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沈雲芳剛到教師，馬亮就又找了過來，靦腆的把畫本遞給了沈雲芳。
“你已經畫完了？”沈雲芳很是驚訝。
這速度也太快了吧，從早上給他起，到現在，也就兩個課間加一箇中午，他就把四十多頁的插話都畫完了？
“嗯，因爲這種畫不用畫的太細緻，很好畫的，我有些控制不住。”馬亮又恢復那個靦腆的大男孩樣子了。
“來，別站着了，你也坐。”沈雲芳怕在引起關注，趕緊的讓馬亮坐下，她則翻開畫本一頁一頁的看了起來。“我看你不應該叫馬亮，你應該叫馬良，神筆馬良啊！”
越看就不得不承認術業有專攻啊，自己這業餘的畫工和人家這專業的比起來，差距還是蠻大的。
她從頭到尾的細細看了一遍，基本上沒有問題。馬亮也抓住了每頁文字的重點，看畫就能把這頁文字的意思大概表達出來了，合格。
沈雲芳轉頭看着馬亮，“我跟你商量個事，現在沒有空，你課間的時候在過來一趟行不？”馬上上課了，現在說合作的事不合適。
馬亮立馬同意。
等下午第二節課間的時候，馬亮果然又過來了。
“是這樣的，上次有外國人來找我你知道吧？”沈雲芳開始說正事。
馬亮點了點頭。
“這些畫冊呢，我畫好了是要賣給他們的。”沈雲芳不想騙人，所以想把事情大概跟馬亮說一下，想問問他想不想和她合作掙點錢。
馬亮身子突然一僵，馬上瞪大眼睛看着沈雲芳。
“你怎麼了？”沈雲芳當然看出馬亮的異常。
馬亮顫抖着聲音說道：“你跟外國人做生意？這是不可以的，會有人來抓你的。”說着身子抖的更嚴重了，一副受到了很大驚嚇的樣子。
這是怎麼個情況，沈雲芳摸不着頭腦，“你多慮了，前幾天那些外國人還是咱們政府的人領過來的呢，現在咱們國家對於這種國際交流很是喜聞樂見的。”現在某領導人已經上臺，早先那些閉國鎖門的政策已經慢慢的放寬了。到了明年則徹底的翻開，很多外國人都會重新踏上這片富饒的土地。
當然沈雲芳敢這麼放手去幹主要也是李紅軍認可了，她總覺得李紅軍在政治政策上要比她有見地，他說可以做，那就是可以做。
“這、這可能只是一時的，說不好什麼時候又要變天了。沈同學，你還是注意點的好，安全最重要。”馬亮說着雙眼含淚。
當初他也有個幸福的家庭，不缺吃不缺穿，自己爸爸還是個受人敬仰的大畫家，可是突然一夜之間自己家被人抄了，一家三口被人壓着住到了牛棚，媽媽沒堅持多久就死了，後來爸爸也沒了。馬亮知道，自己家遭受了這些，就是因爲自己爸爸曾經把畫作賣給了外國人，當時人家來買的時候還是公家的人介紹的呢，但是他們抄家的時候可是不會想到這些的。
“呵呵，你放心，這些我都明白，咱們國家的政策會越來越好的，你不用擔心的。”沈雲芳安慰着這個受驚的小白兔。
馬亮動了動嘴脣，最後什麼也不說了。
“是這樣，我想和你合作……”沈雲芳把自己的目的說了出來。
只是她還沒有說完，馬亮就喊道：“我不合作。”
“噓噓，你小聲點。”沈雲芳真想給他兩巴掌，合不合作的，你喊什麼啊。
馬亮又低頭不說話了。
沈雲芳觀察了一下，馬亮的一聲嚎叫並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本來下課期間教室裡就亂哄哄的，在加上他們在後面，所以沒人聽到。
“你不是很喜歡畫畫嗎，你和我合作對咱們都有利，你既能畫畫又能賺點零花錢……”
這次馬亮還是沒有讓她把話說完。
“我是喜歡畫畫，也可以繼續給你畫這些畫冊，不過我不跟你合作。”馬亮對這一點很堅持。他這就是驚弓之鳥。
沈雲芳聽明白了，他這是害怕和她合作會與外國人有所牽扯，以後萬一在變天了，他會被牽連。
“你要是不想合作，那這樣你看行不行，你就當這些畫冊是給我們家孩子畫的。以後我們就像昨天那樣，我總結文字，你根據我的文字畫畫，然後我按照頁數給你錢怎麼樣？”沈雲芳想了一下說道，其實馬亮不想和她合作，是她佔便宜了，因爲這種畫冊最吸引人的就是其中的插畫，最不好畫的也是插畫，原本沈雲芳想着，要是馬亮同意和自己合作的話，她就分出十分之一的利潤給他，沒想到他這麼懼怕，說什麼都不合作，那她只需要計件付費就可以。
馬亮雖然害怕，但是也不是個不知道生活疾苦的人，聽沈雲芳說畫畫還能給他錢，他立馬心動了。他不想合作，那麼自己畫多少沈雲芳給多少錢，這種方法最是簡單方便。
“行，那以後我給你畫畫，你給我一塊……不，五毛錢就行。”馬亮說道。
沈雲芳無語了，這人還能自己降價的。而且聽他的意思，是畫一本纔要五毛錢，這也太便宜了吧。她雖然愛財，但是也知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她也不能太壓榨馬亮這個勞動力了。
“要不這樣，咱們按頁計費好不好，你畫好一頁我給你一毛錢，但是先說好，要是畫的不合格，我可是有權利讓你返工的。”
馬亮想了想，算了算，要是一頁一毛錢，自己中午畫的這一本就是四塊多錢啊。“這是不是有些多了。”
“也不算太多，咱們這是按勞分配，跟工人幹活領工資是一個道理，只是咱們的工種有些特殊，所以待遇自然也要有所提高。”沈雲芳裝模作樣的說道。
“這、這還是太高了，要是這麼算，我一天就能掙四塊多，一個月那、那不是的掙一百二十塊？”馬亮一說到這個數字，聲音也顫，心肝也跟着顫。會不會有人說他搞資本主義把他抓起來啊。
沈雲芳聽了都想笑了，真是沒有想到，自己還有一天，變着法的想多給人錢花的。
“一百多塊錢也不多了，我不是說了嗎，你這個工種算是特殊工種，跟那些搞科研的差不多，人家科學家一個月也差不多拿這些錢。”沈雲芳瞎白話。她哪知道現在科學家一個月拿多少錢啊。不過她估計馬亮也不知道，所以拿這個忽悠他應該可以。
果然馬亮聽她這麼說，還有比較，終於不那麼怕了，最後勉爲其難的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