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應她的自然是鬼影子都沒有一個。
而越是這樣,古悠然就越加覺得後背更發冷。
雖然知道有灰霧qun在,她的生命安全肯定是有保證的,可也僅止於此了。
能留一條小命和會不會遭受其他痛苦是完全兩回事。
就在古悠然猶豫不定要不要喚醒腦海裡的qun出來給她幫忙的時候,視線的餘光裡,似乎關到了一道不太清晰的灰影。
頓時她的身子飛快地就側轉了個身。
朝着那影子的方向就一個箭步飛掠了出去,剛好看到半張慌亂的男人堅毅面容。
而那半張臉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們準備苦找和營救的主人公——鄧傲!
他怎麼會在這裡!
該死的!
古悠然心裡隱約有了種不對勁的預感。
然而此刻卻已經由不得她留下多思考了,眼見一身灰袍的鄧傲的身影就快要竄入不遠處的叢林裡了。
古悠然反射性的就是拔腳便追了上去。
一邊追一邊喊,“鄧傲——混蛋!你給我站住!我都看到你了!鄧傲——”
“md,你這個賤·男人,你丫的最好被被我追到,不然的話,姑奶奶我不剝了你的皮我就不姓古!我……擦……還跑!混蛋,站住!”
黑夜中,古悠然一邊急追猛趕,一邊大罵的聲音,在幽暗的林中傳的很遠。
伴隨着他們竄入林中後,原本棲息在林子裡的一些小動物和野鳥夜鷹,也都被這動靜驚醒了一般。
撲騰地翅膀聲、還有蛇蟲夜獸在草叢裡飛快地跳竄的聲音,也都紛紛在古悠然的耳旁和整個林子裡四處騷動了起來。
而這些聲音,給古悠然區分和追蹤鄧傲的衣袂聲造成了不小的干擾。
該死的!
她不由心底更加詛咒了起來。
再追了不到盞茶功夫,竟是徹底追丟掉了鄧傲的身影。
古悠然不由頓住腳,滿臉陰翳,此刻她已經確定了他們所有人是都中了人家的算計了。
不然的話,不可能除了她,一個人都不在營地。
這對於智慧都不低的神府公子們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然而事實卻又真正變成這樣了。
關於冷憂寒他們的安全,古悠然倒是沒那麼擔心,他們每一個的武功拿出去都比自己高的多。
誘敵之計能引開他們一時,想要困住或者傷害他們就沒那麼容易了。
而顯然,整個營地只留下了自己一人,絕對不是偶然的。
弄不好,這場陰謀一樣的算計和陷阱,根本就是衝着她來的。
想到這個,古悠然就不得不完全冷靜了下來。
回頭看了一眼她來的方向,那燃燒着篝火的營地,已經完全被無數樹木和暗林子給遮擋了,甚至她也不確定能不能重新找到回去營地的方向了。
事到如今,後悔和害怕已經無濟於事了。
那卦象不也顯示了那解像是應證在自己的身上的嗎?
看來她不想淌這趟子渾水都不行了!
古悠然乾脆原地站定,不再前行,她想着既然人家是衝着她來的,便肯定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她不往更深的地方行進,那些人也該會回頭繼續來找她的。
更加握緊手中的短劍,古悠然的目光中滿是清冷和沉靜。
而隨着她的呼吸完全與四周融入一體般的和諧之後,腦海裡灰霧又朝着一個方向跳動了一下。
古悠然的目光便準確和犀利地看向了那處黑暗。
雖然目光裡其實什麼都沒看到,但是她沉着和冷靜到了極點的表情,可不是這麼說的。
“出來吧!既然都設下了這麼周密和偌大的局,再藏頭露尾又有什麼必要?”
那處看起來完全不像是有人隱匿在其中的黑暗中,此刻卻偏偏真的就走出了一道身影。
看那高矮程度和纖瘦窈窕的曲線,以及臉上那厚厚的黑紗,不需問,都看得出這是一個女人。
古悠然一看到這女人,眼眸裡就閃過一道不可自抑的震驚。
驚訝的不是引她來的幕後人竟然是個女人,畢竟從魏岑的掌心裡看到那塊黑紗的一角的時候,就猜到了這幕後設局的人中肯定有女的。
因此現在看到這個黑紗覆面的女人,在古悠然的心中其實是有心理準備的。
那她震驚的又是什麼呢?
她震驚的是這女人明明就站在不遠處的黑暗裡,但是她卻完全感覺不到她的氣息。
或者準確的說,她的眼睛裡明明看到了她的存在,但是用感官感知的話,卻是完全感應不到的。
沒有心跳,沒有體溫,也沒有一點點活人身上透出的生氣。
她就像是一道虛無的存在,尤其是站在那裡,她就像是完全就是這大自然的一部分,而不是一個活體。
若非是腦海中的灰霧的跳躍幫忙的話,光以視線和感知的話,古悠然根本是沒法發現那處有人的。
毫不誇張的說,若非是親眼看到她從那裡走出來,站在那的話,就算是有人就在靠近她五十公分的距離範圍內,估計也不會察覺身邊是有個陌生人的。
這種認知是很恐怖的。
若是這神秘的女人有心當刺客或者要暗算某一人的話,當真是非常容易的。
古悠然現在有點明白,爲什麼鄧傲那樣的身手,會被人無聲無息的給抓走了。
想必就是吃虧在了這女人特殊的能力上了。
“你是誰?鄧傲是不是在你手上?”
古悠然目光犀利尖銳地盯着眼前這女人的雙眼,那也是一雙幽若寒潭,亮若星辰的眼眸。
那眼眸裡如今透出來的晦暗莫測的光芒,古悠然總有種隱約的熟悉感,似乎在哪裡見過一樣。
這種別人對自己很瞭解,而她自己對別人卻毫無所知的感覺,十分的糟糕,古悠然很不喜歡這樣不受掌控的局面。
“你到底是誰?爲什麼把我引來這裡?你想做什麼?”
“古悠然?”
對面的女人終於說話了。
只不過她一開口叫的就是古悠然的名字,微微上揚的尾音,顯然是想要證實面前的人是不是古悠然本人一樣。
古悠然眉頭一蹙,面容端莊冷豔到了極點,“我就是,你是誰!”
“你令我挺意外的,沒想到你居然能發現我的藏身之處,我想知道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那女人卻不回答古悠然的話,反而語聲理所當然的反問起了古悠然。
古悠然聞言越加的不悅,“我怎麼發現你的是我的事情,我現在就想知道我的人呢?”
“你的人?”
“鄧傲!”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個叫鄧傲的傢伙不是得罪了你嗎?我幫你把人弄走了,你該高興還來不及,怎麼還來找他?”
“他得罪我,我自然會收拾他,我府裡的人幾時輪得到外人來插手?再說了你這樣藏頭露尾見不得人的東西,又有什麼資格來替我去做決定?”
古悠然毫不給面子地就冷笑了一聲。
“少說廢話,你若想拖延更多的時間的話,是沒有用的,趁早把人交出來,我還可以給你一條生路,不然的話,等到其他人趕過來的話,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古悠然說着,人就朝着她的方向,跨出了一步。
而見她毫不猶豫的踏出這一步,還站在那黑暗陰影中的女人的眼眸卻驀地更深的一沉,“你似乎很篤定你已經贏了!”
古悠然卻不急着回答,而是又往前走了一步,用事實來證明她心中的自信。
“你要是武功高過我,你根本用不着在這裡和我說廢話,你無非就是在等什麼,可能是救兵,可能是時機,也可能是等其他的陷阱發動什麼的!”
“但是,你覺得你還有機會嗎?”
“你最大的依仗既然已經被我看破了,除非你身手高過我,不然的話,足夠在你發動一切之前就抓住你!”
古悠然賭的不錯,眼前這女人在武功一道上的深淺的確非常的有限,可以說不比從前的古悠兒高明多少。
唯一值得稱道的是她的那套呼吸和輕身功法,十分的特別。
可也僅止於此而已。
要是古悠兒沒有變成現在的古悠然的話,自然不可能是眼前這個女人的對手,但是現在一步步的正在縮短彼此距離的人是古悠然。
就註定了那女人要失算了。
只是真的會是這樣嗎?
眼看着古悠然的身影離那女人不到五步遠的距離的時候,那女人凝視着古悠然的眼眸裡卻露出了淡淡譏諷的冷笑。
“古悠然,我承認這次你贏了!我低估了你的毅力!只不過你若以爲憑藉着逆天改命就能真的脫離和改變命運的話,也就未免太天真了!”
“嗯?”古悠然聽到這話,猛地一怔,當即就停住了腳步,“你什麼意思?”
“古悠兒,古悠然!這難道不是很明顯嗎?”對面那女人清冷地聲音,毫不掩飾她語中對她的譏諷和賤視,“你以爲這樣就能欺天,這樣就能逃脫你最終註定的命運了嗎?”
“你到底是什麼人?”
古悠然的眼眸徹底冷凍到了極點,不是因爲她說的那些話令她害怕。
而是她提到的那些字眼,以及和神棍一樣預言她未來結局的語言,令她的眼前不得不回想起她附身到了這個身體裡所見到的場景——七星逆天偷生陣法!
逆天改命?
可不就是逆天改命嗎?
只不過古悠兒明顯不是逆天改她自己的命,而是被別人逆天改命的偷走了生機和壽元。
這女人語氣中的某些篤定、譏諷和鄙夷,和似乎早就料定了她沒什麼好下場的口吻,無不宣告着她肯定是知道點什麼的?
難道她和神府有關?
或者即便不是與神府有關聯,肯定也是與那偷古悠兒的生機和壽元的人有某種隱秘的聯繫的。
這讓古悠然自重生到了這個世界後,最大的謎題有了一種即將要被揭開的感覺。
一時間她又是激動,又是雀躍,更多的是憤怒!
她知道、她也確定如今的她,是已經不會再被那所謂的逆天改命繼續影響生命的,因爲有灰霧qun的存在。
可這並不等於她會讓無辜的古悠兒白死。
作爲佔據了她的身體的回報,她一定會讓所有對不起她的人,十倍的償還的。
“你想知道?”
那女人輕笑了出來,“那得看你有沒有本事抓到我了!”
古悠然同樣冷笑地看着她們彼此超不過三米的距離,“少賣弄你那點空城計了,你以爲我會上當?就這點距離,你以爲你還有逃脫的可能?”
說着,古悠然乾脆遲疑都沒有的,瞬間素手就抓了過去。
那女人見古悠然竟是半分多疑和停頓都沒有的就撲過來的身影,眼眸微微一滯,然後就聽她倏地衝着她身後喊了一聲,“顧希聲,你還在等什麼?”
什麼?誰?顧希聲?
聽到這個名字,古悠然明明猜到這有可能根本就是眼前這女人的計謀,但是因爲怎麼也沒想到顧希聲這個名字會從她口中被叫出來。
古悠然的真氣頓時就滯頓住了一下。
這一來,半空中的身影不得不立即落到了地上。
還沒等她站穩,就聞見一股淡淡的幽香撲鼻而來,忘記了有qun的存在會令她百毒不侵的古悠然,下意識地本能的反應,就是立即往後抽離身體。
儘可能的離那黑衣女人稍遠一些。
就在這個時候,腦海裡灰霧又跳了一下,方向正是預警來自後腦身後的偷襲。
古悠然大駭,一口真氣到此時已經徹底用盡,想要再提氣迅速的應變,根本已經來不及了。
因此,她明知道身後有人偷襲,她也無法徹底避開,只能用盡全力往右·傾斜了小半身子,避開後腦勺那人體最重要的死穴之一。
饒是如此,左肩傳來的劇烈的刺痛,還是令古悠然差點沒當場昏厥過去。
但是她忍住了那肩頸差點都被抓碎的劇痛,反手就是一劍刺向了身後膽敢偷襲她的人。
只聽‘叮——’的一聲,有如金石相碰的聲音傳來。
古悠然的左肩頓時一鬆,那偷襲得手了的人明顯抽身後退了一步,以避古悠然手中的短劍的鋒芒。
而古悠然此時也終於抓住了機會,重新凝聚起了一口真氣,人也轉身面向了偷襲之人。
這一看清,卻把古悠然給徹底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了。
面前這人哪裡是什麼顧希聲?
根本就是鄧傲這廝!
我——次奧!
古悠然當即就怒了,“鄧傲,混蛋東西!竟然是你!”
對面的鄧傲卻不說話,只是面無表情,眼神也冷酷無情地盯着她。
古悠然注意到他此刻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掌上,戴了一雙非金非絲的手套。
指尖的地方,那尖銳犀利的散發着幽冷光芒的爪鉤,有一隻上面還泛着鮮紅的血光。
無疑之前自背後偷襲她的左肩,深深地抓傷她的東西就是那副手套了。
而鄧傲身爲神府三公子,號稱‘無影手’,說的就是他一身功夫都在那雙手掌上。
這副非金非絲的不知道是什麼材料打造的手套,正是他獨門的兵器。
只是古悠然怎麼也沒想到他會夥同外人算計和偷襲自己。
這年頭,果然好人做不得;而神府的水,也果然太tm深的不行了!
古悠然忍住心中暗罵了一聲。
“滴答——”
是她的血,從左肩的位置順着手臂袖口,滴落到地上的落葉上的聲音。
很輕微,但是在這樣的暗夜裡,這一點點聲音都聽的非常的清晰。
古悠然甚至不敢出手給自己止血,因爲她的右手還握着那把短劍,這是她唯一的防身武器和依仗了。
倘若沒了這把劍,她根本不可能靠肉掌去和鄧傲這樣的人周·旋。
尤其是在她已經受了傷,形勢比人弱的情況下。
所以明知道再這麼失血下去情況對自己會非常的不利,古悠然也只有忍着一動不動地只是緊緊盯着鄧傲的每一個細微表情。
諷刺地道,“這年頭吃裡扒外的東西果然不少,鄧傲,你當真是讓人看得起你啊!”
“這個女人到底給你許了什麼樣的好處,你要這樣不遺餘力的背叛我,背叛你所有的師兄弟?虧得我們在發現你失蹤後還想着該怎麼來救你,你就是這樣回報我們的?”
鄧傲的表情卻依舊半點都沒變化,似乎不管古悠然說什麼問什麼,對他來說都可以完全當沒聽見一樣。
古悠然隱約覺得眼前的鄧傲似乎有些不太對勁,可因爲這裡的光線太暗了,加上身後那女人明顯不給她更多思考的時間了。
只聽她清冷地吐了兩個字,“動手!”
古悠然就見到面前的鄧傲,毫不猶豫地就衝着她無情地揮舞起了那雙繁如萬花,快若閃電的雙手。
該死!
古悠然當即就運起了迷蹤幻影步的第二重‘雲淡風輕’,在最危險的關頭,巧妙地避開和後退出了鄧傲的雙手控制的包圍圈內。
可饒是如此,她還是忍不住驚起了滿身冷汗。
同時,因爲第二重迷蹤幻影步,所需要動用的內力遠比使用第一重‘行雲流水’要來的多的多,緊急避開這致命一擊的古悠然的呼吸也跟着變得粗重了起來。
再沒有了之前的自信和篤定。
尤其要命是因爲真氣運行加倍的關係,血脈裡血液的流動速度也跟着加速了。
要知道古悠然現在可是受傷了。
左肩那五個手指大小的血洞,本來就正在汩汩不停地流着血呢!
這一加速的失血,古悠然只覺得腦海裡都開始有暈眩和犯黑感了!
“該死的,鄧傲,你真要夥同外人置我於死地不成?”
鄧傲卻不說話,半刻停頓都沒有的再度衝了過來,古悠然咬了咬牙,電光火花之間,乾脆轉身就提劍撲向了那黑紗覆面的神秘女人。
整個後背的空門全部都暴·露到了鄧傲面前,而她手中的劍,卻犀利兇猛刺向了那女人的胸口。
古悠然想得好:就算是要死,她也要拉個墊背的,何況有qun在,她的小命未必會丟。
【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