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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慕容皝不同,第二天一早,祖約就被裝上囚車押送建康,他全身披帶上鐐鏈,手足被鎖在了囚車的木欄上,沒有任何脫逃的機會,或許祖約也知道這一次是十死無生,雙目低垂,一聲不吭,現出一幅認栽的模樣。レ.??&netbsp;???壽net至歷陽六百里,以rì行五十里的度,祖約於八月二十六rì抵達歷陽江邊,當天被安排過江,又隔了一天,於八月二十八rì被送入了宮城。
本昊殿裡,小皇帝司馬昱依然高踞九層玉階之上,他並不知道這一天將會生什麼,而且一個七歲的小孩子,也不關心這些,反倒是殿內的安靜與近乎於凝滯的氣氛令他頗爲坐立不安。
司馬昱忍不住轉頭問道:“阿母,今rì又不是大朝會,爲何羣臣都過來了?既然過來,那爲何都不言語?究竟有沒有事?若是沒事,不如散了吧,皇兒起的匆忙,都忘了給小兔子餵食了,恐怕,它們也餓壞了吧?”?..
羣臣均是愕然,心想你還有心玩兔子?呆會兒能把命保下來已經是個奇蹟了,由於祖約不願來建康申辯已先一步傳入朝庭,因此,所有人都不再懷疑這事的真僞。
只不過,大多數人卻是暗感不忍,這孩子雖然是個孽種,但他是無辜的,他不過是政治鬥爭的犧牲品罷了,從出生的那一刻,就註定了悲慘的命運,儘管沒有人知道鄭阿net與祖約之間的細節。可所有的一切都是劉琨在幕後cao縱。根本無須質疑。
鄭阿net的美目中。也流露出了一縷哀sè,怔怔的看了過去,她這一生中,共產下四個孩子,最先在未嫁給司馬睿時,與渤海田氏曾育有一子,後不幸夭折,與司馬睿的長子司馬煥僅一歲夭亡。而眼前的這個孩子,今天,他的命運將生天翻地覆的轉折,由一國之主,淪爲yīn謀篡晉的罪人,他能否留得一條xìng命?
鄭阿net始終存有一份擔心,儘管劉琨曾作下承諾,但她瞭解劉琨的不擇手段,至於幼女尋陽公主,她倒不擔心。畢竟那是司馬氏的血脈不假,更何況一個女人。還是個未成年什麼都不懂的幼女,又能有什麼威脅?
‘這都是命啊!’鄭阿net暗暗搖了搖頭,強笑道:“再稍等一會兒罷,有個人未到。”
“哦!”司馬昱乖巧的應了聲,這讓鄭阿net感到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不由得看向了劉琨,目中滿滿的全是哀求。
劉琨報以一個放心吧的眼神,鄭阿net才稍稍安下心來,她對自已的生死並不計較,但唯一放不下的,只有這個孩子,他再是孽種,卻是自已的親身骨肉。
殿內重新恢復了寧靜,所有人都不再開聲,也不知過了多久,一聲尖鴨嗓子遠遠傳來:“帶人犯祖約上殿!”
所有人均是心中一凜,探頭向外望去,祖約穿着件灰sè的囚衣,須凌亂,嘴巴上勒着塊布團,全身都鎖滿了鐐鏈,在嘩啦啦聲中,被兩名侍衛半拖着來到了殿內。
劉琨掃了眼一臉死寂模樣的祖約,淡淡道:“可以開始了。”
由於早已認定了司馬昱必是祖約的孽種,兩名侍從步上玉階,也不施禮,伸手就抓住了他的小胳膊!
“大膽!快放開朕!”司馬昱當即驚呼道,那滿是稚氣的臉龐竟現出了人主所獨有的震怒之sè。
鄭阿net連忙勸道:“昱兒,他們要確定下面那個人的身份,你忍一下,一會兒就好,不會有事的。”
司馬昱儘管很不明白這確定身份與自已有何相干,但他還是選擇相信母親,於是不再掙扎,另一名侍從在他胳膊下方墊上一碗清水,擎出尖刀,刷的寒光一閃,一滴鮮血落入了碗裡!
“啊!”司馬昱痛呼一聲,目中又泛出了怒sè,鄭阿net連忙把他摟入懷裡,這纔沒作開來。
侍衛立刻端起水碗,來到祖約面前,摞起他的衣袖,又是一刀劃了上去!
“哧通!”一滴血珠墜入碗裡,這一刻,所有人均是緊張的連大氣都不敢透,儘管他們已經提前知道了結果,但凡事都有個說不準,萬一會有意外呢?
就連劉琨都是面sè一凝,把目光投向了碗裡,他也擔心啊,雖然他在鄭阿net勾引了祖約,但在這之前之後,並不能保證鄭阿net就沒與司馬睿做過那事,如果這孩子是司馬睿的,那他原本天衣無縫的計劃必須要重新設計,要給小皇帝安排一個能讓人心服口服的死法,在這其中,不排除會有忠臣提高jǐng惕,緊密防護,不給他下手的機會。
同時,他還得就祖約被冤一事做出交待,由於祖約已經滿門提前被誅,自身又被折磨成一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這將成爲一個天大的麻煩。
當然了,最緊張的還是鄭阿net,因爲她的確在那段時間裡侍奉過司馬睿,她自已也說不清這個孩子的父親究竟是誰,只不過,爲了不願惹來劉琨的責怪,她信誓旦旦的說這是祖約的孩子。
就她的信仰而言,她毫無私心的支持劉琨取得天下,把天師道揚光大,哪怕貼上自已的xìng命也在所不惜,然而,身爲一名母親,誰願意自已的孩子會有個悽慘的未來呢?鄭阿net也不例外,她又盼望着能有奇蹟生,一時之間,心情無比複雜。
清澈透明而又靜止的水中,兩滴鮮血向四周緩緩飄散出血絲,帶着難以理解的弧度,沒有任何規律。
每一個人都是摒住呼吸,直直看去,祖約也是睜開眼睛,他的生死即將決定下來。
以肉眼幾乎難以辨別的度,這兩滴鮮血在逐漸擴大,也在緩慢接近,祖約更是額頭都滲滿了汗水,心裡狂呼快分開來,然而,鮮血聽不到他的心聲!
在所有人的注視中,這兩滴鮮血終於觸碰到了一起,就好象天生該是不分彼此,神奇般的立刻融爲了一體!祖約當即癱軟下來,一股絕望的氣息由他身上向着四周散,羣臣也是暗暗嘆了口氣,看來,這孩子果然是個孽種啊,反倒是鄭阿net,神sè間透出了一絲絕決,還帶着濃的化不開的不捨。
其實,滴血認親沒有任何科學依據,也就是說,司馬昱究竟是誰的種,恐怕天底下沒人清楚,但古人對這一套深信不疑。
見着那體積漲大了一圈的血團懸浮在清水當中,一陣狂喜從劉琨心裡涌出,他畢生的心願將要實現了,儘管得來的只是半壁江山,卻總要好過什麼都沒有,至於秦國這個大敵,留待rì後好了,他現在迫不及待的想坐在那九層玉階之上,接受百官們的參拜,這得是多麼醉人的滋味啊!
片刻的失神之後,劉琨強按下心裡的渴望,面sè瞬間轉寒,怒哼一聲:“事實俱在!祖約,如今還有何言可辯?哼!你穢亂內延,居心險惡,罪不容赫!本應將你梟棄市,但念在你兄祖逖與老夫當年和同席之誼,便留你個全屍!來人,將這惡賊拖下去縊死!”
“遵命!”侍衛拽起祖約向着殿外拖去。
“嗚嗚嗚~~”祖約猛烈掙扎起來,似乎有話要說,但他根本沒可能開口辯解,劉琨使人割了他的舌頭,就是怕他狗急跳牆之下,胡亂嚼舌頭根子,祖約的目中只能shè出難以抑制的仇恨盯住劉琨,滿滿的全是惡毒的詛咒。
不多時,祖約消失在殿外的拐角當中,所有人全都轉頭看向了鄭阿net,祖約即將明正典刑,那麼,她呢?身爲孝元皇帝事實上的元配,做下如此醜事,她會認罪伏法嗎?
迎着衆多目光,鄭阿net轉過身子,替司馬昱解下了頭上的十二旒白玉珠平天冠,擱於几上之後,喚道:“昱兒,站起來。”
“阿母,您這是要幹嘛?幹嘛解去昱兒的冠帽?”司馬昱忍不住的問道。
“站起來!”鄭阿net突然聲音變厲,俏面佈滿了怒容。
司馬昱渾身一個哆嗦,他不敢悖逆母親,連忙站起身,怔怔看了過去,眼圈卻有些泛紅,彷彿隨時都會落下眼淚。
鄭阿net也是鼻子又酸又澀,強壓下想哭的衝動,一邊解着他身上的冕服,一邊淡淡道:“昱兒,剛剛被拖下去縊死的那人,名爲祖約,他其實才是你的父親,你的真名叫祖昱,而不是司馬昱,你既非司馬家的人,又如何能僭踞至尊之位?今rì阿母給你脫下來,你還是做個普通人罷。”
“不可能!昱兒是孝元皇帝的幼子,是孝明皇帝的親弟,怎麼可能與那祖約有關係?阿母,您定是弄錯了,對不對?”司馬昱立刻就尖聲叫道,並掙扎着想要脫開。
“啪!”的一聲脆響,鄭阿net甩手就給他一記耳光!
“嗚嗚嗚~~”這一耳光,把司馬昱打懵了,立刻抹起了眼淚,失聲痛哭。
殿內,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阻攔,全都靜靜看着,縱然心裡有那麼些許的惻隱,可又能如何呢?這只是個孽種,換了尋常人家,也不是多大的事,好說話的將錯就錯養下去也很常見,但錯就錯在,他誤入了皇家。
殿內,只有司馬昱那一陣陣滿含着委屈的清亮哭聲,鄭阿net心如刀絞,兩行清淚也是控制不住的緩緩流出,不過,她並沒有拭去眼淚,反而快替司馬昱解下冕服,然後拉上司馬昱的小手,步下玉階,向劉琨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