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尼的計劃是,以艦載機和部署於前衛部隊前方的巡洋艦探明海灣內情況,然後主力縱隊在前衛縱隊掩護下投入戰鬥,一舉摧毀敵護航艦隊,最後由後衛縱隊清理戰場,消滅登陸船隊。
整個艦隊只有3艘艦搭載有飛機:“馬來亞”號兩架,“澳大利亞”號兩架,“阿非利加”號一架。其中只有“馬來亞”號設有飛機彈‘射’和快回收裝置,另外兩艦則直接在雙聯主炮塔的兩根炮管間鋪設木板,構成臨時跑道供小型飛機起飛,至於回收,由於這種小型飛機沒有安裝浮筒,本來就是當作緊急情況下的一次‘性’消耗品,也就完全不用考慮回收機體的問題。
大戰在即,沒有什麼好猶豫的。就在昨夜,艦隊裡跑得最快的兩艘巡洋艦在發出一份只有兩個單詞的電報後便音訊全無,看來正如電文上所說,這個海灣裡的確有“大魚”!對付大魚,當然得用最好的漁具。
想到這,伯尼中將斷然下令:“傳令,艦載機部隊立即出動,按照原計劃偵察馬尼拉灣。”
馬尼拉灣東南一處小海灣中,停泊着第二艦隊,第九零一水戰中隊的六架“海風”水上戰鬥機。中隊長馬‘交’龍上尉捏着香菸徘徊在伸入海灣的棧橋上,不時回望海灘上那頂豎有無線電天線的帳篷。
怎麼命令還沒來?難道說不需要九零一中隊參戰了?還是說,不相信九零一中隊能夠完成任務。馬‘交’龍很清楚,這支他親手創立的部隊曾引來的多大的非議。
“水上戰鬥機?這種沒意義東西有必要存在嗎?”
“普通的水偵裝上機槍也可以戰鬥啊。”
“純粹是‘浪’費錢!”
諸如此類的打擊並沒有令馬‘交’龍氣餒,在少數幾位高層大員的支持下,他把全部‘精’力都投入了部隊的組訓,與部下一起‘摸’索着編寫訓練大綱,短短几個月內就完成了新型水戰的轉換訓練,並參加了戰前最後一次也是部隊惟一一次的艦隊實兵合演。中隊在演習中的優異表現給艦隊司令鄭浦泉留下了深刻印象,馬‘交’龍也受到了司令的特別嘉獎。就在那次演習結束後不到一個月,九零一中隊奉命搭乘特設水上飛機母艦“雲天”號開往馬尼拉灣,隨登陸部隊之後,進駐到這個無名海灣。
一大早馬‘交’龍就接到了司令的命令:預計敵艦隊將在今日午前突入馬尼拉灣,命你部即刻進入一級戰備狀態,隨時準備擊落任何企圖接近海灣之敵機。原來太平洋艦隊參謀部早已料到敵聯合艦隊有可能派出艦載飛機先行偵察馬尼拉灣內情形,若是讓敵機順利地進至海灣深處,或是飛臨主力部隊設伏海域上空,龍軍的後續作戰企圖將完全落空。
等了好久,那座帳篷的簾子終於從裡面掀開了:“艦隊司令部來電,座標點法現敵艦隊!”
馬‘交’龍甩掉菸頭,掏出兜裡的海圖畫了個圈:“找到敵人了,目標在卡巴魯延島西北,弟兄們,我們照一號計劃,分三隊巡邏,我和小宋去甲區,2小隊去乙區,3小隊去丙區,都準備好了嗎!”
早已守在飛機座艙裡的部下們紛紛探出了頭:“一號機待命!二號機待命!三號機……”
“全隊出動!跟我來!”
幾分鐘內,九零一中隊的六架“海風”在海面拖出長長的水跡,整個中隊爬升到一千五百公尺後,編成三個雙機小隊,分別向海灣西側、西北和北面的巡邏區直衝而去。
20分鐘後,馬‘交’龍在卡巴魯延島東南現了第一個目標:一架沒有浮舟的小型飛機,位於本機右上方,航向東南,速度很慢,對他來說這是再好不過的獵物了。這時,一旁的僚機搖動起翅膀,馬‘交’龍會意地向僚機打出手勢:我先上,你掩護。加大油‘門’,拉起*縱杆,蹬下舵板和副翼板,馬‘交’龍的零號“海風”輕快地在空中劃出一個三維的雙重曲線,很快繞到了敵機後面。
對方顯然發現了兩架不懷好意的飛機正在接近,吃力地轉起彎來,企圖向北面逃竄,馬‘交’龍當然不是喜好放生的善男信‘女’,以熟練的*作咬緊敵機,拉開機槍槍栓,按下‘射’鈕,機頭螺旋槳後的兩‘挺’一二式空冷重機槍頓時噴‘射’出熾烈的槍火,曳光彈的軌跡在天空中跳起舞來。距離不斷接近,從一百碼到三十碼,敵機沒有反擊,任由“海風”的機槍在機身上開出越來越密集的彈孔,馬‘交’龍這纔看清楚,這是架拆掉起落架的索普威思單座機。斷續的‘射’擊只進行了不到一分鐘,敵機引擎便冒出了滾滾濃煙,飛機失去控制,向海面急俯衝下去,馬‘交’龍遠遠地跟在後面,直到親眼目睹對方連人帶機撞進大海。
一刻鐘後,馬‘交’龍又在卡巴魯延島西面找到了第二個獵物,這是架肖特水上飛機,後座設有一‘挺’裝在環形架上的哈乞開斯機槍,馬‘交’龍沒有給對方反擊的機會,“海風”要比對方靈活得多,憑藉高度和度上的絕對優勢,馬‘交’龍駕着座機背對陽光進入,從敵機後上方連續攻擊,僅三次長點‘射’便將對方打得吐火,翻滾着掉了下去。大約在同一時刻,九零一中隊的第2中隊在馬尼拉灣中部發現並擊落了另外兩架敵小型機,此外隊在海灣東部發現一架肖特水上飛機,成功將其迫降俘獲。
遠東聯合艦隊的航空偵察力量就此全軍覆沒,伯尼中將失去了他最關鍵的偵察手段,而就在他對此還一無所知的時候,他的前衛部隊已經繞過了卡巴魯延島,取東南偏南航向,小心翼翼地向馬尼拉灣深處前進。
12點35分,處於艦隊最前方偵察線上的“雅茅斯”號快巡洋艦突然生大爆炸,幾分鐘後,前衛隊旗艦“澳大利亞”號左舷也忽地騰起兩股數十公尺高的水柱。單薄的“雅茅斯”號只掙扎了不到一刻鐘便沒入海面下,“澳大利亞”號經此一擊,頓時失去了動力,如一條死魚般癱在了海上。
伴隨在前衛隊左後方的法荷聯合驅逐艦隊頓時忙碌起來,其中5艘一路衝到“澳大利亞”號左舷,圍繞估算中的潛艇位置連續投下一枚又一枚深水炸彈。前衛縱隊後續艦隻則迅繞開被打癱的“澳大利亞”號繼續前進,可是沒過幾分鐘,“德雷克”號大型裝甲巡洋艦右舷又騰起了沖天的水柱。
已經光榮奪取馬尼拉軍港的第二艦隊主力正盤踞在附近海域,“怒濤”號上,暫時代替司令鄭浦泉負責艦隊主力指揮任務的薛嶽上校正端詳桌上的海圖,面‘色’凝重,頻頻開合手中那隻白金錶蓋的懷錶。圍繞海圖的參謀們根據一旁電報室中傳出的情報,不停地在圖上標出敵我位置的變化,忙得不亦樂乎。
“敵前衛隊進入甲水雷陣!”
“敵前衛隊進入一號潛艦攔阻線!”
“敵前衛隊進入左巡洋艦攔阻線……”
電報室中不斷傳出從各個渠道匯聚來的情報,薛嶽仔細聽着,認真看着,不時發佈簡短的命令,作爲菲律賓海戰方面軍指揮官,他要對這次戰役負全部責任,也很有可能會在最後的決戰中光榮殉國。薛嶽很清楚,這是一場敵強我弱的戰役,海軍部已經下了死令,此戰只許勝不許敗,幸好艦隊在佔領馬尼拉軍港之後,在那裡設置了重重水上陷阱,他認爲此戰的成敗根本取決於這些陷阱究竟能對敵艦隊造成多大程度的消耗。
“臺灣方面派來的航空攻擊隊來電了!”
聽到電報室那邊副官興奮的叫聲,薛嶽腰桿一振:“快念!”
“我隊在你部上空,請協助指示方位。”
薛嶽一楞,一搓手道:“我說怎麼遲遲不到,原來是他媽‘迷’路了,”隨即轉向參謀:“謝參謀,你來想辦法,儘快給他們指示出攻擊方位。”
“是!”
此時已是午後1點15分,對作戰至關重要的陸基航空攻擊隊在預定攻擊時間過去45分鐘後仍未找到敵艦隊。“馬來亞”號上的伯尼中將已經隱約感覺到了事態的異常。派出去的5架偵察機至今一架未回,也沒有發回任何有意義的報告,而作爲全艦隊觸角的巡洋艦偵察線據報已經與數艘敵巡洋艦‘混’戰在了一起,本來前衛縱隊的戰巡和裝巡此時應該迅速支援上去,保證己方偵察線能及時獲取海灣內的情報,然而令伯尼惱火的是,位於主力縱隊右前方的前衛縱隊各艦,已經‘亂’成了一團,癱瘓的癱瘓,傾斜的傾斜。
不到一小時裡,連同偵察線在內,前衛部隊總共有5艘巡洋艦被擊沉或重創,天知道該死的中國人究竟在這裡佈下了多少潛艇?不對,僅僅是潛艇的話……前衛隊配屬的驅逐艦並不算少,而且在如此風和日麗的海面上,很容易現潛望鏡的蹤跡,以及魚雷的航跡。既然潛艇不可能囂張到這種程度,那麼惟一的可能就是,水雷!伯尼頓時脊背一涼:糟了!真是那樣的話,艦隊可就要吃大苦頭了,無論如何,現在的損失就已經足夠嚴重了,必須立即做出相應的對策,不能讓艦隊主力在與敵主力接觸之前遭到進一步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