下江南遊學，他話裡就有想立哥兒先離開徑山書院和大江一起去轉轉的意思了。
只是這轉轉不單轉的是開銷，還有人身安全。
開銷倒不是什麼大問題，反正他兩口子剛好要派顧大華等人隨行，關鍵是人身安全，誰敢擔保立哥兒在外一定能安然無恙。
立哥兒到底不是大江。
大江去遊學，頂的是周府四公子的名頭，如今還沒有啓程下江南，先生就已經給大江安排好貼身護衛。
還不是一個貼身護衛，是和海哥兒一樣的配置，一個長隨護衛，一個書童護衛，還是有危險能捨命護主的護衛。
這種培養出來不要命的護衛，普通人家怎麼可能找得着，哪怕能高薪聘請到生死相隨的鏢師也是無法相提並論的。
何況，不是一個圈子的學子，立哥兒那孩子萬一被哪個官家公子哥言語打擊到了，一起下江南遊學未必是好事。
算了，這個頭疼的問題，還是當不知好了，免得媳婦跟着瞎操心，對，就是不能落出口風，瞞到底了！
“……其實長平叔也犯不着要這個空缺，有個秀才功名，一邊子承父業教書，一邊溫習備戰秋闈不正好？
反正你們科舉秋闈沒有年齡限制，一次不中等下次，慢慢考唄，中舉更好，不中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其實有個秀才功名可以了，幹嘛那麼累的，這都免役了，還想如何，再進，中舉了是不是還要備戰春闈？
人一輩子纔多少年頭好活，你看我大爺爺，不到二十歲中秀才算是挺早了吧，結果考了多少年鄉試？
這讀書都讀到四十歲了，算他活到七十歲好了，就是讓他四十歲中舉，他能痛痛快快地享福個幾年——”
算他活到七十歲？
豈不是沒有大幾年好活了？
顧文軒頓時笑噴。
“幹嗎？”周半夏頗爲不解斜倪他，“我哪說錯了，本來就是讓他四十中舉，他沒有幾年好痛痛快快享福。
如今是不是好多老人年過六十牙齒都掉光了，年過六十五靠柺杖都走不了多遠了，有，也就六十之前還玩得了。”
“媳婦兒，你說的是哪個玩？”
還能是哪個玩！
糟多無口！
不想說話！
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