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對方拉入刺骨河水裡的趙子**本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脖頸被死死捏住,嘴巴大大的張開,伸出一隻手抓向這個誘引他的襲擊者,想要扯下對方嘴裡的氧氣。
一把虎牙格鬥刀刺向他伸出的手臂,直直扎進肩窩處,鮮血頓時從傷口處涌出來,染紅一大片河水浮上睡眠。但浮上水面的鮮血頃刻間被激流沖淡,找不到一絲一毫的痕跡。
抓出去的右手頓時軟了下來,敵人非常老練,知道從哪下手能夠讓他最大程度喪失戰鬥力。
趙子陽不甘心的捏住脖子上的手掌,試圖將其手掌掰開,可在身體缺氧的情況下根本沒有多大的力道。胸腔內傳來一陣窒息的疼痛,鼻孔不由自主的向內吸入河水,吸入的河水更大程度加重缺氧的窒息,讓他的身體包括大腦瞬間處於難以調節的混亂狀態。
在這樣下去絕對會被活活憋死,趙子陽完好的左手向前伸出,勾住對方的脖子,拼勁全身的力量將其拉過來,眼睛掙的大大的,頂住面前咬着氧氣的敵人,而後毫不猶豫的向對方的氧氣咬去。
敵人看到趙子陽的動作,立即向後縮頭,可趙子陽的手臂像是一隻鐵鉗一般死死箍住自己,令自己無法動彈半分。
這是趙子陽求生的本能,這股力量根本難以抵擋。
胸前失氧的脹痛越來越甚,就像數不清的鋼針紮在上面一般,大腦傳來一陣眩暈感,那是由於缺氧即將昏迷的表現。
胸口一陣劇痛襲擊來,半截虎牙格鬥刀扎進他的胸膛,並且在傷口中進行旋轉,用寬大的鋸齒造成他最大的痛苦。
疼痛與窒息的雙重痛苦讓趙子陽徹底瘋狂起來,他再次用力摟住對方的脖子,讓對方與自己的身體緊緊靠在一起,同時用兩條腿纏住對方的雙腿,一口咬上對方嘴巴,將氧氣咬掉丟在水裡。
急流之下,丟在水裡的氧氣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由於雙方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趙子陽脖子上的手因爲距離的縮短喪失一部分力道,讓他終於得以緩解。可緩解的代價是一股冰冷的河水順着口鼻再次朝食管涌進來,讓他窒息的程度越來越嚴重,整張臉都開始呈現出一股鐵青色。
遭到趙子陽求生的抵抗,敵人將手鬆開了,向身上的手槍摸索去,趙子陽的手臂箍的他無法掙脫,氧氣已經失去,任這種情況繼續下去的話自己要被對方拉扯的同歸於盡。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的鼻子傳來一陣疼痛,緊接着藏在肺部的空氣被一股強大的吸力向外吸去,擋都擋不住。
極度缺氧的趙子陽用這種方法爲自己攝氧,並且只能用這種方法。
他在大口的吸食,氧氣入體,立即緩解胸腹部窒息的劇痛,大腦也因爲這股氧氣的攝入變得清醒許多。而被他箍住的敵人則陷入了一陣恐懼之中,肺部儲存的空氣幾乎在趙子陽一吸之間盡數消失,自己陷入了缺氧狀態。
三棱刺在入水前就丟失的趙子陽一把抓住對方右手腕,狠狠向下掰去,迫使對方的軍刀脫手,與此同時伸出雙臂將對方死死摟住,控制住對方的四肢,迫使其無法動彈,猶如八爪魚一般。
兩個人死死貼在一起的重量下,迅速向河底沉去,趙子陽要把誘殺他的敵人在河底幹掉。
這會的情況完全是一種逆轉,儘管趙子陽依舊處於窒息狀態,但是在吸取對方氧氣之後還可以撐住一段時間,而對方則陷入窒息。
此時的趙子陽就是一條兇狠的水蛇,他根本不求浮上睡眠換氣,他要的是對方死!
殘忍的目光由趙子陽眼中迸射而出,與貼身敵人的目光碰撞到一起,露出野獸般的瘋狂。
距離不過十公分,甚至更近的情況下,趙子陽清晰的看到對方的眼神,儘管隔着一層水,但那種不亞於自己的兇殘與瘋狂依舊被自己看的清清楚楚。除了瘋狂之外,還有冷血動物一般的冰冷。
看到對方的眼神,趙子陽再次用嘴含住對方的鼻子,狠狠吸食敵人肺部殘留的氧氣。
兩個人跌到河底,是敵人因爲肺部氧氣被吸空,失去空氣支撐的漂浮力帶着趙子陽貼到河牀之上。現在的情況已經非常明顯,除非有氧氣,否則這個敵人必死無疑。
可身下的敵人並不是那麼好解決的,他在肺部氧氣被趙子陽吸食一空之後,掙扎中讓自己的小臂脫離控制,拉開腰間的繩索反綁住趙子陽,要進行同歸於盡。這一點是趙子陽沒有預料到的,不過他沒有時間去想這個傢伙爲什麼非要拉着自己去死,他要做的是脫身。
同歸於盡他不願意,因爲從開始他想的就是脫身,幹掉對方之後自己脫身,吸食過來的氧氣足夠他進行支撐。
但是現在明顯行不通了,被一根繩子捆住的身體與對方一同在河牀上打滾,不管怎樣掙脫都無法逃離繩子的掌控。
漸漸地,兩個人的動作都慢了下來,口鼻間向外吐着水泡,力量逐漸消散,眼球上翻,失去對自己身體的掌控……
看到趙子陽被拉入水中的閃點立即順着河水流向瘋狂的奔跑,他得想辦法將趙子陽救出來。
水流的速度極快,根本不是閃點在岸邊奔跑能夠追上來的,當他看到一抹紅浮現在水面之際,趙子陽與那名敵人早已被衝出數百米之遠。
閃點沒有放棄,依舊順着下流狂奔,他知道河流在叢林中的走向並非一條直的,總有拐彎之時的淺灘,或者會遭遇掩藏在水中的石頭,能夠找到趙子陽的最大希望就是在河流發生轉彎的淺灘處。
奔襲的閃點像是一隻以速度見長的獵豹,似乎在這一刻,他的身體機能完全達到受傷前的狀態。他得救趙子陽,不因爲別的,就因爲昨天晚上的一席話:趙子陽信任他。
男人之間的事情你很難理解,一個信任就會讓一個男人爆發出全身的力量救助另外一個男人,這是男人的世界,他們的行動遠遠沒有那麼複雜,有的時候近乎單純的可笑、執着的可怕。
其實閃點應該做的就是逃出去,而不是去救趙子陽,這是一個圈套,一個專門針對他們設下的圈套。有人誘殺趙子陽,那麼肯定還有有專門對付自己的人。
你根本跑不過奔騰的河水,死去一個總比兩個人都死在這片叢林裡要強。這是生存規則,僱傭兵從來不缺乏這種理性思維,但是閃點要證明趙子陽的信任。他很清楚,在潛伏者處於這種節骨眼上提出退出是一件多麼令人不齒的事,可是他被趙子陽無條件信任,這就足夠了,足夠他放棄理性思維重新拾起自己的感性。
短短的時間裡,閃點沿着河岸狂奔出上千米,但是越追越遠,不得不另想辦法,否則等到追上的時候,怕是趙子陽已經成爲一具屍體。
停下腳步的閃點左右快速掃了一圈,掏出繩索將散落的樹枝捆綁起來,做成一人寬的簡易木筏。他得下河,只有這樣才能將速度放到最快。
“譁”的一聲,木筏被拋進河裡,閃點就要跳上木筏。可就在這個時候,他的後腦傳出一股刺痛,那種危險的感覺在後腦的刺痛下襲遍全身,讓他很自然的做出戰術規避動作。
這是一個狙擊手在常年戰鬥中養成的第六感,狙擊手喜歡鎖定別人的腦袋,但是最怕別人鎖定自己的腦袋。他們對狙擊步槍有着近乎變態的敏感,可以肯定他是被狙擊手鎖定了。
“嗚!……”尖銳的破風聲一閃而逝,一枚狙擊彈頭射到河對岸的叢林深處,滾落到一旁的閃點躲過狙擊手必殺的一擊。
沒有槍聲,狙擊自己的狙擊手用上了消聲器,一般用上消聲器的狙擊手都是經驗非常老到的獵人。因爲消聲器會影響彈頭的速度,會造成一定的射擊偏差,追求完美的狙擊手通常不會採用消聲器,他們是狙殺,絕對不是暗殺,否則就會淪落成殺手,不是一名戰場狙擊手。
這裡出現殺手絕對不可能,殺手也不可能混進這種地方,這片叢林是特種兵的天堂,哪怕你是超一流殺手在這裡也存活不下去。
殺手與特種兵有着本質的區別,特種兵可以成爲殺手,但殺手絕對無法成爲特種兵。沒有哪個殺手會混進愛爾納突擊,除非……
完成戰術規避用狙擊步槍瞄向北面叢林的閃點瞬間明白究竟是什麼人對他進行狙殺:特種兵!
藉着參賽的幌子對叢林裡的潛伏者實施狙殺,這根本不是一場嚴格意義上的競賽,可這是一場真正的生死對抗賽。
透過瞄準具,閃點快速將可以狙殺到自己的狙擊點搜索一番,但是毫無發現。這是個高手,不折不扣的高手,一槍未命中立即遠遁,不給對方留下絲毫還擊的機會。
從地上爬起來的閃點盯着叢林深處,他可以肯定對方已經走了,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可以精確的尋找到對方能夠射殺自己的幾個位置,同樣的,對方也知道自己有這個能力。
狙擊手的訓練不光是爲自己尋找狙擊點,更多的是尋找對方的狙擊點,否則怎麼死在對方狙擊槍下的都不知道。
能夠成爲潛伏者核心狙擊手的閃點不是弱者,但他發現自己面臨的狙擊手也不弱。
就在閃點轉過身準備跳上木筏時,他突然猛的轉身,端着狙擊步槍向北面叢林深處扣動扳機。
“砰!”槍聲響起,彈頭呼嘯的向十一點鐘位置狙擊點竄去。
狙擊點所在的大樹枝葉搖晃,這不是被彈頭擊打出來的,而是再度伏殺自己的狙擊手發出的動靜。
一槍過後,閃點轟然向北面叢林沖進去,追殺狙擊手。這個狙擊手如果不除掉必然會如骨附髓,讓你根本無法騰出手做別的事,所以現在要做的是將這個狙擊手給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