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終於知道要後退一步了?
越崢看得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面上卻不動聲色,冷冷淡淡道:“還說要報答我。你看看你,什麼也不會。”
王小劍:嚶。
越崢走過來將衣服提起來扔下山間,這動作驚得王小劍目瞪口呆,“你扔了?”
“都破成那樣了,還怎麼穿?”越崢拍拍手,伸手拎着他回到上方的大池子,“記住你是我的劍,要聽我的命令,就算你以前是個人,現在也是我的東西,最後,把你當人時候的毛病收一收。”
王小劍兀自不甘心:“雖然我不會砍不會挑也不會洗衣服,但是我會畫畫會唱歌,我畫畫可好了,當年還得過二等獎呢!”
越崢漫不經心,“哦?你會唱歌畫畫?”
王小劍猛點頭,“對對對,我的q版畫畫得可好了。”同時他還是個不折不扣的麥霸。
“什麼畫?”越崢沒聽懂。
“q版畫啦,漫畫的一種。”王小劍道,當年作爲熱愛二次元的純種宅男,加上對男神的嚮往,他可是花了苦功去學習繪畫,當然,他只畫漫畫。
“那是什麼畫?”
王小劍趕緊拔高自己鄙視對方,“連q版畫也不知道,真是文盲!”
看着越崢微微眯起的眼睛,王小劍在害怕的同時又略略得意——俺終於有揚眉吐氣的一天了!
他清了清嗓子,以一種老夫子的口吻道:“你聽着,q版畫是漫畫中的一種畫法,區別於古風畫等等……話說,你只會說我沒用,但是我問你,你會畫畫嗎?”
越崢沉默片刻,道:“不會。”
“那你會不會唱歌。”
這次沉默的時間有點長,良久,越崢又道:“不會。”
王小劍憤憤道:“那你憑什麼鄙視我?”
越崢怔了怔,過了好久,眼睛微微眯起,“你一把劍會唱歌作畫有什麼用?”
王小劍很氣憤,“你這是歧視!你可以歧視我的人品,我的毛病,但是卻不能歧視我的才能!聽過雞鳴狗盜之說沒有?孟嘗君要不是有那堆各有才能的門客,他早就死了。唱歌作畫也是一種才能,說不定哪天我就靠着這些才能大發神威、功成名就,出任ceo迎娶白富美,指點江山激揚文字,雄霸一方,威震江湖!”
慷慨激昂的話迴盪在溫泉上空,讓整個溫泉靜寂無聲,溫暖的白色霧氣繚繞着,好半天,對面那美如玉的男子終於點了點頭,漫聲道:“你說得對。”
“其實你可以換一個角度來看我,比如說,你把我當成個人來看,難道不覺得我多才多藝嗎?”王小劍趁熱打鐵,拼命眨眼睛。
“當成人來看?”越崢靠在水池旁,一雙犀利的眸子仔細地打量他,似乎要看到他的靈魂裡來,良久後,他嗯了一聲,道:“把你當成個人看也未嘗不可。”
王小劍欣喜地擡頭,越崢半截身子泡在水裡,黑中夾白的髮絲同樣垂到了水裡,宛若海藻般撲散,他白色的單衣同樣在水裡起起伏伏,整個人慵懶地靠在石壁上,神情帶着完全放鬆的愜意和什麼也不放在心上的漠然……
王小劍咽咽口水,“我不止要你承認我是個人,我還要得到人類的權利。”
“哦?”越崢挑挑眉。
“如果你承認我是個人,也得承認我那些……習慣。”王小劍自己都覺得底氣不足,但是談判時候一定不能弱了氣勢,於是鼓起勇氣道,“我要睡牀蓋被子,我有人身自由可以自由活動,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事……”
“就知道你毛病多。”越崢面無表情,語氣卻不見得有多生氣。
“你承認我是個人。”
越崢嘴角揚了揚,沒說話,閉上眼睛靠着石壁休憩去了。
王小劍同志被他這種敷衍的態度鬱悶到了,他忽然瞄到旁邊那堆越崢即將換上的衣服,靈機一動,偷瞄越崢似乎沒注意這邊,便吭哧吭哧地將越崢的雪白裡衣打開鋪展在平整的石頭上,再偷偷摸摸地用自己的劍尖沾了泥,在裡衣上認證地畫了一個越崢q版腦袋,然後再在q版腦袋下面畫了一個烏龜身子。爾後退開兩步,得意地笑了。
越崢在一邊閉目養神,根本沒管他,等到他泡好了去拿衣服,才發現裡衣上那個很q很q的烏龜越崢。
王小劍迅速躲到了一丈之外藏在石縫裡露出劍柄偷窺,幸好他是一把劍很苗條,巴掌不到的縫隙也能塞進去。
他看到越崢凝視那幅畫良久,接着看到他伸手撫摸上裡衣,手上泛起了微微光芒,當他把手拿開的時候,裡衣已經恢復了雪白如新。
王小劍:=口=!難怪他都不洗衣服!原來他本人就是個全自動洗衣機!
“出來。”
王小劍裝死。
越崢穿好衣服,用靈力蒸乾自己的頭髮,似乎沒生氣,走過來拎着王小劍便往回走,一點也沒提那隻烏龜的事。
燕國京都。
皇宮。
夜深人靜的時刻,夜半更聲過後更顯得萬籟俱靜,巍峨的高牆將皇宮和外面的街道隔開,形成兩個涇渭分明的界限。黑沉沉的夜壓在皇宮上空,更顯得皇宮像一羣匍匐的猛獸,陰沉得可怕。
一道矯健的身影從城牆一個隱蔽的角落一躍而起,悄無聲息地落到了高牆內部。四周原本應該戒備森嚴的衛兵卻不知所蹤,人影向左右望了望,悄悄地往裡面急速移去。皇宮悄然無聲,寂靜得放佛墳墓。人影左閃右閃,終於進入到一處極其精緻大氣的宮殿,宮殿裡燃着燭火,隱隱在窗簾上投下人的剪影。這樣的宮殿,一看便是後宮地位尊崇的女子住的地方。
夜半潛入後宮,這人簡直膽大包天!
人影如同一個幽靈閃到宮殿窗外,偷偷地貼着窗邊往裡面看。
從扣出的小洞裡,他看到一名雍容華貴的女子坐在桌邊,而他的對面,赫然坐着一名男子!
“國師,現在該怎麼辦?”女子道。
被稱爲國師的男子穿着一身少見的紅衣,衣服豔麗似火,濃密的長髮下是一張俊美的面孔,眸子狹長,嘴角勾起一絲邪氣的笑。更引人注目的是,男子的右耳上彆着一朵極其豔麗的薔薇,那薔薇和他的衣服一樣紅豔,放佛吸食了人血一般泛着妖異的光澤。
紅衣,紅花,黑髮,男人,一副極其奪人眼球的畫面。
見男人沒說話,雍容的女子又繼續說道:“皇上一個月不上朝,朝廷已經傳出了不少流言蜚語。”
男人側着臉,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的聲音很淡,很沉,放佛夜色下的湖泊泛起的細微波瀾,不易覺察。
“不急,再過不久等皇上歸天,昭雲劍的結界自會破去。娘娘便可以讓二皇子即位爲皇,二皇子聰慧穩重,又頗有善名,曾親自解了東城瘟疫,督促監工水利,在民間已有不小的聲望,再說娘娘手腕通天,想要立二皇子爲皇,想必朝廷反對的聲浪會少很多。”
女子嘆了口氣,“可我始終不放心。”
男子似乎笑了一下,“娘娘可是擔心大皇子回來?”
女子道:“沒錯,如果能讓皇上立下繼位遺詔,就算他回來也興不起波瀾。”
男子嘆了口氣,“皇上現在昏迷不醒,原本是使用傀儡術最好的時機,奈何有昭雲劍護着,我們沒辦法靠近常寧宮。”
“哼!”女子的鳳目中閃過一絲懾人的寒光,“好,我到要看看他還能熬多久。”
男子又嘆了口氣,“娘娘,一日夫妻百日恩,這麼做……”
“你是在怪我嗎?”女子的聲音驟然變得陰寒,雙手的指甲幾乎要嵌入肉裡,語氣森冷道,“他從來不愛我,我當年掏心掏肺他卻不理不睬,我當他以國事爲重不顧兒女私情,也就認了,誰知道他去了一趟柔然,竟然帶了一個賤人回來!他對那賤人可好了,根本不管我的死活!我那時候已經懷了孩子,最後不小心小產,他卻一直呆在那賤人那裡,看都不看我一眼!”
女子的話語裡帶着深深的恨意,聲音也尖銳起來,“後來那賤人終於死了,兒子也中了毒被送走,我爭氣生了兩個孩子,保住了自己的地位,要不然哪裡有現在的我和慕容氏?皇上?哈,他早就想找機會除掉我慕容氏一族,要不是我先下手,現在躺在牀上昏迷不醒的就是我了!”
怨毒的語氣絲絲傳來,貼着窗邊的男子聽得心中驚濤駭浪,一直屏住的呼吸驀然亂了一絲,他立即意識到不好,迅速飛身躍進茫茫的夜色裡。
“誰?!”
身後的窗轟然打開,一根藤蔓如同靈蛇衝了出來,放佛長了眼睛一樣追着人影而去。這藤蔓極其厲害,一旦被纏住了便再難脫身。人影當機立斷,拼着被藤蔓當胸一擊的傷害,抽出腰部的寶刀狠狠往前一砍,斷了藤蔓,他吐出一口鮮血,再也不敢耽誤時間,匆匆逃出了皇宮。
身後,無數的火把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