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古悠然回來,剛在簡單的屋子裡找到了地方坐下的衆人,又再度站了起來。
“阿然,你回來了!白虎它?”
唐拓的目光往她身後看了一眼,並未看到白虎小*的虎影,不由問了一句。
“沒事,我吩咐它去幫我把我藏好的東西給取回來!”
古悠然從地下基地帶出過一包東西的事情,她只講給唐拓聽過,當然,顧希聲後來也知道了,不過如今顧希聲昏迷着,明白古悠然回來這裡要拿什麼東西的人就只有唐拓了。
魏岑和鄧傲,包括冷憂寒他們也都只以爲古悠然是真的在附近藏了什麼東西,如今要叫白虎去取回而已。
聞言,冷憂寒眉頭微蹙,“杭城如今成了廢墟,清河的水域到了這處,如今也已經改變了大部分的航道和方向,悠然你的東西之前藏得遠嗎?若是近的話,這會兒怕是找不回來了!”
“是啊,這麼大的地震,石頭築起的堅固的房屋都被震塌掩埋的乾乾淨淨了,何況你藏的一包東西!”
魏岑也愁眉附和了一句。
“姐姐,開水來了!姐姐你要小*去找什麼東西?”
沈烈拎着一個外觀已經燒黑掉了的銅壺走了進來,剛巧聽到她們的對話,頓時就趕忙問。
“一包有用的資料,比較重要,帶着不太方便,當時就在附近找了個地方臨時藏了下,沒想到後來地震了!”
“啊?那你讓小*去找,它能找到嗎?”
沈烈不由擔心的低聲驚呼了一下。
“不要緊,它會找到的,我和它說了,找不到,它就不用回來了!”
古悠然笑米米的一點都不擔心的樣子,看得衆人無奈的同時又有些無語,心裡卻沒有她那麼樂觀。
倒是納蘭洛對白虎小*的能力很有信心。
他究竟是這麼多人中與白虎相處最多也最久的人,別看小東西殺起人來可怕的不得了,但是一到要睡覺的時候,它就必然會到納蘭洛身邊來。
有時是趴他懷裡,有時是窩在他頭邊,反正似乎他的身上,有什麼是白虎十分喜歡並萬分依賴的東西。
因此對於這隻白虎,納蘭洛固然沒有古悠然那種能用腦波聲波就能溝通的本事,但是另外的一種心靈的感應還是有的。
地震是發生了不假,古悠然要的東西被埋了也不假,但是若是白虎去找的話,區區這點山石土方之物,還真不見得能難倒白虎。
那爪子的開山破石的金銳,他跟沈烈可都是無數次見識過的。
聞言,他顯得比較放鬆,“我想它應該能找得到!”
“明珠,你的意思是?”
沈烈見納蘭洛一點不擔心的樣子,頓時就看了過去,然後也有些明白了過來,這下,他也有些信心了,“嗯,也對,小*和別的*物不一樣,他可是神獸!”
“姐姐,還有大家都趕緊坐,這裡沒有那麼多茶杯,不過加上碗,應該夠你們大家每人喝點熱茶!”
沈烈說着,就忙活開了。
納蘭洛也在一邊起身幫忙。
大家看着那臨時被挪過來的充當桌子的一塊大石頭上,又是有些陳舊的茶杯,又是碗之類的,不由對他們兩人在這裡的生活的簡單和簡陋更加有了明確的認識。
心裡又是慚愧,又是自認不如。
古悠然也看着這幾個臨時湊到了一起的‘茶碗’後,感觸更深,心裡的愧疚也更甚,好一會兒都沒能說出一個字來。
而沈烈還不知道衆人此刻心中的想法,還道她們都不喝是嫌棄這裡太簡陋了。
不由臉色微微發窘,很是慚愧地道,“不好意思,這裡,實在是有點太簡單了,要不,我去最近的莊子裡買點新的茶碗過來?”
沈烈的話剛說完,就見魏岑第一個起身,端過一個有豁口的碗,就大口的把碗裡的水都喝了個乾淨。
然後在沈烈驚訝的目光中,他放下碗就來到了他面前,目光誠摯至極的道,“沈烈,我魏岑從來不曾佩服過什麼人,也沒有真正覺得對不起誰過,今天我要真誠的先給你道個歉,對不起!”
“你——”
沈烈驚訝地連忙看向他,不明白魏岑這是鬧哪出。
魏岑卻扶住他的雙肩,認真地道,“你等我說完!”
“沈烈,對不起是代替那個曾經傷害過你妹妹的‘我’說的,雖然不是我的本意,但是那個人是我的哥哥,他那麼做,也是爲了想要替我找一把合適的兵器!”
“對不起!”
“呃——魏岑,你,都過去了,姐姐已經治好了靜兒的病,她們如今也都過的挺好的,我很滿足,也不再心裡計較了,你不用這樣!”
沈烈也有些忍不住激動動容了。
他曾經答應過姐姐要原諒魏岑曾經對他妹妹的傷害,但那是因爲姐姐古悠然的面子和請求,心裡要說一點都不見怪魏岑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倒也談不上和從前一樣的恨不得把他殺了纔好了,畢竟魏岑的突變成另一人的情形,他是親眼見到過的。
也知道他看似正常的身體裡面還有住着另一個迥別於他如今的別個靈魂。
嚴格的說起來,他討厭憎恨的應該是那個魏岑。
可現在,魏岑突然這麼認真的,這麼不迴避的直接向他道歉了,這令得沈烈有些意外的同時,也無法不動容。
一時間,心結也全解了開來。
想到以後他和魏岑都是要和姐姐過一輩子的人,魏岑這番開誠佈公,又誠懇認錯的樣子,倒是讓他也跟着有點不好意思了起來,趕忙就衝着他說不怪了。
魏岑卻話還未結束,他看着沈烈搖了搖頭,“不止如此!沈烈,對不起之後,我更要說謝謝你!你的所作所爲,讓我明白和了悟了什麼叫做堅持!什麼叫做堅守!比起你,我遠遠不如!”
“虧得我總是在嘴巴上叫囂着,我愛悠然!可真正當災難發生過之後,我的行爲不是和你一樣堅強的恪守自己心中的信念和期盼,反而是先想着找個沒人的地方把自己藏起來!”
“這真是太懦弱了,不是一個有愛有勇氣的男人該做的事情!我和老三,在這方面遠遠不如你和納蘭洛!”
“看到這些茶碗,茶杯,我知道你們不以爲苦,也從不因爲這簡單而艱苦的生活怨懟過悠然,怨懟過命運,可是你卻會因爲拿這些招待我們而感覺好似虧待了我們,這令得我更加自慚自己從前太過優越的公子哥做派!”
“沈烈,我不如你們!”
“所以我有個請求,希望你能答應我!”
“呃,你,你說!”
沈烈已經被魏岑這一連串的高度讚揚,和對他自我的批評給震住了,都有點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他既覺得他沒有魏岑誇讚的那麼好,也沒有認爲魏岑他們的離去,沒有留守在清河邊,就是對姐姐古悠然的不夠深愛。
他只是覺得每個人自己都有對愛的理解。
不一定非要遵循某一種規則才叫是愛。
因此,現在魏岑非要這麼真誠的,一臉慚愧地看着他,連請求兩個字都說出來了,他也覺得有些承受不起了,趕緊阻止他繼續自我批評下去了。
“沈烈,我想和你義結金蘭,做兄弟!以後我們不分彼此!一起和悠然好好的過快樂的日子!”
“你,不會嫌棄我吧?”
“啊?”
沈烈這下是真的被震的不輕了。
事實上,魏岑這個提議一出來,連古悠然都覺得十分的驚訝。
鄧傲他們也沒想到,要知道一開始沈烈之所以會找上他們,和悠然有了糾葛,真正的原因就是因爲魏岑這傢伙引起的。
一年之前他們還是不共戴天的大仇人,有你沒他,有他沒我的那種。
一年後的現在,他們卻要義結金蘭,成爲歃血爲盟的兄弟了。
真不是他們跟不上時代,而是這個世界實在變化的太快。
“沈烈,你不願意?可是心中還在芥蒂着我——”
魏岑見沈烈不迴應,以爲他還存有芥蒂,連忙急問。
而他那真的很着急的表情,也終於令得沈烈從震驚中回過了神,不等他說完,趕緊搖頭,“不是,不是!我,我只是太驚訝了,我沒想到你會想要和我結成兄弟!”
“那沈烈你的意思是你願意了?”
“當然!”
沈烈這下頓時就趕緊點頭,表情也高興興奮的很。
“說實話,我之前心裡的確還是有些芥蒂的,但是不是對你,而是對你,呃,是對另一個你,但是你現在跟我這麼一說,我也覺得是我小氣了!”
“當日aa本就是和姐姐約法過的,只要姐姐能救了靜兒,我就不再報仇找你的麻煩,後來知道了不是你傷害的靜兒她們,我本該徹底不敵視你纔對,卻還是小心眼的沒徹底放下!”
“你現在對我說對不起,我覺得該同樣要說對不起的還有我纔對!”
沈烈也激動的快速地說着,臉上也因爲激越而微微潮紅了起來,兩人看着對方的那眼神和表情,真是有種不打不相識,越打越相惜的感覺了。
看得衆人在一旁反而成了活道具了!
魏岑聽着沈烈的這些發自心底的話後,也更加激動了。
一把就把他手中的銅茶壺拎了過來,往他喝完的茶碗中倒滿了水。
然後放下茶壺,就端起一隻碗,又往沈烈的手中,遞過另一隻滿是水的碗。
神情激昂高興地道,“好,好兄弟!那我們今天就簡單點,以茶代酒,結作兄弟,以後有難同當,有福同享!”
“好!大哥,請!”
沈烈也大聲激越地點頭。
這老實孩子連彼此的年紀誰大誰小都沒問,就直接開口管魏岑叫大哥了。
魏岑這二貨這個時候也已經被興奮衝得大腦裡全部都是腎上腺素了,也二話沒有就大聲道,“烈弟,請!”
兩人很是‘好漢’‘壯烈’的碰了碰茶碗,仰頭就把一碗水都喝掉了。
然後還不約而同的用袖子豪放的擦了把嘴角的水,然後就彼此大笑了起來。
這整個過程快得簡直讓衆人都有些應接不暇,然後結束時,他們就已經是兄弟了。
而古悠然這個時候才終於有了機會,忍不住嘴角抽搐地問了一句,“我說岑,你真是個二貨啊,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好像還沒有沈烈大啊!”
“啊?”
魏岑傻愣愣地回頭看古悠然。
“我說年紀,你多大,沈烈多大?你們倆給大家報報年歲時辰!”
魏岑和沈烈聞言,面面相覷了下。
似乎都在問誰先說,後來眼神交換了下後,還是決定由魏岑這個當‘大哥’的先說。
“我二十有五,菊月生!”
所謂的菊月就是九月。
沈烈聞言,愕然後,也頓時苦笑了一下,訥訥地道,“我二十有六,三月生!”
果然是沈烈年歲大啊!
因此沈烈的話剛落地,唐拓便率先笑出了聲音。
然後鄧傲冷憂寒,包括納蘭洛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難怪古悠然總是叫魏岑這傢伙是個二貨二貨,雖然不懂是什麼意思,可大致是說他有時憨傻不動腦子是肯定的。
現在看來,果然是貼切的。
別看他動起小腦子,耍起陰謀心眼時,一點不輸任何人,可這憨傻起來,也是神府其他公子絕無僅有的唯一。
魏岑自己也覺得有些囧態百出了,看到衆人都看着他帶笑的眼,這傢伙腦子一轉,愣是給他想到了一個理由。
“咳咳,雖說結成兄弟一定要按照年歲來排行啊!那,那個達者爲先啊!”
“小四,你這意思是你比沈烈是‘達者’?”
唐拓更加好笑地看着他。
這自然不是挑撥離間,就是好玩,願意看他窘迫的樣子。
魏岑再度語噎了下。
沈烈見他尷尬,也連忙解圍,“呃,其實沒關係,反正大哥比我先和姐姐好上,我後來者,按着家裡以後的排名,我叫大哥也是應該的。”
他這話一出,滿場靜默。
魏岑卻沒多想衆人此刻的心思,而是覺得沈烈這個理由很好,頓時就高興地點頭,“對啊,對啊!烈弟說的很對嘛!按照先後順序排嘛!真是的!”
說完了,得意洋洋的表情還未畢,他的眼神終於發現了衆人的異狀,“咦?你們怎麼了?怎麼不吭聲了?”
這話一問,就見所有人的眼睛,除了古悠然之外,都落到了他的臉上,尤其是大師兄冷憂寒,魏岑倏然覺得那眼神宛如尖銳的要吃人一樣了。
令得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暗想着到底這是怎麼了?之前不是還都樂呵呵笑嘻嘻的嗎?
自己到底說了什麼,怎麼一下子一個個的都像是要吃人一樣了?
“小四,你說按照先來後到排大小?你很喜歡這樣?”
冷憂寒的聲音,倒是柔和的,聽不出有什麼不滿,可魏岑卻有些叫苦不迭了,尤其是看到大師兄那雙宛如能洞悉世間一切秘密的深邃眼眸,緊緊地盯在他的臉上之後。
更是恨不得給他自己的嘴巴一個巴掌呢!
他終於意識到他說錯話在哪裡了!
娘de,什麼不好說,非要說什麼先來後到,這可好了。
聽起來只是論他和沈烈之間的大小,可在場這麼多悠然的其他的男人,他這話又如何能不讓大家聯想到別的地方去?
尤其是冷憂寒,因爲論先來後到的順序的話,他幾乎算是最晚被悠然承認的了(尤其是現在明面上悠然還沒承認和大師兄有關係,自然大師兄自己也沒承認)。
可他們之間的*,卻已然又是明擺着的現實了!
他是他們師兄弟中的大師兄,難道成了悠然的男人之後,反而要當老小嗎?
魏岑這下真是有種搬了石頭把自己的腳砸到了的劇痛感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