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劍臉上一點一點地浮現出驚喜的表情,大聲叫到:“寶貝,是寶貝!我找到寶貝了!”
他高高興興地立起來,試圖用自己劍尖去挖開土地,沒想到沒戳幾下便碰到了石塊,頓時疼得他眼淚直飆。
身後輕微的衣袂之聲,熟悉的聲音響起,“怎麼了?”
王小劍頭也不回地哭泣,“磕着腳了……”
“笨蛋。”聲音的主人輕輕敲了他一記,將他從地上拎起來,似乎打算往回走。王小劍連忙阻止他,“等等越崢,這下面有東西!”
“嗯?”
“真的,這下面有個寶貝!”王小劍急吼吼地說,在他手裡掙扎着,可對方的掌心如同鐵鉗一樣緊緊夾着他,讓他動彈不得。
“時間很晚了。”聲音裡明顯有些不快。
王小劍縮縮頭,聲音小了一些,“我說的是真的,這棵芭蕉樹下面確實有東西,你該知道我有看到靈力的能力,我看到了,如果我騙你,就……”
“就什麼?”
王小劍一狠心一咬牙,“就我把的名字倒過來念!”
越崢:“……”
王小劍:qaq
過了好一會兒,在王小劍以爲越崢不會聽信自己的話的時候,他卻轉過了身走到芭蕉樹下站定,從腰部抽出寒光森森的追天劍,一劍刺了下去!
劍埋入土壤大約半尺,接着與劍接觸的土壤裂開了一絲縫隙,一絲白光從縫隙裡透露出來,接着沿着縫隙迅速擴大蔓延,最後驀然爆發出來!
土塊迸射而出,散落四周。
一個大約兩尺左右的坑已經形成了。
王小劍:不愧爲挖土小能手越崢!只是你醬紫寶貝都變成了碎渣渣了……
王小劍迫不及待地探頭往坑裡看——白色的圓形物體上兩個黑漆漆的洞。
“啊啊啊!”
王小劍嚇得瞬間飛到半空,聲音哆嗦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死死死人……”
那坑裡面,黑漆漆的土壤撥開後,露出的竟然是一具白森森的人骨!
過了好一會兒,王小劍才鎮定下來,他的膽子雖然不大,但也沒小到見到人骨會失聲的地步。只是他一心一意認爲下方埋着寶貝,完全沒朝這方面想,猝然見到一具人骨,不嚇得跳起來纔怪。
回過神他又靠過去,發現那人骨泛着幽幽的光芒,那是……他看到的靈光?
王小劍吃驚地瞪大眼睛,沒看錯,這具人骨竟然能發出靈物特有的靈光。
“越崢,這不是人吧?”王小劍小聲問。從看到人骨開始,越崢便沒有說一句話,不過他平時便寡言少語,不說話也正常。於是王小劍繼續說,“普通人的骨頭怎麼能發出靈光呢?我想這具骨頭肯定是用什麼靈物製成的……”
越崢只看了一眼便道:“不是骨頭的問題,人骨不可能發出靈光。這人是被毒死的,骨頭上殘留着毒物痕跡,你看到的靈光估計便是這毒物發出來的。”
王小劍嘖嘖兩聲,想那骨頭已經變成這樣,估計至少死了一年半載,沒想到毒藥依然還殘留在骨頭上,想必毒藥一定很毒。
尋寶卻尋出具骨頭,王小劍又怕又有些好奇,道:“這骨頭怎麼埋在這裡呢?”
越崢蹲□,揮着劍將掩埋在屍骨上的泥土全部清理得一乾二淨,“天古劍派弟子死了都會收斂在後山墓羣,這人估計不是天古劍派的弟子……”
話未說完卻一頓。
王小劍探過頭,看着那具已經完全清理乾淨的屍骨,小心道:“怎麼了?”
“六個手指……”越崢卻沒回答他的話,喃喃地說,“右胸有傷……應該不會那麼巧……”
王小劍莫名其妙地聽着他的自言自語,他是第一次看到越崢這樣失神的狀態,他的面容在月光下放佛凝了寒霜的冰雕,帶着冷冽的寒氣,令人望之生畏。
“越崢……”
話未說完,庭院的木門忽然彭地一聲被人從外打開,撞到牆上發出脆響,一個人影出現在門口,身後閃爍着十幾只紅色的火把。
夜的風吹拂着火把,火光將人的臉映得明明滅滅,那人影晃動了片刻,臉面終於從陰影裡顯露出來,王小劍這才發現來人是韓穀子。
“敢問越真人,你這是在做什麼?”韓穀子沉聲問道。
王小劍一聽便大感不妙,挖別人的地盤被主人逮了現行,肯定死定了……
卻見越崢慢慢回過頭,眼裡泛着冷光,衣袂無風自動,鼓盪着絲絲靈氣。
“冷蟬爲什麼會死在這裡?”
“冷蟬?”低低的驚呼傳來,火把搖曳,那些人影似乎有些震動,“冷師兄死了?”
王小劍詫異——冷蟬是誰?
越崢沒有回答他,他冷冷地看韓穀子。
“吵什麼?”韓穀子斥到,擡步往這邊走來,看了看坑裡的白骨,吩咐道,“這是什麼時候埋下的屍骨,還不快來收斂了。”
“可是,這會不會真的是冷師兄……”有個不長眼色的弟子問道,“冷師兄失蹤了那麼久……”
韓穀子一派清高的面容終於陰沉下來,“不過是具白骨,哪會是冷蟬?”
“韓掌門,這具屍骨右手有六指,胸口曾有一道傷及骨骼的傷痕,我記得冷蟬剛好也有。”越崢走到坑邊蹲下,探手撥開泥土,盈盈的光芒在他指頭閃爍,那具屍骨便從泥土中飛出來停在一塊乾淨的草皮上。
韓穀子臉色極其難看,“越真人,哪怕這屍骨真的是冷蟬,也是我天古劍派的內務事。”
越崢面容冷冷:“天古劍派的內務事我確實不便插手,可冷蟬是我朋友,我不得不管。”
“朋友?”韓穀子愣了愣,上下打量越崢,眸中掠過一絲陰暗。
越崢緩緩道:“我不能讓我朋友莫名其妙死在這裡。”
冷蟬的死讓天古劍派上下震動不已,弟子們議論紛紛,圍聚在小院四周,臉上帶着震驚和疑惑。
王小劍偷偷飛出去聽他們議論,才知道這些人並不清楚冷蟬已死的消息。除此之外,他還得知冷蟬是天古劍派的大弟子,性格溫和寬厚,很受衆位弟子愛戴,加上四年前他曾以一己之力將幾個弟子從魔物口中救出來,更是爲他贏得了很大的聲譽。之後,弟子們得知他離開劍派修行去了,然今日才得知,衆人仰慕愛戴的大師兄,竟然已經無聲無息地死在本門劍派裡!
先不論越崢的不依不饒,就是本派弟子的議論紛紛,也不得不讓韓穀子等人出面說過明白。
形勢所逼,韓穀子不得不把冷蟬的屍骨裝殮,進行鄭重大葬。越崢並未插手,估計也不想自己朋友的屍骨一直暴露人前。
王小劍沒想到自己一挖就挖出這麼大的事,有些惴惴,又有點好奇那個冷蟬和越崢的關係,可看他面容冷漠的樣子,知道他定是心裡含怒,便沒有追問。
好不容易一切塵埃落定,安撫了衆位弟子,讓他們回去休息之後,越崢和天古劍派的幾個長老呆在一間客堂裡團團坐着,氣氛一片壓抑。
“一年前我見到冷蟬的時候,他說要回一趟劍派。當時他已經被逐出師門,我不明白他爲什麼要回去,他說有好事發生……”越崢環視四周,緩緩說道,“現在他的屍骨成了這個樣子,你們如何解釋?”
幾個長老面面相覷,其中一個道:“冷蟬被逐出師門,我怎麼不知道?”
有幾個知情的沉默不語,另外幾個不知情的一臉疑惑,“掌門,越真人說的是真的嗎?”
坐於正中的韓穀子陰沉着臉,在好幾雙灼灼的眼睛下,沉默了好久才道:“是。他已經被我逐出師門。”
一言既出,衆人皆驚。幾位長老交頭接耳,其中一個站起來道:“掌門,這是……這是爲什麼?”
無數疑惑懷疑的視線,朝韓穀子射去,他卻沉默不語,一言不發。
衆人只好把視線轉向清塵子,清塵子坐於韓穀子旁邊,看他明顯不想解釋的樣子,不由嘆了口氣,道:“這件事是門派之恥,大家還是不知道爲好。”
這樣的說辭明顯不能讓大家心安,可畢竟是掌門,其他人便不再追問。然而,一個大活人莫名其妙死了,其他人礙於掌門面子不再追問,可越崢卻並不是天古劍派的人,對韓穀子也沒有多少敬重之心,淡淡道:“這裡都是與冷蟬密切相關之人,掌門若有什麼話,還是說了的好。”
坐在一邊的越明滿含怒氣道:“越真人真是好大威風!”
越崢看都不看他一眼,道:“冷蟬德行兼備,修爲頗高,如今不明不白死在這裡,各位難不成袖手旁觀?”
“什麼德行兼備,不過是個斯文敗類!”韓穀子忽然斥道。
“掌門何出此言?冷蟬他……他是個好孩子啊!”一個長老顫巍巍地站起來問道,臉色帶着兩分哀色,想必和冷蟬關係不錯。
這話似乎引起了其他的人的共鳴,雖然沒有人再說話,可那一雙雙眼睛裡都是滿滿的疑惑和不解,還有一絲不贊同。
韓穀子像是沒想到會被人追問,怔了片刻,有些怒了,“你們這是在質疑我?”
“我記得……”微微沉了臉色,越崢緩緩道,“冷蟬他當日是帶着琅邪劍來的。”
他剛剛沒說出這話來,還準備給韓穀子留兩分顏面,如今卻是不得不說了。
衆人齊齊一驚,不由把目光轉向了坐於上位的韓穀子。
琅邪劍,上古四大名劍之一,多少人爲它捨生忘死,多少門派因爲它土崩瓦解。衆人的目光忽然有些了揣測,冷蟬既然帶着琅邪劍上山,現在只有屍骨卻無寶劍,掌門卻對他的死閉口不提一再推脫……
“你難道想說我爹是殺人奪劍?”越明壓抑不住怒火,霍然站起。
越崢瞄了他一眼,把目光轉向韓穀子。
一時間氣氛凝滯。
韓穀子的面色越來越難看,估計衆人的目光給了他很大的壓力,半晌後,冷冷道:“既然如此,我不得不說了。”
他環視了衆人一圈,目光最終停在越崢身上,一字一句道:“你這個朋友,冷蟬,他和一個男人苟且,你們說我該不該逐他出師門?!”
屋裡所有人都一呆,就連王小劍也沒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過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卻又不敢相信耳朵裡聽到了什麼。
下意識轉頭看向越崢,卻見他難得地微微一愕後又微微皺眉,隨即一雙眼又恢復了平靜。王小劍快速思考,難道越崢其實已經知道了?
“掌門,這……這也太不像話了……”
“難道你認爲我在說謊?”韓穀子怒不可遏,怒瞪着提出異議的長老。那名長老連忙坐下,沉默不語,只是臉上還帶着一絲震驚和不信。
作者有話要說:親愛的讀者們,黃瓜考完試回來了,哎,考得不好,不知道過不過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