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定情信物

等到蘇影歐陽克二人回去的時候,發現他們住的那個院子已經是一片狼藉,殘垣斷壁。院中的那棵桂樹被攔腰橫截,一看就知道是柳仲飛一劍造成的。

“歐陽少俠、姑娘,王爺前廳設宴,請兩位過去。”一個侍衛過來說道。

“恩。”歐陽克點點頭,蘇影扶着他一起到了前廳。只見柳仲飛與歐陽鋒已在席間,兩人各坐一邊,互不理睬。趙王完顏洪烈坐在主位,楊康居於他之下。蘇影看了看旁邊空着的兩個位置,應該是他們的,就扶着歐陽克過去了。讓歐陽克坐好了之後,她纔回到師父旁邊的空位上坐下。

楊康看着蘇影、歐陽克雙雙親暱地走進來,放於膝上的手早已握緊,心裡憤恨非常,但是臉上卻還是笑意盈盈,“歐陽兄,聽說要與令叔回白駝山了?打算什麼時候啓程呢,到時候,小王定備薄酒爲兄踐行。”

“難得小王爺看得起在下,只是我與家叔急着回白駝山,恐怕沒時間喝小王爺的酒啊。”歐陽克笑道。又有誰知道他的笑到底有幾分真。

完顏洪烈站了起來,朗聲說道:“本王今天在此設宴,一是兩位武林中的前輩能賞光到我趙王府來。二是爲感謝歐陽大俠爲本王奪回了武穆遺書,最後。。。”

“我來這裡是爲了接我徒兒回家的。”柳仲飛打斷完顏洪烈的話,要不是因爲玩的太開心,不小心將王府的一個院子給毀了,他倒是不喜歡參加這個什麼宴會的。

完顏洪烈本來就有心招募江湖中人爲大金效力,倒也不計較柳仲飛的話,哈哈一笑:“柳大俠倒是爽快的人。”

“柳前輩。”楊康站了起來,恭敬地對柳仲飛說道:“前輩可能不知,我與念慈早已有婚約在身。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歐陽克低頭喝酒,似乎是對楊康的話毫不在意,但是心裡卻是恨極,蘇影跟他說的那麼清楚了,竟還來纏着她。

“念慈?”柳仲飛疑惑,“念慈是誰?”

“就是您的徒兒,就是蘇姑娘。”楊康擡眼看了一眼蘇影,發現她正悠閒地吃着菜,對他的話毫不在意,心裡暗道,只有不反對就好。

“我徒兒?蘇影?可是她叫蘇影,不叫念慈,你認錯人啦。”柳仲飛不耐煩地揮手道,“再說了,我徒兒不喜歡你,她喜歡的是那個腿殘了的小子。”柳仲飛指着歐陽克說道。

歐陽鋒聽罷,猛地一拍桌子,“柳老頭,你不要動不動就拿我侄兒的腿來說事,我這次回白駝山定要想法治好他的腿。哼!”

“可是,婚姻大事向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楊康微遲疑了一下,看了一眼完顏洪烈說道:“當初在大宋的時候,家母去世之後,晚輩的師父跟幾位江湖前輩就已經定下了這門親事,還往前輩成全。”

柳仲飛摸摸鬍子,氣定神閒地回道:“既然婚姻是父母之命,我這徒兒沒了父母,當然就是我這個師父做主了。其他什麼的江湖前輩們,我不認識,你師父是誰,我更不認識。所以這個事情沒經過我的同意怎能作數呢?”

楊康一時不知道如何答話。

“康兒,來與父王一起敬歐陽大俠一杯。感謝他幫我大金奪回武穆遺書。”完顏洪烈爲尷尬地楊康解了圍。

酒過三巡,席上的尷尬氣氛少了不少,柳仲飛又閒不住了,“喂,老不要臉的,你們啥時候走呢?”

“怎麼?”歐陽鋒問道,“還沒打夠?”

“嘿嘿,我在谷裡憋了那麼多年,好不容易出來,又碰到一個你這樣的對手,不多過幾招,對不起我先祖傳下來的武功。”柳仲飛說道。

“那前輩可以與我們一起去白駝山,我們那裡風景優美,野果飄香,前輩定會喜歡的。”歐陽克笑道。

柳仲飛猶豫了一會兒,皺起眉頭說道:“不行,我答應了我大徒弟,要趕緊將這小徒兒帶回去的。不行,不行。”隨即又說道,“歐陽小子,你什麼來娶我徒兒?”

蘇影聽了,一口茶差點沒嗆在喉嚨裡,雖說她這個人比較不在意什麼名聲什麼的,可是聽到師父在這席上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問出這樣的話,着實將她嚇了一跳。

歐陽克倒是開心的緊,“晚輩回白駝山稟過了家母,便來迎娶令徒。”

楊康心裡氣極,剛纔自己說了那麼多,那姓柳的毫不客氣地回絕,而如今回過頭來就讓別人娶走他的徒兒,那剛纔不是在他們面前做了一次小丑麼?

完顏洪烈靜靜地看着楊康,心裡萬般滋味卻不知到底是什麼,對這個兒子有愛,也有恨,他是自己一手培養起來的,從來都是將他作爲親身兒子一般對待,可是後來,想到那次他居然要殺他,哎,就算是殺了他,他都不怨啊。如今看他竟然爲了兒女之情將自己搞得如此狼狽,竟不忍心責怪,畢竟他也曾經這麼愛過一個女人,一個他用計謀得到的女人。哎。。。

整頓飯吃到最後,開心的沒幾個。蘇影從頭至尾都沒說過一句話,吃完飯就扶着歐陽克走了。

“蘇影,我們可能明天就要走了。”蘇影扶着歐陽克坐在桂樹下的石凳上。

“恩,我也要回落風谷了。”蘇影有些落寞地說道。

歐陽克笑笑,對她說道,“別擔心,下次見面的時候,你就是我的新娘了。”隨即又從自己的腰間取下那個從來都未離身的玉佩交於她,“這個從我出生開始一直跟着我,現在我把它交給你保管。”

“恩。”蘇影接過來,心裡卻覺得既然歐陽克給了他東西,那麼她也應該給他一點什麼,這個好像就應該叫什麼定情信物的吧。可是自己身無長物,頭上連根釵都沒有,皺起眉頭沉默了下來。

“蘇影,你怎麼了?在想什麼?”歐陽克有些擔憂地問道,爲什麼將玉佩給了她之後,她一直這副不言不語的模樣。

“我沒有東西可以送你。”蘇影對歐陽克從來都是怎麼想,就怎麼說。

歐陽克呆了一下,隨即笑道:“我給你東西並不是要你回禮的。”

“不是,”蘇影有些着急,“我知道,這個叫定情信物,你給我東西,我當然也要給你。”又有些落寞地說道:“可是,我什麼都沒有。”

歐陽克聽了,臉上浮起笑意,一直都知道他的蘇影有時傻的真是可愛,他就是喜歡她的這種可愛。“蘇影,你過來一下。”

蘇影以爲歐陽克要起來,就走了過去伸手要將歐陽克扶起,卻被歐陽克一把摟進了懷裡。捧起她的臉,輕輕地撫摸着,一臉深情地看着她,“蘇影,今生遇上你,是我歐陽克最大的幸運。”突然低下頭,輕輕碰了碰蘇影的脣,“這個就算做你的定情信物吧。可好?”

蘇影腦袋裡一片空白,心裡想着跟歐陽克一生一世是一回事,這會兒突然被他親吻又是另一回事。她將頭埋進歐陽克的懷裡緊緊不願擡起來。夜風微涼,風起,桂子落,滿院桂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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