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兒!”刀鋒叫着趙子陽。
“閉嘴!”趙子陽發出呵斥聲,右手食指輕輕壓動扳機,臉上露出一抹殘忍猙獰的笑容。
在別人眼裡他是拿自己的小命在玩一場豪賭,並且這一場豪賭的對象與他非常不對等,根本就是一頭獅子與一隻螻蟻的可笑賭局。
可趙子陽知道他其實是在跟自己做一場豪賭,與眼前這個小角色無關。賭贏了自己,他會立即找到在酒店等待他的安琪兒;賭輸了也無妨,潛伏者少了他依舊會轉。至於爲戰友報仇他沒有多想,自己若賭不贏自己,怎麼能爲戰友報仇?
趙子陽不知道自己已經變成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正如他剛加入潛伏者想的一樣,他得成爲瘋子,否則難以立足。
周圍的潛伏者傭兵們看着趙子陽緩緩扣動扳機,心臟在瞬間停止跳動,秉住呼吸看着趙子陽向自己開槍。
酒吧內陷入一片死寂,氣氛緊張到極限,甚至連那幾個女保鏢也不在發出氣息,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着趙子陽。
“唔……”趙長征忍不住發出驚呼聲,但立即用雙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壓住自己不和諧的音調。
“嘿嘿嘿……”趙子陽發出陰森森的笑容。
這個笑容讓坐在他對面的重刑犯頭皮發麻,升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眼前的人已經不是人了,而是一個患有嚴重精神分裂的神經病患者。俄羅斯輪盤已經失去了意義,這根本就是眼前的東方男人一個人在那玩,自己只是一個配手罷了。
隨着食指慢慢扣動扳機,手槍的機針裝置慢慢向後,直到到達頂點,而後以極快的速度向前衝擊,讓分離的機針得到足夠發力的距離之後狠狠撞向子彈底火。
所有人的心臟在機針撞擊的瞬間發出重重的抽搐,雙眼死死瞪圓,在心裡瘋狂禱告。
“啪……”脆響聲傳出,機針落空。
“呼……”屋內傳來一陣近乎虛脫般的呼氣聲:沒有子彈!
奧摩張開握緊的拳頭,兩個手掌使勁在作戰服褲子上用力擦着,抹去上面因爲緊張滲滿的汗水。
“繼續。”眼睛眨都沒眨一下的趙子陽轉動啤酒瓶,開始下一輪的俄羅斯輪盤。
剛剛放鬆下來的潛伏者傭兵們再次緊張起來,眼睛盯着轉動的啤酒瓶,看着瓶口一圈一圈放慢速度,直到完全靜止不動爲止。
瓶口再次指向趙子陽,似乎今天的運氣不在趙子陽這裡。
“又是你!又是你!”重犯緊張又帶着開心的低聲叫着,伸手擦去額頭上的汗水。
剛纔的兇狠與囂張在他臉上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對死亡的恐懼。他碰到一個更狠的,狠到讓自己都心驚肉跳。
手槍再次被趙子陽頂在自己的腦袋上,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
“啪……”
“呃……”奧摩喉嚨裡發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長長呻吟聲,兩條大象般的腿傳出一陣痠軟。
他是玩俄羅斯輪盤的老手,比誰都知道真正坐下來玩這個遊戲心理究竟是怎樣的。那是一種難以壓抑的恐懼與緊張,心裡升騰起來的刺激感會最大程度將恐懼擴張,而後擴張的恐懼再加大任何遊戲都取代不了的刺激感。
奧摩清晰的記得自己第一次玩的時候差點尿了褲子,玩完之後整個人陷入重度虛脫,緩了好幾天才緩過來。到現在他算是把這個中國特種兵佩服的五體投地,自己的頭兒根本就跟沒事人一樣。
至於趙長征早就受不了的蹲在地上,睜着一雙驚恐的眼睛看着趙子陽在那用小命當成賭注,唯恐看到一顆彈頭將趙子陽的腦袋打爆。
而小野貓則難以置信的看着盤坐在那裡的趙子陽,她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副模樣。一枚銅錢被她扣在手中,想將趙子陽的槍打掉,但又沒有拿準主意是不是該打掉。她敢肯定,要是此時將趙子陽的槍打掉的話,趙子陽絕對會暴起,毫不猶豫的將自己殺掉。
“繼續。”趙子陽將槍換換放下,咧嘴一笑,再次轉動俄羅斯輪盤。
緊張再次升起,酒吧裡的氣息全部被這種極度緊張所替代,甚至連屍體發出的血腥味都消失了。
滴溜溜……啤酒瓶再次快速轉了起來,等到停止的時候終於按照奧摩等人的願望指向滿身刺青的重犯。
重刑犯看着對向他的瓶口,臉色都變了。他知道自己不怕死,可他怕這種死之前精神上的折磨。
一個人走在大街上被一顆子彈射穿腦袋,哪怕是在與人相搏死在別人刀下或許都不怕,因爲他來不及去怕。而像是監獄裡的死刑犯知道自己必死,他在漫長的等待中一天比一天害怕,等到押上刑場的時候會因爲對死亡的恐懼大小便失禁、渾身癱軟。
兩種不同的死亡,兩種不同的反應,死亡不可怕,可怕的就是明知道自己要死的精神折磨。
左輪手槍指向重刑犯的腦袋,讓他的身體不受控制的抽搐一下。
“砰!”槍管爆發出一團火焰,一顆彈頭向重刑犯射去,穿進他的右胸,一股血花迸濺出來。
趙子陽將槍口移了一點,他沒打算一槍殺掉這個傢伙。
“嘿嘿……”趙子陽發出笑聲,衝重刑犯舔舔嘴脣說道:“還有四顆子彈,咱們繼續。”
滴溜溜……啤酒瓶再次旋轉起來,新的一輪又開始了。
“瘋子……瘋子……”看到這一幕的刀鋒喃喃自語着。
“沒錯,特種兵是瘋,比我們都瘋的厲害。”從打架到現在一直沒發出聲音的潘多拉張口說話,肯定趙子陽比他們都瘋狂。
俄羅斯輪盤的輸贏只在頂住實彈的那一局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絕對不會拖拉下去。但趙子陽卻不殺對方依舊在玩,對方生存的機會多一分,他死亡的機會就會多一分,連傻子都能看出來。
趙子陽自然不傻,既然不傻,那就是徹頭徹尾的精神分裂者,瘋子,思維脫離瘋子的瘋子。
“砰!”趙子陽揚手又是一槍,將這個重刑犯的左胸射穿。
幸運天平開始向趙子陽傾斜,似乎上帝都知道自己惹不起這個瘋子,更願意讓他留在人間去瘋。
“砰!”“砰!”
重刑犯的雙腿再次被趙子陽射穿,整個人軟綿綿的躺倒在地上,雙眼散發着恐懼與哀求。這樣的折磨讓他不堪重負,他寧願被一槍幹掉。
“還剩一顆子彈哦。”趙子陽退去彈殼,讓重刑犯看清轉輪裡的最後一發子彈。
“譁……”“咔!”
轉輪在急速轉動後再次被扣上,啤酒瓶又一次貼地轉起。
一圈、兩圈、三圈……
所有的眼睛盯着最後一局,也許他們當中有一個人的生命會在這一局裡終結。
“滋滋滋……”啤酒瓶摩擦地板的聲音如此刺耳,叫人根本有種難言的煩躁感。
瓶口在轉彎最後一圈之後赫然對着趙子陽,幸運天平再次傾斜。
“哈哈哈哈……輪到你了,輪到你了,哈哈哈哈……”重刑犯爆發出哈哈的大笑聲,痛苦的臉上呈現出別樣的紅暈。
握住手槍的趙子陽沉思了一下,而後站了起來伸了一個懶腰。
一個懶腰伸完,趙子陽猛的起腳踏住重刑犯的胸口,右手的左輪手槍閃電般的塞到對方大笑的口中,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
“砰!”
一股血箭從重刑犯腦枕骨後飆出,擊穿腦骨變形的彈頭射在地上,隨後彈向空中形成一顆流彈。
鮮血順着重刑犯的嘴巴和腦後彈孔泉水般流出,他的眼睛睜的大大的充滿不甘心,似乎在指責趙子陽不守規矩,破壞了遊戲規則。
“不好意思。”趙子陽發出不屑的笑聲,挪開自己的腳對屍體說道:“規矩由我來定,剛纔——剛纔是瓶口朝向誰誰生。”
強盜!無恥!太無恥了!
屋內所有人的心裡升出這樣的念頭,不過這沒什麼,他們本來就無恥。僱傭兵需要道德嗎?很明顯,不需要,要是殺了道德能換錢的話,他們會毫不猶豫的將道德抹殺。
“啪啪啪……”趙子陽拍拍屁股上的塵土,衝刀鋒招招手說道:“把天使之心取來,十分鐘後送到酒店。”
“明白!”刀鋒跳上一輛車返回駐地取天使之心。
天使之心是一條鑽石項鍊,是請Tiffany珠寶公司最好的匠師,同時也是世界上最好珠寶匠師鑲嵌而成的。鑽石用的是那顆在塞拉利昂弄來的血鑽,周邊點綴璀璨的細小的透明鑽石,彰顯純潔。整個鑽石項鍊呈現出一個心形,名字以安琪兒爲名:天使之心。
“二十四小時之內不管有任何事情都不要打擾我。”趙子陽叮囑潘多拉。
潘多拉笑了,笑得極爲燦爛。她走到酒吧的一角,將一支花瓶裡的鮮花扯出來,掏出軍刀麻利的砍斷根莖,從小野貓身上翻出一根細細的絲繩紮起來遞給趙子陽。
“謝謝!”捧着花的趙子陽跳上車向等待他的安琪兒駛去,他賭勝了自己,他是勝利者,勝利者將不會受到任何牽絆。
卡扎菲的女保鏢已經悄無聲息的退走,剛纔的一幕讓她們徹底認清這究竟是一羣什麼人。沒有什麼野獸能與他們相提媲美,他們是一羣沒有定向思維的瘋子,尤其那個擔任頭領的東方人,指揮讓人產生無邊的恐懼。
“白癡,還愣着幹什麼?”奧摩眼睛一瞪,大聲衝隊友高吼道:“回去找賽斯,找賽斯,讓賽斯侵入衛星,快!快!快!”
傭兵們頓時反應過來,大呼小叫的跳上車返回基地尋找賽斯。媽的,團長和頭兒的春色不能不看,嘎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