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情感交織

十三章:

看着蘇影離去,歐陽克靠着牀頭,從懷裡拿出那個小瓷瓶,揭開瓶塞,清香淡雅,湊近鼻子聞了一下,這是一種療傷聖藥,是治療內力受損。這個蘇影估計根本不懂什麼藥理,他受的是外傷,不是內傷,這個東西給他根本就沒什麼用,握着冰涼的小瓷瓶,心裡卻感到暖烘烘的,這世上終是有關心他的人。突然想到了什麼,眼神一緊,既然蘇影並不懂得什麼藥理,又怎麼在身上帶着這種東西呢,難道是受傷了?這藥是好藥,如果不是受傷嚴重,誰又捨得用這麼貴重的東西。他握緊瓷瓶,坐直身子,焦急地望着剛纔蘇影離去的方向。爲自己現在變成廢人,而感到氣惱不已。狠狠地捶着牀沿,她能在自己受傷的時候趕來看他。而他自己呢,卻對她什麼都不瞭解。想想,除了知道名字叫蘇影之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她是什麼身份,什麼人,都不知道。

頹廢地仰頭靠在牀頭,閉上眼睛,無力地擡手撫上眉弓。每一次,要麼突然出現,要麼突然離開。自己卻從來沒去想過,要去查查她的身份。如今,該去哪裡找呢,自己這副鬼樣子,又能去哪裡找呢?

蘇影出客棧倒是很順利,沒再碰到歐陽鋒。漫步在寂靜的街上,遠處傳來打更的聲音,已經四更天了,和歐陽克一起竟然待了那麼久。回到自己住的客棧,店小二已經支起手在櫃檯上打盹,走上樓,進了自己的房間,卸下易容的裝扮,躺在牀上,卻怎麼也睡不着,腦子裡想的都是剛纔在歐陽克那裡,自己的所作所爲,對於自己這一行爲,是萬分的不解,爲什麼會做出那些動作,爲什麼看到歐陽克的傷勢,心裡竟有些不忍。越想越複雜,她索性爬了起來,提了劍,直接從窗戶躍下。一路施展輕功疾奔,來到一處荒涼僻靜之處,練起劍法來。獨孤九劍旨在“無招”境界,無招勝有招,看準破綻,後發先至,一招制敵。

蘇影現在只是在不斷重複着師父教的那些劍招,師父說過,到達一定境界後,這些劍招都是虛無的,到達一種隨心的境界。

蘇影心裡煩悶,劍法舞得凌亂,最後不得不停下來,拄着劍半跪在地上,師父說練此劍法切忌心急浮躁,需靜下心來。本來就是心情煩悶纔出來練劍靜心的,結果反倒越練越心煩。歐陽鋒跟在了完顏洪烈身邊,他們現在應該是準備要去臨安奪取武穆遺書了吧。歐陽克的腿是怎麼回事?她當初看書並不仔細,很多地方都跳着看,想着他的腿,想到那個曾經翩翩佳公子,竟成了如今這副鬼模樣,連他那驕傲的尊嚴都沒了。竟頹廢成那樣子。觸目驚心的腿傷。。。

“啊。。。”蘇影大喝一聲,提起劍,不停地舞動,想把精力全用在劍法上,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天未亮。蘇影“嗖”地一聲,將劍扔了出去,那劍狠狠地插進了泥土裡,只留下了半截劍身在外面。蘇影單膝跪在地上,不停地喘息。不知練了多久,擡起微微顫抖的雙手,右手虎口處已有些殷殷血跡。累極了。踉蹌地站起來,拔出劍,坐在一棵老樹下,靠着老樹,閉上眼睛休息一下。

當她睜開眼睛時,天已經大亮,站起來,身上除了虎口處有些疼痛之外,沒有任何不適,這跟以前的強化訓練比起來,不算什麼。慢慢往城中走去。不時有挑着新鮮蔬菜的菜農從她身邊經過,漸漸周圍的人開始多了起來,進入了鬧市區了。尋着昨天奔出來的路線,提着劍加快了腳步往自己住的客棧走去。

經過歐陽克住的客棧時,情不自禁地擡眼往裡看。就看到,他們一行人竟然準備離去。正往門口走來,蘇影此時沒有易容。她忙轉過身去,在一個賣菜的攤子前,蹲下,裝着買菜的樣子。

首先出來的是完顏洪烈、歐陽鋒,接着便是楊康,然後是樑子翁等武林人士,他們出來後紛紛上馬。催馬慢慢地往城門走去。

最後出來的被四人擡着的歐陽克,四人小心地將歐陽克放進馬車裡,蘇影站了起來,轉過身,慢慢朝他走去,昨天在昏黃的燈光下沒看仔細,發現歐陽克一臉的蒼白,不知道昨天自己給他的藥吃了沒有。自己當初傷勢那麼重,吃了沒幾天,身體就舒暢了許多。

歐陽克擡眼就看到穆念慈望着自己。“穆姑娘?”歐陽克有些遲疑地喊道,回到中原時就聽說穆念慈因爲刺殺王爺之後,跳河自殺了。可是眼前這人明明就是穆念慈。

歐陽克一聲穆姑娘使蘇影停下了腳步,在歐陽克眼中,現在的自己是穆念慈。本想問問他吃了藥沒,便也作罷,轉身離去。歐陽克見她離去,也就不再理會她了。馬車緩緩行駛在大街上,歐陽克靠着車壁,望着外面街上的人羣,希望蘇影能出現在這些人中,以前是她這樣,突然離去,什麼都不留下。如今卻變成了他,一聲不響地離開了,蘇影會來尋他嗎?心裡到底是有了些期盼,以前的他盼望得到愛,黃蓉不愛他,他把愛寄託在爹爹歐陽鋒身上,就算是雙腿被廢,也是歡喜的。可是,後來,後來又怎樣,不過是將他爹爹最愛武功這個事實再次證明了一次。

蘇影卻是不同的,孃親說她根本不認識什麼叫蘇影的姑娘,也沒救過什麼人,是他糊塗了,孃親一直在白駝山,從不見外人,又怎會有機會救人呢。只是,這些又有什麼關係呢,即便是騙他又如何,至少,那次醉酒,昨天晚上,他見到的蘇影是真實的,昨天晚上的種種一直在腦海裡盤旋,手裡握着小瓷瓶,蘇影,蘇影,你到底在哪裡,我今天就要去臨安了,不知道我們還能不能見面。

蘇影回到客棧稍作休息,便易好容,下樓退房,騎上馬,往臨安的方向奔去,有些事情想不明白便不去想,只要遵循自己的心意便可,此時的她便是想去臨安。想見見那個叫她想不明白事情的人。

蘇影沒多久就看到他們了,看着山下那個蜿蜒的隊伍,蘇影催馬疾奔,終於趕上了他們,歐陽克的馬車行在最後。

“歐陽克。”蘇影喊道。

馬車裡的歐陽克聽到這個聲音,懷疑自己幻聽,但還是轉頭往像窗外,那馬背的人兒不是自己剛纔心裡念着的那個嗎?

完顏洪烈的人馬都停了下來,第一個趕過來的是歐陽鋒。

“你是什麼人?”說着就要動手。

“叔父,不要。”歐陽克趕緊阻止。“她是侄兒的朋友。”

歐陽鋒盯着蘇影冷哼一聲。不去理會他們了,打馬走到前面去。與完顏洪烈說着什麼,一行人便慢慢打馬在前行進。

蘇影更不想理會其他人,下馬,自顧自的上了馬車,對車伕說了聲“可以走了。”

歐陽克訝然,“蘇姑娘,你這是?”

“我要跟你一起去臨安。”蘇影說道,看見歐陽克手裡的小瓷瓶,問道:“藥吃了嗎?”

提到藥,歐陽克趕緊拿過蘇影的手,把起脈來,蘇影暗歎古人就是厲害,似乎人人都會把脈。歐陽克突地放開蘇影的手,驚訝道:“蘇姑娘,你的內力。。。”在她的體內感覺不到一絲內力。而且之前還中過毒。“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歐陽克焦急地問道。

“沒什麼大事,就是中了點毒,受了點傷,現在全好了。”蘇影無所謂地說道。

歐陽克拉過她的手,將手裡的瓷瓶放進她的手心:“這個藥應該是給你吃的吧。這是治療內傷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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