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鏡同志,很抱歉在你回來就告訴你這個消息,但是我們希望你能嚮明樓先生施壓,請求他的幫助,這樣對救明凡的任務更加有利。”黎叔平靜告訴明鏡一切,也告訴了她明凡參與軍統訓練班的事情,回到上海進行潛伏,利用他的身份。
明鏡的心已經徹底冷了,她手心在發汗,她憤怒,她17歲承得明家,用心去對待自己的弟弟們,保護他們,相信他們,結果最後自己纔是那個被矇在鼓裡的人,如果現在明凡明樓他們站在她的面前,她一腳踹死他們的心都有了。
儘管黎叔一直在慢慢告訴她,拿捏住她的情緒,可是明鏡就是這種生氣全部表露出來,她無法忍受弟弟一個個的欺騙,現在還告訴明凡被抓進76號!?她真的會瘋的,76有誰的存在她比誰都清楚。
她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想讓明凡把明家祠堂地板跪穿,她想拿着家法狠狠打上他一頓,一個個沒良心的東西,他們都沒有考慮過自己的感受?明鏡咬牙忍着,她更加沒想到,明家最後一個人,也就是明臺,也參與進去…………
明臺心情複雜聽着黎叔與明鏡的對話,他慌了,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明鏡,程錦雲抱住他,平靜說道“既然當初你選擇這條路,就應該知道會有這一天,未來我們還要面對更多,讓我們去跟大姐坦白把,明臺。”
“你不怕她會打斷我的腿嗎?”明臺微笑低頭看着她,他眼光很溫柔,他抱着了程錦雲。
“不怕,無論怎麼樣,我都陪着你一起承擔,因爲你是會一直陪我走下去的人,怎麼,你怕了嗎?”
“不怕。”明臺鬆開程錦雲,雙手緊握程錦雲冰冷的雙手,“我愛你,我會一直陪着你,你會嗎?”
“如果你是對的,我永遠站在你這裡。”她微微一笑拉着明凡推開門…………
明鏡卻彷彿是突然間承受能力更強了,她生氣心疼罵了明臺幾句,她哭着無力捶打着明臺,她痛苦說道,讓你們好好讀書就是不聽,你看看明凡,他現在在哪!?他在哪?他在76號!他會被折磨死的!爲什麼要爬大姐?你們知道那對我來說有多痛苦嗎?你們一個個滿着我走上這條路,讓我怎麼辦!?
最終,明鏡激動暈倒了過去,而待她醒來,程錦雲緊守在門口,而明臺握住明鏡的手把頭靠着旁邊,明鏡也好不容易冷靜下去,她心疼摸着明臺的頭,落淚了……明凡呢……以前他們經常在一起鬧,而現在一個這樣,一個進了76號,她痛哭捂着自己的嘴,她知道,她不能倒下,她還要去一趟76號…………
“大姐!讓我跟你去好嗎?”於曼麗叫住了準備出去的明鏡,因爲黎叔也已經告訴她於曼麗的身份,第一次看到於曼麗是在香港,對她的印象還是不錯的,而這第二次見面,她沒有想到是以這樣的身份,不知道爲什麼,看着於曼麗含淚的眼睛,明鏡也心生憐憫。
“你就是明凡的……組員,於曼麗?”她的話很淡,因爲她實在沒有多餘的力氣,於曼麗禮貌點頭,拉住明鏡的手,“大姐……原諒我之前對你的欺騙,可是幹我們這行都有太多的苦衷,我只希望您能帶我去76號,拜託你!”
“不可以,明凡之前把你送到這裡就是爲了保護你!”程錦雲跟明臺走了出來,程錦雲安慰於曼麗,“你現在哪都不能去,76號的汪斐已經見過你,明凡之前讓我告訴你,絕對不可以讓汪斐讓看到你!”
“於曼麗,你放心,等下我會跟大姐去趟76號。”明臺扶着哭得已經站不穩的於曼麗,不知道爲什麼,看着於曼麗的眼睛,明臺也總感覺自己虧欠她什。
“不要!”於曼麗推開他們,她大聲說道,“他爲了保護我犧牲自己!現在你們讓我在這裡坐以待斃,他在76號正在熬刑,我不可能在這裡呆着,那怕死我也要跟他一起死,因爲我愛他!那怕他真心從來沒有對我表示過什麼!”
明鏡有點驚訝,她曾經在大雨中看到這一幕,那個癡情的女孩,她在雨中喊着要跟明樓在一起,她苦苦哀求着明鏡,她喊得喉嚨徹底失去喊聲的力氣,明鏡彷彿在於曼麗身上又看到了那個影子,她突然怕了,她看着面前的於曼麗一直沉默着。
“你的真正名字,叫什麼。”明鏡走近於曼麗身邊,拉住了她的手,她眼神很溫柔,於曼麗微微擡頭,有些手足無措,這是明凡一直向她說的大姐,讓於曼麗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錦瑟。”
“很好聽。”明鏡微微一笑,“你……還有家人嗎?”
“沒有……”
“聽我的,你在這裡好好呆着,明凡一定沒事的,回來我再告訴你情況,好嗎?”明鏡聲音很輕。
“可是……”於曼麗猶豫了一下,最後才微微點頭,明鏡也放心了,看這樣是個好孩子,可是明凡呢……明鏡忍着不落淚,讓明臺扶着自己上車,準備去76號………
76號刑訊室
“啊!!”明臺發出嘶心裂肺般的痛吼,這已經是他的第五個指甲,被汪曼春硬生生連根拔起……他的左邊已經只剩下那五個被拔出指甲留下的血洞般。
他難受得呼吸着,這一刻對他來說彷彿已經過去很久,可是一切還沒有結束,汪曼春微笑着,手指在這些剛纔拔掉明凡五個指甲的夾子跳動着,她在考慮……接下來要用哪個……
“明凡,我已經跟你說過,只要你配合,完全就不用受這種罪。”她靠近着明凡的臉,“你一個上海少爺,吃的穿的永遠是最好的,可以說從來就沒有受過任何苦,我不明白,你爲什麼就這麼想不開。”
“殺了……我……”明凡費力氣說出一句話,他擡頭瞪着汪曼春,身上一動不能動,現在他只希望有人能痛苦給他一槍,讓他死了,就不用再熬下去,每個人都不是鐵打的,他更不是,但是他絕不會投降。
“殺了你?”汪曼春的手摸着明凡的臉,慢慢滑到他的下巴,託着他的下巴說道,“你覺得可能嗎?雖然我真的很想一槍斃了你,可是誰叫你姓明,是你大姐疼愛的弟弟,所以我不會讓你死,我要讓你生不如死……這比拿刀捅她的心,更加有趣。”
“汪……曼春……我警……告你,別動她……否則你會很慘。”他即使現在自己都救不了,也不讓任何人傷害他的大姐。
“哦,是嗎?你現在這樣敢威脅?”汪曼春背對着他從盤子上拿起那一根針,轉身慢慢嚮明凡靠近,“你,還是先管好自己的性命再說吧!”說完,一針注射進去。
“啊!!呃!!啊!”這裡又開始響起明凡的痛苦喊聲,汪斐一直在聽着,她哭了又哭,她承認,她沒辦法放下明凡,她恨,想讓明凡生不如死,可是看到汪曼春的手段,她卻再也恨不起來,她痛苦捂着嘴看明凡被折磨,那個一直愛笑的男孩變成這個樣子…………
“都給我按住他!”汪曼春下令,又開始想明凡的右邊對手,而明凡已經被折磨得再無力氣,他的手指想退後,不停動着想逃離,卻還是被死死按着那裡。
“放心,很快的,曼春姐絕對會很快幫你減輕痛苦,只是一瞬間……”汪曼春微笑又拿着夾子按住明凡的手指。
“汪處長!”汪斐突然推門而進,淚水已經被她瀟灑揮去,“藤田長官讓你過去一下,明鏡到76號門口了…………”
“好,我知道,我馬上就好!”汪曼春剛轉身想動靜,汪斐拉住她,說道“那個……藤田長官讓你現在馬上過去一趟,毒蠍交給我就好了。”
“汪斐 ,對明凡,你說不了謊的,你是怕我拔光了他所有的指,你還在心疼他!?”汪曼春有些生氣,還是放下夾子轉身看着明凡,抓着明凡血跡斑斑的衣角,道,“算了,五個指甲也行,接下來我還給你留了兩根針,慢慢享受,我現在就去見你親愛的大姐,我真想讓她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汪……曼……春……不要……帶她進來……”明凡咬牙一字字說了出來,汪曼春冷笑走了出來,拍拍汪斐的肩膀,“我希望你別爲了叔父是誰殺死的,記住他和你的身份,量力而行。”
“我明白……”汪斐點頭回答,汪曼春這纔出來,她看着手中包着明凡手指的手帕,心中得到快感般,今天,她會讓明鏡當年對自己的無情付出代價…………
“你們人都出去把。”汪斐道,看着明凡的臉越來越蒼白,她伸手摸了下明凡的臉,“你……還好嗎?”
“…………”明凡沒有多餘力氣回答她,他低頭艱難呼吸着,他必須省力氣,恢復些體力,因爲他不知道,自己還要熬到什麼時候,本來他想去找墨影的屍體那次斃了自己,可是他沒有成功。
他以爲,他終於可以揮手而去,他相信大哥一定可以保護好自己和大姐,他留下信讓一個可靠的人在明鏡回蘇州那天交到明樓手上,讓他安排大姐先行撤離,自己沒有被救走就不會有後面的事情,明樓也不會被懷疑…………
他終於微微擡頭看着汪斐,她比以前長得成熟多了,如果不畫濃妝,不做這個漢奸,她也是個好女人,可惜,她走上這一道不歸路,自己當初應該給她個提醒的,有一個漢奸叔父,想清白也沒有辦法,良久他纔回答,“殺了……我吧……”
“你就沒有想過活下去?你以爲你犧牲了,會有很多人記住了,你會成爲所謂的烈士嗎?”她話很冷,很沒有人情味。
“我不需要誰……記住我,殺了我……對你對我都有利,你曾經告訴我……你會親手刃你的仇人,現在就在你面前……呃……你爲什麼又猶豫了。”明凡動了動身體,結果痛苦得輕哼一聲。
“因爲我愛你。”
“我承受不起……動手吧,算我拜託你,你只有輕輕動動手指頭,就可以了結我的性命,了結…………”
“了結你的痛苦對嗎!?”汪斐開口打斷了他,她恨心拉着鐵鏈,明凡身上順勢往前一傾,靠着汪斐的臉,他直視她的眼睛,“對……不起……”
“你也知道你對不起我?”她冷笑了,她別過頭控制眼淚不掉落,鐵鏈卻緊緊握着手中,讓明凡一動不動保持那個動作,他臉不再如之前一樣乾淨帥氣,多了紅色的血,身上一道道鞭打留下的傷痕,他很狼狽。
“殺了我……也可以了結你的心結……爲什麼不動手……我可以清楚……告訴你,我不愛……呃!”明凡話還沒有說完便被汪斐扯過鐵鏈,他痛苦得表情扭曲得厲害。
“你不愛我又怎麼樣,我汪斐從來只有我拒絕別人,沒有人可以拒絕我,你明凡這輩子就算死,也要死在我的手上!當然我絕對不會讓你那麼容易就死。 ”她挑挑眉毛,囂張放話,卻讓明凡感覺好笑。
“你不覺得,你很可笑嗎?”
“不覺得……如果這次你能活下去……我想嫁給你。”
“嫁給我?一個被你折磨得體無完膚的男人,或者以後見到的是一具屍體……”他諷刺了一句,他真的沒有打算活下去。
“藤田芳政很看重你,你知道嗎?”她轉移話題。
“不想知道,我不會跟他合作的。”
“你大姐正在外面讓你大哥救你,我剛纔聽說,她打了明樓一巴掌,大鬧76號,有興趣瞭解細節嗎?”她表情平靜。
“她……現在怎麼樣了……她……沒事把?明臺呢,不知道大姐最近身體不好嗎……他們怎麼讓她過來!?”明凡情緒有點激動。
“明鏡還真沒有白疼你,那你大哥呢,你看起來,很恨他,怎麼?你跟他……”
“你是想套我的話嗎?”
“你可以這麼想,明少爺,你就先在這裡好好呆着,我也很有興趣想去看下熱鬧呢!”汪斐開心一笑,說走就走,明凡激動掙扎着鐵鏈,大喊道,“汪斐 !你回來!”
“回去?回去哪?你身邊嗎?”她微微一笑,靠在明凡耳邊輕輕說道,“如果你能乖一點,也許,我會讓你早點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