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爲了掩飾胸中不曾徹底褪去的波瀾的關係,冷憂寒沒有落在最後,反而步伐飄逸的走到了最前面。
倪明澤立即快步地就追了上去,“大師兄,我和你一起啊!”
“嗯!”
冷憂寒淡淡地應了一聲。
而魏岑他們卻心有靈犀的都沒有挪動腳步,而是把幾分探詢的目光飄向了古悠然。
古悠然被他們看得微微有些耳紅心虛。
清了清嗓子,“別都看着我啊,雖然辛苦一點,不過誰叫你們不願意留在山洞裡舒服的過夜呢,既然這樣,大家就都趕一程吧!”
“悠然,你覺得這山洞算得上是舒服?”
魏岑淡淡地反問,語聲裡已經透出了幾分大家都心知肚明爲什麼的醋意。
古悠然也覺得她又多要了一個男人,對他們已經是自己男人的人有些底氣不足,對於魏岑這小性子的話,也沒有惱怒,只是略微有些訕訕地笑了一下。
“那什麼,出門在外,而且我們還在躲避其他很多人的尋找和黑衣人的追殺,一切從簡嘛!”
“好了。小四,老三,走吧,大師兄他們都走遠了。”
唐拓終於發話了。
在這裡現有的四個古悠然的男人(顧希聲昏迷)的情況下,最有話語權的無非就是唐拓了。
人說在皇宮裡母憑子貴,如今唐拓也是父憑女貴嘛!
誰讓他是唯一一個和古悠然拜過堂,又生育過了一個女兒糖寶兒的人呢?
他都開口了,小四老三縱然心中有點意見和委屈,這會兒也不能再發出來了。
“嗯,好的二師兄!”
知道小四是肯定不會在言語上說什麼的,作爲夾在中間的老三鄧傲就不得不趕緊點頭。
然後拉着魏岑就先一步往山下去了。
此刻天已經完全黑了。
不過這點黑,完全不足夠影響他們的行動。
阿默是跟着倪明澤就走了,老李頭反正沒人當他是個正常的人,古悠然就完全當他是影子和空氣一樣的,就任他在她身後躬身跟着。
眼見鄧傲和魏岑也先走了一步,古悠然緩緩地從唐拓的懷中要接過顧希聲,卻被他阻止,“還是我來吧,你都抱着趕了一路了,也該稍微休息一下了!”
耳聽眼見阿拓到了這個時候,還這般的包容和關心她,古悠然更加不好意思和深度慚愧,“阿拓,對不起!”
“傻瓜,和我說這些做什麼?你忘了?之前還是我讓你進去的呢!”
“既然我都主動讓你進去,就已經做好了這樣的打算了!”
“那個人是大師兄我還是很放心的,畢竟這麼多年師兄弟,大師兄如此的優秀,是足夠配得上我的阿然的!”
“而阿然也中意了大師兄,更證明阿然挑男人的眼光也是極端的優秀的!”
“一個大師兄加上一個希聲,咱們未來的家裡,真是藏了絕代雙驕!”
“我在外貌上與他們比自是沒有長處的,我也知道阿然你喜歡我,愛我並不是因爲容貌,何況咱們糖寶都生了,不管如何,一輩子都是彼此的人了!都要攜手好好過的!”
“所以都盡你的全力對我們每個人都好,做到你自己問心無愧,我們就心滿意足!”
“阿拓!”
古悠然很是動容,眼裡有着滿滿的感動,傾身過去便吻了吻他的脣,“阿拓,你放心,我不會偏頗和不公允的,雖然真的有點無恥,這話,可我真的愛你們每個人的心情都是一樣的,沒有欺騙!只有真心。”
“我相信!”
“謝謝你阿拓,謝謝你願意理解和信任我!”
“傻阿然!我現在只希望我們的糖寶兒平平安安,她不能出任何事情,不然的話,我會——”
“不會的,不會的,阿拓,你要有信心,糖寶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的!”
眼見唐拓這般的硬漢,提起她們的女兒,眼眸裡淚光灼灼的樣子,古悠然就痛得恨不得立即把那澹臺老賊的陰魂找出來,原地再雷劈千萬遍。
“嗯,阿然,你別擔心,我沒事的。我理解你要做的事情,也知道你說的是對的,也許暫時的離開我們身邊,寶貝會更安全!”
面對這樣她們彼此都知道不過是沒辦法中的自我安慰的話,古悠然只得於酸楚中更加壓下對孩子的思念。
看着已經完全黑了一片的四周山景,之前終於成功的忽悠了冷憂寒成爲她的愛人的那點喜悅,此刻也已經全被對糖寶兒的擔憂和思念給替代掉了。
“阿拓,你相信我,糖寶兒一定會回到我們身邊的!那麼痛苦那麼小的生存的機會,她都爭取到了,不論是我還是老天,都不會忍心令她受到傷害的,她會是我們的幸運寶貝的!”
“嗯!”
古悠然沒有再自唐拓的懷中去接抱顧希聲,而是走在他身邊,抱住他的一條手臂,儘可能的在這樣有些涼爽的夜晚,給他的心裡去一點點暖意。
兩人(三人)到馬兒停等的地方之時,所有的人已經都目光一致的在看他們了。
古悠然這才緩緩地鬆開了抱着唐拓的手臂,把顧希聲接了過來。
之前的那一抹脆弱和擔憂,已經完全被收攏了。
此刻臉上露出來的又是滿腹的冷靜和堅毅的從容了,“我們走!”
……
……
“這裡不能呆了!我們立即走!”
沈烈飛快地開始收拾起了他認爲必須帶,一路上又用得着的東西。
而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的清秀書生納蘭洛,卻第一次反對離開清河邊,“阿烈,現在我們不能走!我們最該做的就是在這裡等!”
“古悠然既然託人一路送了信來,那就證明不日她就會親來這裡與你匯合,你這個時候激動地冒然的要跑去找她,反而是要擦肩而過的,你懂不懂?”
“明珠,我等不了了,姐姐她真的沒死,她在信裡說了那麼多對我慚愧和憐惜的話,我都能把她的信背下來了!”
“我能體會到姐姐她此時此刻是真真正正的愛我的!”
“而我,我等了快一年了,抱持着的信念是什麼,你是再清楚明白不過的了,這樣的情況,你讓我還怎麼繼續等,不行,我必須,立即、馬上的就去找姐姐,哪怕提前一個呼吸的見到她,我都覺得無比的值得!”
沈烈的身體在不大的簡單的這處住的空間裡,團團的轉。
他的語速非常的快,幾乎不停頓,說的非常的急。
如珠玉落滿盤的樣子,可見他的內心和他的行動是完全成正比的。
“小*,你會幫我的對不對?”
“你是姐姐的*物,也是這個大陸傳說中的祥瑞聖獸白虎,你的鼻子,你的感知最厲害的是不是?”
“你帶着我們去找姐姐啊?我相信只要你肯帶路,就算姐姐已經在來清河杭城的路上了,也一定不會和我們錯過的,小*是不是?”
沈烈的樣子,真心是一刻都不能令自己冷靜下來了。
他很是有些神經質的一下子就撲到了趴在一個簡單的蒲團邊,閉目養神的白虎小*的面前,然後在小*很是無語和抗拒的白眼中,就雙手捧住了他的可愛腦袋。
連珠彈發的一個個反問句,就拋了出來。
而對於他這幾天裡已經不是第一次的這般躁火症的持續,白虎小*只稍稍地擡了擡眼皮子,就又當沒聽到的闔上了。
“喂,小*,喂——你怎麼可以這樣?好歹這麼長時間我們也該是一個陣營的同盟纔對啊!你怎麼一點同情心都沒有的啊!小*——”
納蘭洛見他不停地用手蹂撲棱白虎小*那腦袋上的短毛,趕緊走過去,無奈地把他拉開,挽救他那雙漂亮的手,免得惹得小*這隻脾氣不是太好的大白貓不高興。
若非因爲有納蘭洛在,他們又委實與白虎相處的時間有些久了點,不然的話,通着沈烈居然敢去摸它的腦袋,白虎早就一口咬過去了。
它也是明白這個爲情爲愛已經完全衝昏了頭腦的沈瘋子,已經對它沒有了恐懼,只有想要立即衝到那女人面前去的衝勁了。
而這樣的傢伙,它真的咬他都是一種沒意思的事情!
眼見它最喜歡的人類氣息的納蘭洛把沈瘋子給拉開了,小傢伙稍稍擡了擡眼皮子,瞄了一眼後,又心安理得,從容安詳的閉上眼睛睡起懶覺來了。
“喂,明珠,你拉着我做什麼啊,你應該立即和小*這個懶傢伙說,我們去找它的真正的主人!而不是在這裡睡懶覺!”
“我知道你看不慣我姐姐她男人衆多,可是就當爲了兄弟我,明珠你也該義氣一點啊!你怎麼能在這麼關鍵的時候還使勁地拖我的後腿呢?”
“我不管了,納蘭明珠,我再問一遍,你幫不幫我?要是你再不幫我,我真要和你斷絕兄弟情分了!哪裡有你這麼當兄弟的啊!”
沈烈還在不斷地抓狂暴娘娘aade的憋氣了!
“君子不爲?我還是君子嗎?啊?也不知道是些什麼人,一個比一個喜歡算計別人的把我搞成這樣,我這會兒要是回家,我老爹估計都不認識我了!你居然還好意思和我講什麼君子可爲不爲的?”
“呃,總之,明珠,我不讓你走!我都習慣你和我一起作伴了!”
“……”納蘭洛再度額頭青筋直跳,“那你乾脆愛上我算了!”
“啊?”
沈烈聞言,頓時雙手環住胸猛地就往後一跳,一縮,眼神有些微恐地看向他,躊躇不已地道,“我,我說明珠你,你不是說真的吧!”
“喂,我,我真的只當你是兄弟,雖然大爺二爺之癖,我並不鄙視,但是我自己可絕對沒這傾向和愛好啊,你,你——”
納蘭洛見他那樣子,再聽他說完那些話,氣得血管都有種爆開的感覺了。
“沈——烈——你這個混蛋!有種你再說一遍?誰有大爺二爺之癖?”
這個世界沒有龍陽斷袖的說法,一般真有男人喜歡男人的事情,人們多半都是說成大爺二爺之好!
納蘭洛真是被這個混蛋白癡給氣毀了!
難道聽不出他剛纔那句不過是諷刺他的話啊?
居然以爲他喜歡他?呸!
“呃——原來不是啊!哎呀,太好了太好了,你剛纔真是急死我了,我還以爲你真的對我那啥了,哈哈,明珠,你別生氣別生氣!我錯了我又錯了!我聽你的,我等姐姐過來找我,還不行嗎?”
說着,沈烈就趕緊討好的上前,不斷地衝着納蘭洛作揖鞠躬的,一副趕緊賠禮道歉的樣子。
看得納蘭洛拿這個已經完全神經質的不行的小瘋子沒轍了。
不由心底長嘆一口氣,遙想當日早知道會落到現在這地步,他纔不會多餘的去救古悠然那個女人呢!
難怪先賢說的好: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已是百年身!太貼切了!
兩人的這點小爭論終於告一段落的時候,趴在地上的白虎小*,卻猛地擡起了頭。
眼神倏地犀利明亮了起來。
配上它實在有些像大白貓的萌*的個頭,真心是一點不感覺威武,反而只覺得可愛。
但見它胖嘟嘟的身影,在沈烈和納蘭洛都來不及反應的瞬間,就倏地一下消失在了原來趴着的蒲團前。
“啊——小*,小*它跑了——”
沈烈立即興奮的大叫了起來,“快,快追!它肯定是去迎接姐姐了,它肯定是聞到了姐姐的氣息了,明珠,被你說中了,被你說中了,姐姐真的今天就能讓我見到了!我,我要立即也去……”
說着他拔腿就要往外跑,卻被納蘭洛一把拽住了,“你去個頭啊!趕緊洗漱一番,換件衣服,就你那速度,你能跑得過小*?這會兒早就沒影子了!”
“你看看你這樣子,灰撲撲的,像個落魄的瘋子,你沒忘記古悠然身邊的其他男人都是什麼樣的吧?你想被人比下去?”
“啊!”
沈烈又是大叫了一聲,這次是有些慘叫的惶急,趕緊抓住納蘭洛的肩,“明珠,明珠,我現在真的很像瘋子嗎?”
“你看我現在像個讀書人,像個秀才的樣子嗎?”納蘭洛反問。
沈烈想都沒想就搖頭,“你像個落魄的流浪漢!”
“那很好,恭喜你形容的很貼切,你眼中的我是個什麼糟糕的形象,你自己也比我好不到哪裡去!”
“啊——完了,完了,我要洗漱,我要梳頭,我要刮鬍子,我要換衣服,我要乾乾淨淨,優優雅雅的出現到姐姐面前……”
一邊慘叫着,一邊就見他飛快得抱着一堆東西,就衝向了外面。
看得納蘭洛又是好笑又是爲他感到心酸,同時他自己的心裡也忍不住有些複雜了起來!
想着,事隔了這麼久,那個雖然人不在他們身邊,可名字一刻不曾被遺忘和放下的女人古悠然,她終於要重新出現了嗎?
小瘋子算是如願以償了!那麼他自己呢?又該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