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老太太冷着臉等着下班回來的李暮寶,“你趕緊的吃飯,吃完飯到屋裡來,我跟你說點事。”
李暮寶一聽就知道肯定是他和亞萍結婚的事,嘴角的笑容壓都壓不住,“我還不太餓,娘,要不咱先回屋說去吧。”
老太太早料到兒子的態度,哼了一聲,反正餓不餓只有他自己知道,願意餓着那就餓着。
於是進屋後,老太太實事求是的把今天白天媒婆過來說彩禮的事跟他學了一遍。
李暮寶聽了嚇了一跳,那可不是裝的,是真驚嚇到了,“二百?不是八十嗎?”
小萍上次讓自己說的彩禮是八十啊,咋就過了兩月,找了外人過來這彩禮就翻了一翻呢。
“你說啥?啥八十?”老太太不明所以。
“哦,沒、沒啥。”李暮寶回過神,他也不是真傻,知道這事是堅決不能跟老孃說的,現在老孃就很不得意自己對象了,要是老孃知道了對象家坐地漲價,老孃肯定不會同意小萍進門。
“那你是怎麼想的?”老太太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也沒在追問,還是撿起彩禮的事和兒子商量了起來。
“有、有點多了。”李暮寶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市價,農村結婚彩禮給個三五十的就算可以了,縣裡的彩禮要比農村貴點,但是一般也都是五十八十,一百都算是高價了,現在周家要二百,這可真是獅子大開口。
“嗯,確實挺多的,咱這附近就沒有誰家娶媳婦要這麼多彩禮的,不過你對象是縣城裡的,金貴着呢我知道,所以她要是就要這麼多彩禮,沒別的要求了,娘就是咬咬牙也認了。可是他們家除了彩禮還要自行車,你說這咋辦?”老太太也不說別的,就把這難題扔給兒子。
李暮寶哪知道咋辦啊,他兜裡比臉還乾淨,不管是工作還是當初當兵,他都是把錢交給老孃保管的。
“娘,你說呢?”沒有錢就沒有發言權啊,這問題在李暮寶這沒待到三十秒,立馬被他又甩回到老太太那。
老太太耷拉下眼皮,現在及其不得意這個兒子,“咱家有多少錢我估計你心裡也應該清楚。我和你爹這輩子累死累活攢那點錢你爹得病那會都花的差不多了,這幾年我一個人帶着你妹子,也沒攢下啥,所以我手裡現在有的就是你前兩年從部隊郵回家的津貼,還有這一年來你上班的工資,加起來差不多四百塊。
不過這幾年咱家花銷也不小,前幾年隊裡收成不好,糧食不夠吃,你郵回來的津貼基本上都弄來買糧食了。後來你回家辦工作啥的也用了一部分,現在我跟你交個實底,我手裡一共也就有二百五十塊了。這裡邊除了要給周家彩禮錢外,還得最少留出五十塊來辦婚禮,總不能你結婚的時候親戚朋友一個都不請吧。
所以這麼算算,就是把咱家家底掏空,能給周家的彩禮加起來也就二百塊。按照周家提的,咱是給了彩禮就沒錢買自行車,買了自行車就沒錢給彩禮。”老太太把事情都擺在明面上,讓兒子自己選。
李暮寶聽說老孃手裡攢了二百五十塊,心裡覺得已經不少了,但是想想周家要的彩禮,他是真的有些發愁了。
“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老周家要求的彩禮和自行車我肯定是不能都答應,因爲沒那麼多錢,所以這兩樣我尋思只能給一樣。按我的意思是不給周家彩禮,咱家直接買臺自行車,這樣以後你們兩口子上下班也能用到,也不算浪費,你看怎麼樣?”
李暮寶認真聽着,到最後老太太問他的意見,他一個勁兒的點頭,“我看行,我看行。”
“你同意就好,那你就有空和你對象商量商量,咱家是真的盡力了。”
李家母子在這邊商量着彩禮的事,縣城周家這個時候也在說着同樣的事,只是要比李家激烈多了。
“李暮寶他家是啥意思?是不是不想結這個婚了?咱家要的彩禮錢他們敢一下就砍掉一半,這是拿咱老周家不識數呢是吧。”周父晚上喝了點小酒,想起閨女的婚事了,在飯桌上就開始耍了起來。
“可不,我看李暮寶他家就沒安好心,娶媳婦還當是菜市場買菜呢,還能砍價,哼,我就說今天王婆子在的時候,咱就應該直接讓她再去問問,還想不想李暮寶好了,要是不同意,大不了就魚死網破,我讓我閨女去派出所告她兒子去。”周母也是個潑辣混不吝的,這個時候不說勸着點,反倒火上澆油。
今個晚飯的時候王媒婆就來家裡了,把在李暮寶家和老太太說的話添油加醋的跟這邊學了一遍。她的目的是想強調男方的不配合,凸顯這次結親的難度,要是以後能成,她這個媒人也能多拿點辛苦費,要是不成,那也是情有可原的,男方家太難搞了嗎。
誰知道她到是痛快了,卻把周家兩口子說的滿腔火氣。
“媽,我爸那是喝多了,你咋還跟着亂起鬨呢。”周亞萍有些不樂意了。
“你這死孩子,啥叫我亂起鬨?我這還不是爲了你,你個沒良心的,還沒嫁過去呢,心就跑人家李家去了是吧。”周母瞪眼睛開始罵閨女。
“你爲了我啥了,動不動的就讓我去告李暮寶,你也不想想,我要是去了公安局,李暮寶是討不了好,那我就能討得了好了。你這是爲我還是害我?”周亞萍也生氣了,這些天她承受的壓力也很大。
前兩個月好不容易找到了個還算可心的對象,結果在要論及婚嫁的時候又出差批了,要不是她有手段,她現在可能又成了沒人要的老姑娘了。
結果現在對象是回來了,到是自己爹孃開口閉口的威脅着要告自己對象,這不是變相的在揭她的傷疤嗎。
要知道這個時候未婚先孕可是天大的事,被抓住了男方就是流氓罪,女方就是搞破鞋,誰也沒比誰好。別人家閨女出了這樣的事,家裡人都恨不得藏着掖着怕人知道,她家到好,爹孃天天擱在嘴邊掛着,恐怕別人不知道一樣。
“我這不就說說,威脅威脅那小子嗎,我跟人家要那麼多彩禮是爲了啥啊,你不趁着現在手裡有他家的把柄,多撈點錢在自己手裡,以後真的嫁過去了,想啥都晚了。”周母伸着食指狠狠推了推閨女額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行了,行了,我的事你們不用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