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寒將百里華卿推上高臺,直接將黃金輪椅推進了龍椅裡,鑲嵌其中,大小適宜。
“平身吧。”他淡淡道。
大臣們這才小心翼翼地起了身。
夏君風一揮衣袖,恣意地坐到了下首的位置,嘴角含笑。
毓賀殿內,氣氛劍拔弩張,有些緊張。
大臣們各自坐在位置上,誰都不敢交頭接耳,默默地喝着酒,吃着菜。
百里華卿坐定以後,靜靜地看了一眼大殿中人,目光最後落在了一旁的文槿荷身上。
文槿荷見他看來,頓時挽起笑容,可看他褐眸幽冷,她心下一涼,不自然地笑道:“皇上,臣妾......”
“這個位置,是留給雲兒的,你下去吧。”他淡淡道。
文槿荷笑容一僵,臉色瞬間一片慘白,她尷尬地站起身,什麼也沒有說,識大體地坐到了下首。
皇后的寶座,隨即空了下來。
百里華卿轉向衆位大臣,語氣平靜,“繼續吧。”
新晉的太監總管,捏着嗓子,朝毓賀殿外高聲一喊,早已準備妥當的舞姬和樂姬們,拿着道具,魚貫而入。
很快,原本緊張冷場的毓賀殿,轉眼恢復了歌舞昇平的原貌。
夏君風將手伸進懷中,取出一張印着玉璽的獸皮,平整地放到桌面,看向高位的百里華卿,緩緩道:“這就是臨近容國的十座城池,如果皇上滿意了,本使者也好帶着親王府一家,回國覆命了。”
百里寒走下將獸皮取來,遞給了百里華卿。
百里華卿只掃了一眼,便放下了契約,夏君風果然不簡單,十座城池,每一座都選到了他的心頭上。
夏君風見他神態平靜,勾脣一笑,他早有先見,知道百里華卿不是一個昏庸之主,小城池是根本糊弄不過去的。
百里華卿語氣淡然,聽不出喜怒,“下令下去,好生招待親王府一家,待靖國的駐軍退出這十座城池,便可護送其回國。”
坐在下首的刑部大人,當即頷首,朝身後的隨從吩咐了一句,那人立刻退了下去。
夏君風對百里華卿的做派,早已有預料,所以也沒有異議,而是慵懶地往後仰着,翹着左腿,將手搭在上面,悠閒地欣賞起歌舞。
百里華卿也不再說話。
大殿內,再度恢復了安靜。
爲了打破平靜,原奕稹緩緩起身,舉起酒杯,朝百里華卿敬酒道:“臣在此恭賀皇上,喜得靖國十座城池。”
百里華卿拿起倒滿酒水的酒杯,同原奕稹隔空一對,仰起頭,漫不經心地飲下了酒。
“容國的歌舞,也不過如此。”夏君風揚起脣角,帶着一抹挑釁。
百里華卿放下酒杯,不冷不淡道:“使者口出此言,想必是已帶來了靖國的歌舞。”
“聽聞容國後宮無人,本使者臨行前,陛下特別交代,讓我帶九位靖國的美人獻給皇上,以表我靖國的友好。”
夏君風鳳目閃過一絲莫測,“所以,就讓美人們爲皇上獻舞一支,若能入得了皇上的眼,便贈予皇上,若入不了眼,就權當是觀賞靖國的歌舞,如何?”
百里華卿不知夏君風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直覺告訴自己,他一定沒安好心。
“使者的提議,甚好。”他對上夏君風的鳳眸,褐眸微沉,那就讓他看看,他究竟帶來了什麼驚喜。
夏君明脣角一勾,他就知道,百里華卿生性淡靜,骨子裡卻十分自負。
“這禮物,皇上一定會喜歡的。”他笑道,隨即輕輕一拍手掌。
掌聲落,容國舞姬們,井然有序地退出了大殿。
緊接着,十位靖國舞女,款款而來。
在衆人的注目下,她們以扇掩面,眸含笑意,身着清一色的大紅色紗裙,香肩裸露,鎖骨盡顯,一雙雙修長的美腿,若隱若現,媚態畢現。
衆人見此,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雖說容國國風並不保守,但自從剛建立以來,還未有女子身着如此暴露。
百里華卿神色未變,依舊波瀾不驚。
夏君風將手搭在腿上,手指輕輕點着,慵懶悠閒。
十位舞女準備妥當,靖國樂師隨即上場。
毓賀殿的燭火被熄滅了幾盞,光線逐漸暗了下來。
鼓點聲漸起,伴隨着空靈的笛聲,充滿異域風格的舞曲,緩緩飄滿大殿。
參宴的大臣紛紛豎起耳朵,眯起眼睛,緊緊盯着中央的舞女。
半明半暗的光線中,那十名舞女跪躺在地上,圍成一個圈,酥胸欲露未露,若隱若現,讓人心癢。
鼓點停止,笛聲悠長婉轉。
她們舉起雙手,擬作蘭花指,在半空交織,如靈蛇般敏捷,配上笛聲,竟帶着幾分魅惑。
鼓聲響起,笛聲加急。
她們以腰撐起身子,扭轉腰身,纖纖雙手爬上自己的胸口,一點一點滑落,最後停在大腿根部,輕柔撫摸,動作大膽露骨,看得周邊人垂涎欲滴。
夏君風彷彿習以爲常,手指輕點桌面,悠閒地迎合着節拍。
此時,鼓聲和笛聲,突然停了下來。
衆人詫異,睜大雙眼仔細一瞧。
猛地,大殿的燭火全部點亮,鼓聲加大,笛聲伴奏。
十名舞女悉數起身,沒了扇面,十張絕色的容顏,全部暴露在了衆人的目光之下。
她們扭動水蛇腰,赤足上的銀鈴,踩着節奏,隨風而舞,清脆悠遠。
接着,九名舞女組成一個圓,將其中一名舞女圍在了中央。
衆人看得如癡如醉,燭火明亮,舞女妖豔,身姿柔美,纖腰更是不盈一握。
九名舞女一邊舞着,一邊蹲下了身子,中間的那名舞女,迅速成了焦點。
那舞女畫中異域濃妝,身子搖曳,如夜間盛放的玫瑰,眉眼微眯,帶着絲絲誘/惑,扭動臀部,腰際的水晶劇烈碰撞,發出一陣陣撩/人的脆響。
當她放下擋住面部的衣袖,一張美豔的臉,瞬間展露了出來。
衆人一看,臉色大變。
夏君風脣角一勾,目光轉向高深莫測的百里華卿。
只見他神色不變,褐眸深邃,讓人看不出喜怒,唯獨那張淡雅單薄的脣微抿,彷彿代表着他此刻的不悅。
WWW◆ttκΛ n◆C 〇 夏君風挑眉,他就知道他會在意的。
他收回目光,轉向正在熱舞的那名舞女,看着她與韓雲綺三分相似的容顏,嘴角閃過一絲狡黠。
接着,舞女漸漸靠近百里華卿,使勁渾身解數,朝他扭動水蛇腰,拋着媚眼。
可她不知,她越發做出這種妖豔嫵媚的姿態,百里華卿的臉色就愈發深沉了幾分,直至最後放在桌案上的手,青筋畢現。
大臣們看得膽戰心驚,再也沒有了獵/豔的心思,大殿裡的鼓聲,彷彿成了催命符,讓人越來越緊張。
在沉重緊張的氣氛中,終於,一曲完畢。
夏君風一招手,那名舞女便隨之到了他身邊,他牽住舞女的手,用力一拉,舞女“呀”的一聲,便落入了他懷中。
他攬着舞女的小腰,挑起她的下巴,轉而看向龍椅上的百里華卿,“皇上,不知這九位美人中,您是否有中意的?”
很顯然,這貌似韓雲綺的舞女,並非在贈予百里華卿的美人當中。
百里華卿目光緊緊盯着夏君風懷裡的舞女,語氣清冷,“我要她。”
此話一出,大殿衆人齊齊倒吸了一口冷氣,皇上果真對韓雲綺餘情未了。
這下糟糕了,這夏君風明顯是來挑釁的,難道皇上看不出來嗎?
果然,夏君風眼中露出一抹嘲諷,攬着舞女的手一用力,舞女瞬間緊緊與他貼在了一起。
他輕輕撫摸着舞女的紅脣,卻一副爲難道:“可惜,她是本使者相中的人,並非是吾皇贈予皇上的禮物。”
“條件。”百里華卿惜字如金地吐出兩個字。
夏君風懶洋洋地嗅着美人的芳香,放在舞女腰上的手,不規矩地揉搓着,弄得舞女面紅耳赤、嬌喘連連。
“十座城池。”他看向百里華卿桌上的契約,眼中閃過一抹算計。
羣臣大驚,就連文槿荷不理朝政的人,也變了臉色,看出了其中的門道。
原來一開始,夏君風就沒有打算將十座城池拱手讓人,準備了這麼多,都是爲了用一個同韓雲綺相似的女人,白白帶走親王府一家。
原奕稹緊張地看向百里華卿,只見他面容平靜,褐眸波瀾不驚,根本看不出什麼情緒。
原傾煙蹙眉道:“這夏君風真是卑鄙,雲兒都死了,他竟然還拿來利用!”
“他這是攻心計,果然夠狠。”原清煜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看來這十座城池,恐怕是拿不到了。
夏君風見百里華卿遲遲不言語,目光看着他,指尖一挑,竟然解開了舞女的衣帶,右手作勢就要伸進去,“皇上要是捨不得,那這美人,本使者可就繼續享用了。”
大殿中,羣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緊緊盯着百里華卿,看着他的決定。
這可是十座城池啊!
一場大戰打下來,也未必有這樣豐厚的收穫,何況還是靖國的十座城池!
難道皇上當真要爲了那個死去的女人,將這十座城池付諸東流?
百里華卿看着夏君風伸進舞女衣襟內的手,雙眸緩緩一閉,掩去了一切複雜的情感,待再次睜開時,早已是一片清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