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雲峰哆嗦着嘴脣哭喪着臉,呆呆看着自已胸前本已是黃一塊綠一塊的衣服上,又多出一大片粘糊狀黃褐色半固態物,正緩緩向着馬鞍滑落,好半天才說出話來:“庚小娘子,做人可不能這樣,你吐之前能不能說一聲?”
“嗚嗚嗚”庚文君大哭道:“將軍,文君丟死人了,全都是您害的,文君恨死您了!”邊哭着,小拳頭如雨點般的落在了雲峰身上,雖說不疼,卻令他很是無奈,看來好人真做不得啊!
正暗叫倒黴時,庚文君猶如不解氣一般,猛然身子向前一傾,整個撲進了雲峰懷裡,又伸手摘掉雲峰頭盔,直起脖子,臉蛋靠上了雲峰臉頰,左右晃着腦袋四處亂蹭起來!
雲峰趕緊架開她,不滿道:”庚小娘子,你瘋了嗎?”
“嗚嗚嗚文君沒臉見人了,要醜咱們一起醜,將軍....將軍您也逃不掉!”說完,一把掙開雲峰手臂,一個熊抱再次緊緊擁了上去,手指還抓住他後背衣服,死也不鬆!
事態的演變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均是愕然望向面對面貼着,又扭成一團的這一對男女,按理說,兩名年輕男女親蜜無間的抱在一起,本應非常旖旎,卻偏偏沒人生出暇念,他倆的身上臉上不能看,看了令人作嘔!
雲峰左閃右避,庚文君則節節進逼,拼命湊上去,看來是不把自已的身上的那一層黃綠色蹭給雲峰絕不甘心。雲峰想下馬逃走。然而,庚文君正緊緊抓住他的衣服呢,令他逃跑無門。他又不忍心強行掰開庚文君的胳膊,他明白。小辣椒不過是耍起了小性子,發泄一陣子也就沒事了。說到底,雲峰還是挺寵溺這名處處與自已過不去的女孩子的,雖說好人不能做,但做了就做到底吧。
不過,雲峰也不是光閃不還手,他的雙手曲指成抓呈弧形擋在自已胸前,推攮着庚文君。儘管穿的衣服較厚,可觸手處還是傳來一種軟乎乎的感覺,令他暗暗驚訝,心想小辣椒的胸部看起來不大。可是座子不小,有非常廣闊的發育空間。就這樣,雲峰而皇之的一遍又一遍摸揉着庚文君的胸脯。而庚文君,也不知是衣服穿的多,還是怒急攻心忽略了。竟似是無所覺察,依然不依不饒,不達目地誓不罷休!
荀灌娘再沒法看的下去,這人簡直就是無恥。而庚文君也是不知好歹,忍不住道:“好了。文君夠了,別得寸進尺!你師姊夫讓着你還看不出來嗎?你要鬧到什麼時候?快去海邊把頭臉洗洗。呆會兒回營再仔細沐浴,這裡沒人會往外說。斷山,你也別光看着不動。”
荀灌孃的喝斥挺有用的,庚文君立刻停止了打鬧,卻猛然發覺,雲峰的一雙怪手正握在自已胸脯上呢!
“啊!”庚文君再度尖叫,逃一般跳下馬來。
“師尊,將軍他,他欺侮文君!嗚嗚嗚”庚文君向荀灌娘跑了過去,看這架式多半是想伏在她師傅的懷裡大聲哭出委屈。
荀灌娘嚇的催馬後退了好幾步,連聲喝止道:“別過來!快去海邊洗洗,外套脫下扔了,你呆會兒穿爲師的。”
“哦!”庚文君臉色變得黯然起來,似乎意識到了如今的自已是人見人厭,不禁恨恨瞪了雲峰一眼,孤零零的走向了海邊。
雲峰跟着策馬奔了過去,他還得多洗個馬鞍,好在蘇綺貞不枉雲峰沒白疼她,趕上前幫手,至於其他的親衛們,待在原地不動。雲峰平時就這麼要求他們,不接上令,不得妄動!
庚文君僅相隔數步,她也不理會雲峰,除了時不時丟過去一個仇恨的目光!雖說海水冰寒徹骨,臉脖子手都凍的通紅,但她別無選擇,只能把頭髮解開浸在海水裡使勁搓。
一遍又一遍的搓着,庚文君的臉龐幾乎都失去了知覺,好在頭髮上的味道總算淡了許多,她不憤的吐了口鬱氣,站起身來打算暫時作罷回去再仔細清洗,眼神卻一下子凝住了,不禁大聲喚道:“快看,海面有船!”
“呃?”正與蘇綺貞一同洗刷馬鞍的雲峰擡頭一看,只見十餘里遠的海面上帆影綽綽,細細一數,約有五十艘海船正沿着海岸線自北向南駛來,每船立兩帆,據目測加推算,長約十六丈,形制應爲鬥艦,由於在海里行駛,尺寸比一般的鬥艦還得大上一圈,領頭的船隻打出了“韓”字旗!
莫名的,雲峰心裡蒙上了一層陰影,恰好荀灌娘聽到呼喊也趕了上前,於是問道:“老師可知這韓字代表何人?”
荀灌娘秀眉一蹙,尋思不語,突的面色驟變,凝重道:“不好!若爲師沒猜錯的話,此人爲韓雍,不錯,就是他!我朝江北流民帥無人姓韓,也無人有如此規模的船隊。”見雲峰面現詢問,繼續解釋道:“韓雍原爲青州塢主,於沿海一帶立有水寨,擁有大小船隻數百條,幾年前已降於石勒,如今出現在此,其意圖顯而易見,應是打着劫掠我江東的主意!”
隨着荀灌孃的講訴,雲峰的臉色愈發難看,他心裡想的與荀灌娘不同。他覺得自已的考慮有欠妥當,光想着搶劫人家,沒料到,石勒已先一步搶到了江東!
更重要的是,一旦船塢建好,很可能遭到來自海上的攻擊,如今漢中在建或已建的船隻因王敦擋着沒法順江而下,照這情形,船塢只能留待擊潰王敦以後修建。
這一刻,他迫切希望朝庭與王敦早早開戰,儘快解決掉王敦這隻攔路虎,可縱然如此,還是不夠,如果船塢沒有大規模的的船隊保護,依然有隨時陷落的危險。漢水上游水深、寬度不足,不能造出體型大的戰船,與石勒的對壘難免吃虧。
最好的造船地點當在巴郡郡治江州,但是新的問題又出來了,甘卓佔據巴東郡,扼長江三峽西口,他必須把巴東取入手中才能暢通無阻的順江東下,然而,如果強索巴東,勢必要暴露出益州已落入他手的事實,只怕另起風波。
還有一點,雲峰佔據江口,說難聽些是給朝庭白白當槍使了,免費抵禦海寇入侵。可是免費他也願意啊,關鍵是朝庭願不願意,願不願意看到他在下游聚集起大量的戰船及武裝人員。
原劃計雲峰只打算在江口先佈置幾十艘船,分爲兩批行動,依次往蠶形小島奴僕當地土人開採石見銀礦,但石勒出乎意料的從海路入侵打碎了他的夢想,逼迫他必須要佈署大規模艦隊才能保障安全,甚至反攻青州水寨!幾十條船對朝庭構不成威脅,可幾百條就不同了,朝庭允許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石勒的一次試探性搶劫行動竟能帶來這麼大的麻煩,雲峰真想立刻抽身回返,趕返江州安排築城及造船相關事宜,可只能想想罷了,他分身乏術,建康的形勢已到了關鍵時刻,沒法走開。說到底,身邊還是缺了一名如蕭何般能統籌調度的人物。
不自覺的,雲峰又想起了錢鳳,王敦諸事均與錢鳳商議,軍府也交給他打理,府中一應糧草、兵仗、甲冑、器物無不安排的井井有條,事項的緩急輕重處理也極爲有序,是一名不可多得的實幹型人材。
雖說史書對錢鳳頗多抵毀之辭,但透過蛛絲馬跡能判斷出錢鳳、包括沈充俱爲忠義之士,對王敦始終忠心耿耿,節操比朝庭那幫老狐狸要好多了。然而,要招攬錢鳳,還得等,等到王敦敗亡纔有機會。
一時之間,雲峰頭大如鬥!
“斷山,斷山!”見雲峰呆呆凝望着海面的船隻,荀灌娘開聲提醒道。
“老師何事?”雲峰被打斷,回過神問道。
荀灌娘正色道:“事態緊急,咱們趕緊回營召逸少與謝尚商議,別再耽擱了。”
雲峰點點頭道:“也好,咱們現在就走。”又向親衛吩咐道:“今日之事誰也不許向外提,知道嗎?”
“將軍您放心,弟兄們什麼都沒見到。”一名親衛首領大聲道。
雲峰臉上現出了滿意之色,飛身上馬向回疾奔,緊接着,身後答答作響的馬蹄聲響成了一片。
剛一抵達營地,雲峰第一件事就是沐浴,徹頭徹尾的反覆清洗,今日不光是庚文君畢生難忘,就連他自已也會記住一輩子。原打算看庚文君的笑話,卻不想,自已反而跟着遭殃。
好半天,直到身上再無異味傳來,雲峰這才換了身衣服回到自已主帳,接連書了兩道指令,又讓蘇綺貞取來大印蓋上。
蘇綺貞邊蓋邊看,只見一道發給竇濤,大意爲:擢漢中太守竇濤爲假梁州刺史,沒辦法,名義上雲峰屬晉臣,而甘卓是正牌梁州刺史,因此他給竇濤的任命只能在前面加個假字。另郡治改遷巴郡江州,明年冬季前須赴任,而漢中郡劃歸秦州管轄,讓他與秦州刺史羊明作好一應交接工作。
第二道發給蔣炎,命他率大部趕往江州,建造船塢及船隻。漢中只駐留小部分人手,將來以建造小型及民用船隻爲主。
蘇綺貞忍不住問道:“將軍您爲何做出這麼大動作?”
雲峰嘆道:“不得不如此啊,石勒入侵將海門置入險境,必須要加強保衛力量。”此時,他已下定決定把巴東郡拿到手!
眼中閃過一絲陰狠,雲峰又向外喚道:“來人!”
幾名親衛匆匆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