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作一鍋粥的烏盭部落,方圓十里,遍佈大漢驍騎衝殺的身影,無助的母親抱着自己的孩子跪在死去的丈夫身旁大聲啼哭,孤寡的老人拄着柺杖在這血雨腥風的部落中,拘僂逃竄。
“刷刷刷!”長刀擡起,凡事身着匈奴騎兵服飾的人都被漢軍砍下了腦袋,而那些手握武器和弓箭的牧民也同樣倒在了血泊中。
鮮血染紅了素色的帳篷,一具具無頭的屍體倒在了青蔥的大地上,濃稠的血液將草地灌溉成了血色。
對於婦孺老弱,漢軍將士沒有出手,但在這裡面總是會有一些失去了親人的女子孩童憤怒的撿起弓箭長矛向漢軍驍騎殺去。
對待敢於向自己進攻的人,大漢驍騎沒有手軟,長戟橫空,帶出了一抹殷紅,滿身鮮血的孩童女人仰天栽倒。
大漢精騎已經很人道了,因爲他們只會殺成年的男子和朝自己衝來的女子孩童,不像匈奴人,每當戰事開啓,有匈奴騎兵途徑大漢村莊時,留下的只會是滿地殘屍,和被大火付之一炬的村落。
在場征戰多年的大漢精騎中甚至還有人看過被長槍刺穿身體的嬰兒,乃至是被大鍋所煮熟的嬰孩......那血淋淋的一幕,即便是用再多的匈奴百姓屍體來償還都不夠。
.......
喊殺震震的烏盭部落,一支一千多人的匈奴騎兵終於駕駛着自己的戰馬揮刀衝向了那些大漢精騎,烏盭部落在被漢軍衝入老巢的十分鐘後,才勉強組織起了這麼一批騎兵。
其餘的人不是已經被漢軍殺掉,就是不知逃竄到了哪裡。
可這一千多名匈奴騎兵是悲劇的,在到處都是逃亡人羣的部落帳篷中,他們始一出現,便遭到了四周漢軍的全力圍攻,足足有五千漢軍將士將他們團團包圍。
但饒是如此,這一千多名匈奴騎兵依舊衝了上去,和身旁的大漢驍騎大戰開來。
“噗噗噗。”刀光劍影的烏盭部落,五千漢軍驍騎圍殺一千匈奴騎兵,結果是可想而知的,這一千人不過是上過戰場,又怎能和五千名打了三四年仗的老兵相提並論,不說一對五,即便是一對一,匈奴騎兵都毫無勝算,因爲他們面對的幾乎是大漢目前最精銳的騎兵!
始一交手,原本就被漢軍突襲所打懵的匈奴騎兵,更是陷入了懵到極致的境界。
眼前的漢軍太強了,不對,是強的都有些離譜了,單兵戰鬥力一直是匈奴人引以爲傲的一個重要因素,可在交手後,這些匈奴騎兵才發現,他們一直以來引以爲傲的單兵戰鬥力跟眼前一刀就能砍掉他們一名同胞腦袋的漢軍驍騎比,簡直就是一灘狗屎,就更不要說他們還是處於被人圍攻的情況下。
匈奴騎兵好似麥子般從馬背上跌落,眨眼的功夫就是死傷了數百人。
漸漸的,在這些匈奴騎兵眼中已經出現了恐懼,而這時,一聲能吼得人肝臟破裂的大吼聲猛然響起。
“老子就是雙刀大將,張太戍,匈奴雜碎受死!”
張太戍雙手持着自己那兩把恐怖的大刀,甩開了身後跟隨的騎兵,一人一馬,一股腦的直接扎進了這些還在負隅頑抗的匈奴騎兵中。
“刷刷刷!”張太戍手中那兩把加在一起達到了八十斤的大刀,在匈奴騎兵中大肆舞動,雖被上百名匈奴人包圍,可張太戍仗着自己那身神力,和兩把大刀,居然打的包圍他的匈奴人叫苦不迭,彪悍的一幕出現了,張太戍一個人就打的幾十名匈奴騎兵拔馬逃竄,兇猛的一塌糊塗,霍去病要張太戍,估計最主要也是因爲他這過於逆天的武力。
想一想,四十多斤的大刀光是砸在你的身上都能砸出你一口老血,更別說是在張太戍這種猛將的手中,往往兩刀輪過,圍在他身旁的匈奴騎兵便成片的倒下,勇猛之時,張太戍一刀掃過,便能帶起數十顆人頭。
高高飛起的人頭,仍舊挺立在戰馬上的無頭身軀,和最中央,那渾身沐浴鮮血,臉色張狂,將手中的兩把恐怖大刀揮舞的虎虎生風的大將。
匈奴騎兵們崩潰了........
好在這時,一聲又一聲的大喝聲響起。
“降者免死,降者免死!”
接連不斷的勸降聲響起,最先投降的就是那些手無寸鐵的婦孺老弱,一個個顫抖的跪在了染血的大地上,向漢軍低下了他們的頭顱。
至於那些已經被砍殺了一半人的匈奴騎兵.......在這大勢所趨下,也是選擇放下了自己的武器,好似天神下凡一般的張太戍給他們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心理陰影。
霍去病驅動戰馬,在趙破奴的陪伴下,緩步於烏盭部落中,瞧着跪了一地的匈奴百姓,和那些開始丟掉武器的匈奴騎兵,霍去病微微一笑。
這時,手提染血大刀的僕多帶着幾名親兵駕馬趕到了霍去病身前,僕多立身在戰馬上拱手抱拳,尊敬說道。
“將軍,大多數匈奴百姓都已投降,匈奴騎兵也是投降了大半,但仍有人在負隅頑抗,且烏盭部落的首領帶着一百多人趁着混亂已經逃走,高不識將軍已經組織人馬前去追擊,李田將軍正在率軍圍殺那些不願投降的匈奴騎兵與牧民。”
霍去病微微頷首,“傳令下去,任何士卒不得妄殺匈奴降兵和婦孺,違者定斬不饒!”
“諾!”
從發起攻擊,到現在,不過纔過去了半個小時,而烏盭部落就在漢軍這摧枯拉朽的攻勢之下,土崩瓦解。
烏盭國,大局已定。
.......
“殺啊!”懷抱着一腔熱血,誓要殺敵建功的錢明光,跟隨着孫銘等人的身旁殺進了烏盭部落中,但有一點比較可惜,那就是孫銘和錢明光等人被張太戍還有高不識以及僕多的兵馬擠在了後方,沒有能第一時間衝入大營,在五分鐘後,才衝了進去。
錢小胖是過去式,錢明光纔是現在進行式,自隋軍踏入了河西大地,錢明光的心中一直憋着一口氣,他要殺敵,他要立功,他要在大漢成就一番不朽的偉業。
但這些只是他表面和孫銘他們閒聊時說出的豪言壯語,其實真正讓錢明光勇猛向前的,還是來自於他心中一股作怪的自尊心。
隨軍前往隴西的時候,在錢明光和其他大漢士卒坐在一起聊天時,錢明光總會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那就是有的時候他好像無法和身旁那些士卒融入到一起,他們聊得話題,自己也絲毫插不進去嘴。
聊的是什麼?呵呵,還能是什麼,無外乎就是戰場上的那些事兒。
一萬大軍中,不用幾乎,每一個人的手中都有着至少一條的人命,當他們聊起自己這些年征戰沙場,殺了多少多少匈奴蠻子時,一旁的錢明光一句話也插不上,對於這個年齡的錢明光而言,這種感覺是非常不好的,尤其是還曾經有人拿他打趣,說等將來真的上了戰場,小胖你可千萬不要嚇得尿褲子啊。
錢小胖對這種話只會摸着自己的大肚子,尷尬一笑,而錢明光卻不同,因爲錢明光有着濃濃的自信,錢小胖卻沒有,可悲劇的是,直到昨天還有人在提醒錢明光,讓他上了戰場小心點,膽大點,別看見死屍就嚇得兩腿直哆嗦。
當時的錢明光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暗暗攥緊了拳頭,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我要殺人,我錢明光要殺匈奴蠻子,我要讓那些人看看,我錢明光真的上了戰場到底會不會嚇得直哆嗦,哼,戰場,自己在電影裡也不知道看了多少遍,有什麼可怕的,死屍?不就是血嗎,我自己流了那麼多血都沒說什麼,還會怕別人的嗎?”
錢明光即便是褪去了自己那一身肥肉和稚氣,卻依舊是一個孩子,一個只有十八歲的孩子。
戰場,屍體......知道爲什麼很多老兵都會有戰場後遺症嗎?只因那個地方,跟阿修羅地獄並無區別。
.......
在孫銘的緊跟下,錢明光揮舞着手中的環首刀,極其興奮地衝入了滿是逃竄民衆的烏盭部落,望着遠處和漢軍驍騎們頑強抵抗的匈奴騎兵,又看了看那些正被逐個圍殺的匈奴牧民或者是零散的匈奴騎兵,錢明光的心中激動到了無以復加。
這裡,就是這裡,這裡就是我錢某人建功立業的地方,“匈奴蠻子,來吧,讓你們看看我錢明光的厲害!”
“明光慢點,小心!”孫銘就在錢明光身後,見錢明光衝的過快,孫銘不由高聲提醒,可錢明光卻根本沒有理會他,孫銘嘆了一口氣,直得帶着倆個人跟緊橫衝與烏盭部落中的錢明光。
在遍地的死屍中,錢明光駕馬一路狂奔,對於地上那些屍體,錢明光看了一眼,隨即不屑的咧了咧嘴角,也沒什麼嗎,不就是屍......滿臉鮮血的屍體嗎......
想起剛剛看到的那具滿臉鮮血,卻還睜着眼睛的匈奴騎兵屍體,錢明光突然感覺自己的胃口翻江倒海了起來,腦海中一時不停的開始閃現那名死去的匈奴騎兵模樣。
錢明光一咬牙,從戰馬上跳了下來,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根,冷汗霎時便出現在了他那古銅色的額頭上。
藉助疼痛,錢明光暫時忘卻了那具屍體,同時也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告誡自己,“你不是以前那個錢小胖了,你是錢明光,這是你的首戰,不能那麼丟人,大家可都在看着你呢,不就是屍體嗎,算個屁啊。”
再簡單的安撫之下,錢明光冷靜了下來,也慢慢的仰起了自己手中的環首刀,直面眼前拿着長矛,一臉憤怒的匈奴牧民。
錢明光剛剛之所以跳下戰馬,不僅是安撫自己,也是要取得第一顆人頭。
這個人頭,就是面前體型高大,怒視自己的匈奴牧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