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報!看報!昨晚飛賊潛入日本領事館,搶劫殺人,看報!看報…………”街頭賣報的人大聲叫喊着,手中揮舞着今日的頭條,本來是一件好事情,結果被改編成這個樣子,這如今的中國確實還不夠強大,明凡路過冷笑了。
他沒有馬上回家,而是去找於曼麗他們,結果剛推開門就看到還沒有吃早餐就拿着一杯紅酒一飲而盡的於曼麗。
他快步走到還在看着他發呆的於曼麗身邊,她眼裡有淚水,明凡搶過她手中的紅酒,連同桌子上的一整瓶紅酒一併拿走,走進廚房,他表情有些生氣。
“組長……?”郭騎雲看到突然走進廚房的明凡,問得他心中有些緊張,一方面是因爲他昨晚去擺渡了,而一方面是明凡此時臉色不太好。
“出去,把手上的麪包放下,老吃這個沒營養,還有,以後在於曼麗還沒有吃飯之前不用讓她喝酒,傷身體。”明凡眼神有些冷酷,有停頓一下補了一句“你也一樣,照顧好自己,懂?”
“是…………”郭騎雲慢慢放下手上的麪包,走出廚房去,剛一出去馬上拉着椅子坐在於曼麗身邊,吞了吞口水望了下後面,這才問道“組長這是怎麼了?他不會一夜沒有回家,然後直接往我們這裡跑吧?”
於曼麗搖搖頭表示不明白,又擡頭看了看廚房,心中有些苦澀,又有些溫暖,因爲明凡居然給他們做早餐,她微笑坐在沙發上雙手抱着自己的身體。
明凡做了一會才從廚房出來,拿出做好的早餐放在桌子上,微笑終於才露出,只是不是對郭騎雲,而是坐在沙發上抱自己的於曼麗,說道“吃早餐吧,回國後很久沒有做了,吃吃看。”
“謝謝。”於曼麗避開坐近自己的明凡,走到桌子前坐下去,想想又對在旁邊不敢說話的郭騎雲說道“郭副官,一起吃吧,組長做的哦。”
郭騎雲顯然像是卡在兩人中間。他轉身看了看明凡傻笑,說道“呵呵……吃……吃早餐啊,謝謝組長。”說完這才趕緊過去坐下,一邊觀察明凡的臉色,於曼麗卻安靜低頭吃飯,沒有叫明凡,也沒有看他。
明凡心中有些失落,自己還沒有吃早餐,一從旅館出來就過來這裡見她,希望她可以放心,自己安全回來,結果剛進門就看到喝酒的她,心中心疼也生氣,給她做了個早餐她也有些無動於衷,顯然於曼麗在故意跟自己保持距離,她是怎麼了…………
於曼麗還不時擡頭對郭騎雲微笑,表情滿是開心,明凡感覺臉被打了一巴掌,拿着外套準備離開,郭騎雲趕緊站起來問道“組長你不吃點再走嗎?”於曼麗繼續低頭慢慢吃着,有些心不在焉。
“不了,我還是回去吧,你們慢慢吃……”明凡看看下於曼麗,她依舊什麼都沒有說,連看自己一眼都沒有,明凡心中有些不開心,轉身賭氣離開。
於曼麗停了吃飯的手,停頓了,望着明凡的背影,她落淚了……郭騎雲看着兩人現在的狀態,搖頭說道“你明明在乎他,關心他,你也喜歡他的,爲什麼不告訴他?還要這樣對他?”
“我配不上他……而且我感覺……我們是不可能的,生死搭檔有愛情是最危險的,這一點他比誰都清楚,他不一樣跟我保持距離嗎……”她突然笑了,微笑得很哀傷,可惜明凡聽不到,他以爲,他和於曼麗之間有一道間隔。因爲他們兩人都不敢主動往前幾步,甚至一步來讓自己與對方距離更近………
明公館,明鏡鎖着眉頭看着牆上的時鐘,再回頭看着桌子上已經冷去一半的早餐,表情更加憤怒,明臺坐在旁邊大氣不敢出,憋着餓坐在那裡,這二哥是怎麼回事,玩得比我還瘋……
“大哥,明凡現在還沒有回來,會不會…………”明誠看到出書房的明樓趕緊過去幫他提外套和公文包。
“不會,估計被什麼事情耽擱了,現在沒有消息那就是沒事了。”明樓低頭看了下手錶說道“走吧。”
“你不吃早餐啦?現在還早呢。”明誠指了指手錶。
“大姐都還沒有吃呢,我看在明凡還沒有回來之前,這早餐是吃不成了。”明樓苦笑了,明誠笑着搖頭,“大哥的家庭地位堪憂啊。”
“你說什麼?”明樓眼睛一瞪,作勢要過去打他,明誠趕緊想解釋,就聽到門外阿香喊道,“二少爺你回來啦,大小姐等你一夜了。”
“大哥,咱家二少爺回來了。”明誠趕緊逃離現場,明樓笑着走過去。
“是明凡回來了嗎!?是明凡回來了嗎?”明鏡馬上從裡面走出來到小客廳。
“大姐,嘿嘿,我回來啦。”明凡一臉微笑,明臺表示先給他默哀十分鐘。
“你給我跪下!”明鏡厲聲道,明凡剛想說點什麼又只能把話咽回肚子去,乖乖跪下,“大姐…………”
明凡心中很是委屈,於曼麗跟自己保持距離,回家被大姐責怪,大哥他們也沒幫自己說話,看着兩人穿着新政府官員的制服,顯得格外刺眼。
“我昨天是怎麼跟你說的啊?你在外面是不是玩瘋了?!你還記得你還有這個家嗎!現在都幾點了了?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一夜無歸?你是不是皮癢了!”明鏡厲聲道,明樓明誠也不敢說什麼,先看看情況。
“不是……大姐,我……我……我昨天晚上就是……喝了點酒,忘了看時間,當時已經宵禁了………我喝太多酒就倒頭就睡了……大姐……我錯了……”明凡縮着個頭,微微擡頭給明樓他們使了個眼色。
“喝酒?誰讓你喝那麼多酒的啊?我告訴你多少次,不準喝太多,要早點回來早點回來!你是什麼聽的!啊!?”
“大姐………我……錯了,你別生氣啦……我以後一定不會這樣的,一定給你打電話……”明凡說得有些委屈,想找明臺幫自己說話結果他躲裡面不出來,大哥和阿誠哥直接無視了他求助的眼神。
“怎麼?大姐說的還委屈你了?”明樓問道,板着個臉表情很不好看。
“沒有!”明凡倔着個臉別過頭去。
“你什麼態度?啊?阿誠!”明樓叫道,明誠會意去找凳子,明凡趕緊靈活站起來往門的方向跑去,背靠在門說道“你們要幹什麼?”
“誰叫你起來的!給我跪下!”明鏡指着他剛纔跪着的地方,也是離明樓最近的地方,明誠拿來凳子放在旁邊,一把抓住明凡把他按倒在上面。
明凡因爲被明鏡這麼一說已經不敢反抗,被阿誠哥放倒在烏黑髮亮的凳子,他慌了,因爲他已經很久沒有捱打過,當然除了老師打他以外,這家法可已經很久沒有捱過了。
他沒有像明臺之前一樣把明樓被同學說是漢奸這事來開脫,因爲他知道,明樓不是漢奸,他不會說,他知道明樓這個大哥揹負太多酒,這句話有多傷他的心,別人可以說,當然前提是他不在場,但是他不可以說。
“大姐!我錯了,真的錯了,以後真的不會再犯了!”明凡掙扎着想擺脫明誠,又擺脫不了,只能嚮明鏡求救。
“你這句話跟我說過多少遍了?上次你告訴我你不會一夜不回家,當時你好歹有打電話回家,可現在呢!?連電話都不打一個!”明鏡說的那是之前明凡去賭場,畢竟那裡不是好地方,難免還遇到麻煩事,明凡便沒有回家。
當然,那天他去賭場再次賭錢,賭場老闆終於忍不住叫人把他贏的錢都搶回來,可惜明凡早就知道他會這樣,把攔他的幾個人殺了,錢有最有吸引力的東西,錢他們知道會搶回來乖乖給你嗎?我說他們搶了錢跑了你相信嗎?
賭場老闆失策了,他也怕明凡找上門,他也知道明凡的身份,有一個在新政府工作的大哥,還有一個做董事長的大姐,所以他用錢找了幾個人去搶明凡的錢,可是明凡要是告訴這個賭場老闆,他叫的那幾個人搶了自己的錢,而明凡找上他這個老闆算賬,結果賭場老闆根本沒有看到回來的人,那,事情就是另外一種情況了。
所以說,錢是最有吸引力了的,你僱用他們的錢難道能多過從明凡那裡搶來的錢不成?當然,明凡把他們幾個人殺了,按計劃找上老闆,要求他把錢還給自己,可是賭場老闆根本還沒有看到錢都影子,就讓明凡重新玩,反正只要你能贏錢就照樣回來了,明凡故意聽他的重新賭,結果故意不揭穿他出老千,輸了30萬。
當然,明凡贏的可不止是這個數的幾倍,他只不過了爲了幫助明鏡的銀行事件做準備罷了,因爲他也知道,汪曼春在那個時候其實已經開始懷疑明臺了,更何況現在多了一個汪斐,自己就更加得做好準備,她們不是要證據嗎?那我就給她們證據。
“好了,大姐,你別生氣了,明凡我們來教訓他,反正我們現在還有時間”明樓走到明鏡身邊安慰,明凡已經把頭搖出撥浪鼓,眼神充滿可憐看着明鏡。
看明鏡點頭,明樓心中笑了,明凡心中涼了,明樓趕緊吩咐道,“桂姨啊,你先帶大姐去吃飯,把東西再熱一下,阿香,你去我房間把我的戒尺拿下來。”
“是,大少爺。”阿香和桂姨也不敢說什麼,趕緊各作各的,明凡眼巴巴看着明鏡,結果明鏡生氣轉身,看都不看明凡一眼,進去吃飯,還告訴明臺,“明臺,可告訴你啊,不許學你二哥這樣知道沒有?不然我讓你好看。”
“大姐,我知道了,你看來又最乖的是把。”明臺回答得有些底氣不足,這大姐要是知道我一直逃課,考試成績都不忍看,她會怎麼樣…………
“大哥,你們來真的!?”明凡看着已經拿到戒尺在自己面前揮的明樓,這力度……好心累啊…………
“做錯事情就得打,連同你上次去煙花間的事情一起算了。”明樓說着一暉手拿着戒尺衝明凡後股上打去。
“啊!”明凡叫着,想動又動不了,阿誠哥雖然已經鬆開自己,可是明凡趴在上面來不及起來明樓又是一下打下去,帶着風狠狠打下去。
“啊!啊!大哥,我錯了!別打了!啊!啊!大姐!我錯了!真的知道錯了!啊!啊!”明凡開始喊叫,明樓卻打得毫不留情,明誠也都不敢直視,桂姨想幫忙勸勸又被明誠攔下。
“以後還敢不敢這麼晚回家啊?啊?一夜未歸,你這是翅膀硬了是不是啊!?我告訴你,以後再敢做有違家規的事情,看我不打斷你的腿!”明樓一瞪眼又是幾下打下去,明凡喊也沒有心軟。
“不敢了不敢了!啊!啊!大哥啊,輕點啊,我的屁股………啊!我知道錯了!別打了!大姐啊!我以後不敢了!啊!啊!阿誠哥快讓大哥別打了啊!啊!啊!”明凡幾乎把家裡的人求喊上一遍,讓他們幫自己,結果沒有明鏡和明誠的命令,誰也不敢再說話。
這下開好了,頭疼剛過就捱上家法了,明凡心中大喊的苦,一連被明樓打上十五多分鐘都沒有停下來,打完後股又莫名其妙衝他背後打去,不打還好,一打就打到他跟那個日本人打鬥被他傷到的地方,現在更加痛極了。
明凡咬牙省着力氣忍着,背後又捱上幾下明樓這才罷手,“家法”停止,明凡累趴在上面起不來,明誠和阿香趕緊把他扶回房間去。
明鏡也沒有心情吃下去,心情不好還是得去照顧生意,聽阿香說明凡還些生氣,反而放心多了,因爲他還有力氣生氣說明不是他應該不嚴重。
一早上明凡就這樣被反鎖在房間裡,明樓讓阿香吃的拿些東西給他吃,可遍遍不讓她們給他上藥,就這樣把早餐給他放在桌子上纔出來反鎖了,說在他們還沒有回來誰都不準進去。
明臺也被下了禁足令,明鏡讓他在家好好複習功課,明樓讓他好好把他給明臺的試卷填了,還叫他不許去明凡房間,他是一個頭兩個大了。
所以他乾脆在小客廳跟阿香打牌,幾次想趁她不注意偷偷跑去明凡房間,至少他有鑰匙,可是他不想被阿香後來發覺攔着,就是被桂姨攔着,他也奇怪,這桂姨怎麼這麼厲害。
明凡就這樣被鎖了一上午,早餐放在他牀頭早已冷去,結果他一口都沒吃,而是閉眼休息,因爲他昨天晚上因爲頭疼發燒,根本就沒怎麼休息,跟那個日本武官打鬥時被打傷的腹部和背後更是隱隱作痛。
原本去找於曼麗他們,是想讓於曼麗幫自己上點藥,想訴一會苦,結果被潑了冷水,看到她那麼關心而且還那麼開心對郭騎雲笑,心中那是生氣,現在好了,藥也沒上就捱了明樓一頓好打,徹底趴下,睡覺纔是良策。
“大少爺。”桂姨站在門口叫道,也微微看了下明誠,兩人最近關係已經開始有所緩和,當然這是明樓與明誠商量好的對策。
“明凡怎麼樣?”明樓脫下手套。
“像是睡着了,也沒有吵,挺安靜的。”桂姨回答,明誠看了她一眼說道,“這裡沒你們事了,把鑰匙給我吧。”
桂姨點頭把明凡房間鑰匙遞給明誠,自己下樓準備午飯去了,明誠看她下樓跟明樓交換下眼色微微點頭。
明誠這才把門打開,一開門就看到明凡保持早上的姿勢在那裡趴着,當然早餐一樣原封不動放在那裡,明凡有點像是被人拋棄一樣,看着讓人有些心疼,明樓他們知道,明凡已經醒了。
“怎麼,連早餐都不吃了?”明樓走過來坐在明凡牀邊,把手套放在旁邊桌子上。
明凡沒有作答,選擇繼續閉眼睡覺,心中很是賭氣,明誠才說道,“大哥,我去把藥箱拿過來把,再不上藥可能會發炎的。”
明樓點頭,明誠這纔出去,把門關好了,明凡繼續保持睡覺狀態,明樓掀開他的被子想看他的傷口,結果明凡想避開,這一動忍不住哼了一下,讓明樓不覺想笑。
“還不讓我碰了?”明樓眼神滿是寵溺。
“不敢。”明凡把頭埋在枕頭裡,像極了孩子賭氣樣。
“好了,大哥知道我下手是重了點,可是我還是爲了你好,過來,我看看你的傷。” 明樓說着坐近明凡,明凡也心軟了,賭氣不動,只是明樓不小小心拉扯到他的傷,他也只是輕哼一聲,因爲比起打他,老師下手可能比大哥還有狠多了。
明樓掀起明凡的襯衫看了一下,微微鎖了下眉頭,自己打他的傷,還有一處像是跟人打架打的,明樓知道他應該是昨天晚上偷文件跟日本人發生過打鬥,傷口都腫青紫,還有一些舊傷,明樓向來心細,這些舊傷他當然發現了,那是鞭傷,軍鞭………
王天風……這個混蛋!明樓心中罵道,因爲明樓除了自己和明鏡,是不許外人碰明凡一下的,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弟弟,看着當時還是小孩子的明凡長大,他現在居然過這樣的日子,他在軍校是受了多少苦啊……
當初還說會照顧好明凡,他難道就是這樣對他的?打他?用軍鞭?軍棍?阿誠是怎麼打聽的?怎麼明凡這些事情他都沒有跟我說過?明樓心中是生氣的。
明凡看明樓表情有些不對,以爲他又要打人,趕緊把衣服拉下,說道,“大哥,我沒事,小傷,你先去忙吧,我保證以後不會晚回來的。”
明樓心疼看着此時的明凡,他在怕自己?怕自己這個大哥?心中很是心疼,可是因爲自己的身份又不能問明凡在軍校王天風是怎麼對他的。
明誠拿來藥箱幫明凡擦藥,明樓也幫忙,他感覺自己的手在顫抖,每看到明凡因爲被弄到傷口忍着咬牙的樣子,明樓再次鎖着眉頭,喉嚨一堵說不出話來,明誠倒是認真給他擦藥,心中把王天風罵了好幾遍。
明樓兩個幫明凡擦完藥叫阿香跟桂姨先做吃的跟明凡吃,叫蘇醫生過來給明凡看下,這纔回書房去,兩人自然又有事情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