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力士終究是沒有從老馮侯爺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除了那個送出玉佩之人是個女道士外,不過有了這條信息,對高力士來說,已經是萬幸了!
這麼多年來,尋找阿姊的行動沒有絲毫的進展,眼下突然得出的線索,已經讓高力士很滿足了。
因爲趕到馮家莊的時候,已經是天黑了,這個時代,又不想後世有路燈,抹黑騎馬也是非常危險的事,畢竟你沒辦法給馬安裝大燈。
於是,高力士就留在侯府過夜。
老馮侯爺對高力士極爲熱情,不僅僅是因爲高力士的身份,更重要的還是他通過高力士尋親,隱約間發現了一些事情。特地安排花娘做了頓極其豐盛的家宴,老馮侯爺親子款待,席間兩人推杯交盞,氣氛很是融洽。
或許是因爲玉佩的緣故,連高力士自己都沒有發現,他對老馮侯爺表現出來的親近,是比之其他人要強烈的多。
這種席面馮元一是不能上桌的,只能是站在一旁伺候着兩位大人物。
馮元一畢竟是後世之人,那些爛大街的電視劇情節,即便是沒有刻意去看,他腦子裡也知道不少,像今日高力士與老馮侯爺的一番對話,讓他意識到了一些什麼。
“莫非我不是老馮的親生兒子?”
“還是說,我是高力士的外甥?”
馮元一有些困惑了!
老馮的一番說辭,加上事先知道的一些信息,讓馮元一逐漸有些相信,自己似乎真的不是老馮親生的了。不過好像自己是不是老馮親生的,這事對馮元一來說似乎沒有太大的關係,畢竟他本來就不是老馮親生的!
穿越大唐,他又如何會是親生的呢?
不過,是不是親生的又有什麼關係呢,反正老馮對他這個兒子好,那是不容置疑的,既然如此,還想那麼多幹嘛?
想通了這一點之後,馮元一整個人都變的輕鬆了下來。
……
這一頓飯下來,老馮侯爺喝了不少酒,都是那種高度的白酒,高力士也沒少喝,不過高力士的酒量相比老馮侯爺,卻是差了不少,畢竟作爲武將出身,老馮本來就比較能喝酒,再加上白酒的無限了供應,這酒量不練出來,纔怪呢!
高力士一晚上,吐的是一塌糊塗,幾乎是連苦膽都給吐了出來。
“侯爺,高將軍人都快吐的虛脫了真的沒事嗎?”廳堂裡馮戈給老馮端上了一杯濃茶,擔心的問道。
“練武之人,吐一吐有何關係?”老馮侯爺言語中似乎有些不滿。
“您是故意的吧?”馮戈把茶杯遞到了老馮侯爺手中,小聲的問道。
“故意什麼,什麼都沒有!”
老馮侯爺端起茶杯,吹了吹,輕輕抿了口,“元兒怎麼樣了?”
“小侯爺就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吃的好,喝的好,此刻是已經睡下了!”馮戈回道。
“元兒打小聰慧,他一定是猜到了什麼,只不過沒有說出來而已!”
老馮侯爺面露憂色,然後繼續道,“都是高力士,尋什麼親,尋親就不知道私下來找嗎?還帶着元兒一起來!”
“侯爺其實不用擔心,小侯爺人品你還不瞭解嗎?即便他知道了,難道還會不認你這個阿耶嗎?”馮戈寬慰道。
“原本這事我是準備帶進棺材裡的,只是被高力士這一弄,哎……”老馮侯爺也有些頭疼啊。
馮元一這一覺睡的特別踏實,而且還做了個夢,在夢裡夢到了這個被自己佔據了身體的【馮元一】,似乎對於自己可能不是老馮的親生兒子而耿耿於懷……結果卻是被馮元一一巴掌給拍飛了。
……
高力士是在三更天的時候,就從馮府出發的,直接一路打馬往長安城趕,洗了一把臉後,整個人都變的清醒了,現在想來昨日的行動卻是有些冒失和莽撞了,無論是對三郎陛下還是馮戍,這事他就不應該這般急切。
只不過事情已經發生了,想什麼都已經晚了,高力士必須在第一時間趕回皇宮,趕到三郎陛下跟前。
他知道三郎陛下看似隨和,其實最是喜歡猜忌,若是自己在外面停留的久了,說不定就會出現什麼狀況,高力士可不希望因爲這件事,讓三郎陛下對自己有了猜忌!
“駕!!!”
乘着月光,高力士一路打馬疾馳,老馮侯爺安排了兩個護衛跟隨,以防不測,雖然高力士一再拒絕,但最終卻是無可奈何,只得由着去了。
不過想到有了阿姊的線索,高力士心情就忍不住的大好!
……
高力士趕到皇宮之時,三郎陛下才剛剛起牀不久,正在享受着豐盛的早餐呢!
“大家!”高力士從新換了一套衣衫,出現在了三郎陛下跟前。
“哦,回來啦?”三郎陛下不冷不熱的問道。
“昨夜天黑不好趕路,今晨早早就趕了回來!”高力士說道。
“好,還沒吃早膳吧?去吃點吧!”三郎陛下沒有問有關昨夜之事,只是不疾不徐的,緩緩說道。
三郎陛下的早餐時間其實很短,他吃的也不是很多,豐盛的早膳也不過是一盅蔘湯,外加一份麪條而已。自從馮元一弄出了麪條之後,這種食物很快就在大唐流行了起來。
原本,對於文武百官乃至百姓而言,麥子這種作物是不怎麼喜歡吃的,因爲他們的做法就是跟米飯一樣,把麥粒煮熟着吃,這東西吃的割喉嚨,是個人都不喜歡吃。
當然也有人把麥子磨成了粉,作出了各種簡易的面試,但是他們抹的麥粉,實在是粗糙的很,這樣的麥粉什麼好東西都坐不了,最終在馮元一的改進之下,大唐版的麪條就出現了。
三郎陛下吃了碗麪條,又喝了盅蔘湯,整個人生龍活虎了起來,絲毫感受不到昨夜是在武婕妤那折騰了一碗。
“人蔘真是個好東西啊!”三郎陛下放下了湯盅,自從馮元一把太白山的人蔘引入到長安城之後,人蔘的身家陡然暴增,無數權貴是趨之若鶩。
畢竟三郎陛下靠着人蔘,每夜流連後宮,卻始終神清氣爽,精神飽滿,而且聽說後宮又有妃嬪懷上了。
大唐海清河晏的,吃飽飯了也吃好飯了,許多人就開始思飽暖思**了,人蔘就這麼被人推高了身價,以至於馮元一靠着人蔘這條線,賺的是盆滿鉢滿。
“北方部族的情況調查,有結果了嗎?”三郎陛下手中硃筆在奏摺上批閱着。
“已經有三批迴來了,剩餘幾批,也會在今日回京!”高力士回道。
“此事要抓緊,這件事若是辦好了,北方將再無戰事!到時候大唐盛世纔算是真正的盛世!”三郎陛下放下了手中的硃筆,對着高力士說道。
“大家放心,此事臣一定會盡心竭力!”高力士迴應。
高力士站在一旁伺候,總是欲言又止,他想把昨日之事向三郎陛下稟報一番,可是似乎三郎陛下並沒有想聽的打算。
不過最終高力士還是沒有忍住,找了機會,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給詳細的彙報了一番,三郎陛下聽了之後,也是感慨了一番,最後兩人是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
在這樣的日子裡,察事派往北地調查之人,陸陸續續的回來了,也帶回來了北地部族的情況,最終三郎陛下得出的結論就是,同意馮元一的建議。
“把馮小子找來,我要看看他到底有何辦法!”
三郎陛下看着察事彙總過來的調查報告,然後就說道,“還有兵部尚書張說也一併找來!”
朝廷對北方部族到底使用什麼政策,三郎陛下思量許久之後,終於有了決定!
似乎在整個朝堂之中,只有馮元一與張說的認識,能夠讓三郎陛下滿意,或者說通過兩人的說法,讓三郎陛下看到了徹底解決北患的機會。
“參見陛下!”張說率先趕到了廷英殿。
“力士,給張卿賜座!”三郎陛下是個勤勉的皇帝,幾乎手不離卷,一有時間就會坐下來批改奏摺。
“謝陛下!”張說惶恐。
三郎陛下賜座之後,又不再說話,張說坐在那裡,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很是尷尬,陛下你找我來,好歹告訴我要幹嘛吧,怎麼就這麼讓我乾坐着呢!
“陛下,不知陛下召見臣至此,所爲何事?”張說等的久了,有些坐不住了,畢竟他剛剛上任兵部尚書,事情可不少,這麼讓自己乾坐着,可不是個事。
“哦,等等,等等!”
三郎陛下擡頭看了眼張說,說道,“力士,給張卿上茶!”
說完之後,又低頭批閱奏摺去了。
張說有些無語,難道陛下你找我來,就是爲了請我喝茶的嗎?
兩杯茶下肚,殿外終於了有聲音,“陛下,定遠將軍,新豐侯世子馮元一已到殿外候旨!”門外有太監說道。
高力士看了眼三郎陛下之後,對着門外喊話,馮元一一面懵懂的就走了進來。
馮元一昨夜睡的晚,又沒有睡好,早上又被聖旨叫醒,此刻走進殿來,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他心裡是有千百個不願意的,但是沒辦法,誰叫那是皇帝呢!
“小子馮元一參加陛下!”馮元一假模假式的拜了一拜。
“年紀輕輕的也不知道照顧自己,大清早的就每個精神!力士,給他提提神!”三郎陛下直接對着高力士說道。
“喏!”高力士應承。
一聽讓高力士給自己提神,馮元一頓時就清醒了,高力士手中的功夫馮元一可不敢再試!
“陛下,師父陛下,高將軍小子就不勞費心了!”馮元一連忙躲避,知道這個時候,他才發現了坐在凳子上的張說。
“咦,這位是?”馮元一好奇,看着坐在凳子上的張說,問道。
“兵部尚書張說!”張說冷麪冷言。
“呀,你就是張說!”馮元一頓時就樂了,張說在歷史上可算是個大人物的,馮元一沒想到聽他會與張說在這種情況下見面。
“小子上回你說的解決北地威脅的辦法,可有實際的操作辦法?”三郎陛下停下了手中所有事情,盯着馮元一問道。
“有,當然有啦!”
馮元一大腦中飛快旋轉,很快就組織了一番語言,“陛下,其實辦法非常簡單!”
“對於降胡,只需要讓他們拿手中的牛羊來換取大唐特有的一些東西,包括衣食住行,讓他們覺得用手中的牛羊來換取生活必須之物,比他跟着部族在大草原上,逐水草而居簡單容易的多!
而且,他們能夠換取的東西,一定是要經過重點篩查的,讓那些部族喜歡上使用大唐的東西,並且要讓他們覺得那牛羊來換東西,比以前的那種打打殺殺的強多了!
比如說,讓那些降胡部族,能夠輕易的通過手中的牛羊,來換取大唐精美的瓷器和絲綢,美味的白酒,漂亮的衣衫等等!
這些東西,雖然值錢,但是似乎都是一些享受性的東西,比如說瓷器和絲綢,還有白酒等等,只要那些部族習慣了在衣食住行上與大唐一致,那最終他們就離不開了!
至於那些還沒有歸附的部族,馮元一這邊也有相關的建議,那就是可以應許他們通過牛羊來換取生活所需,到了最後,基本上北地各部族生活所需的所有東西,都可以通過手中的牛馬羊,從大唐這邊換取!
有朝一日,北地部族終究會變成大唐的養殖戶,像農戶把種地看做生命一樣,北地部族也是把牛羊看做了生命,畢竟冬日若是沒有牛羊,鐵定會被餓死!
總之一句話,就是要讓北地各部族覺得拿他們手中的牛羊,來大唐換取生活所需,比其他任何途徑都容易,比如說戰爭、搶奪等等都不及用牛羊來換!”馮元一幾乎是脫口而出!
“爲何不是牛羊馬,而是牛羊?”三郎陛下疑惑的問道。
“陛下,不能讓他們養馬啊!對於北地部族來說,有馬無馬區別甚大。若是北地部族沒了戰馬,那就是沒有了毒牙的毒蛇,無論怎麼鬧騰,也帆翻不起浪來!可若是,讓他們養了馬,說不定什麼時候草原上又會蹦出一直軍隊來!”馮元一繼續解釋道。
“只是你這種方法,就能夠杜絕各部族養馬嗎?”三郎陛下繼續道。
“只需要區別對待牛羊馬,能夠換取的東西的多少,用牛羊換,值錢,若是用馬來換,卻是比牛羊要少了不少!只要時間久了,各部族成員自然是會主動去樣牛羊,而不是馬的!”馮元一覺得自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張卿以爲如何?”三郎陛下沒有問馮元一,而是轉而問道。
“新豐侯世子此言大善!”張說起身,對着三郎陛下一拜,在對着馮元一抱了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