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龍淵把聖盃收在戒指裡。剛剛從懸崖邊的大船上下來,就聽見邵峰興奮的呼喊聲。“船長,我們找到美人魚的巖畫了!”
“這麼快?”他本來還以爲要在島上待個十天半個月的纔能有所發現,沒想到纔到這的第二天就有了結果。
不老泉的入口是在一個地下溶洞裡,溶洞外面的石壁上雖然已是歲月斑駁,但人魚壁畫深深的刻痕依舊清晰可見。燕龍淵看着手裡的露珠順着指尖慢慢向上滑動,就知道他們這次確實是找對了地方。“乾的不錯,就是這個地方。”
邵峰撓撓自己的腦袋,其實溶洞裡面他已經進去查看過,裡面根本就是一條死衚衕。要不是外面有一股奇怪的力場,讓水珠都往天上飛去,他根本不會覺得這是不老泉所在。
“船長,美人魚的眼淚要怎麼辦?她們雖然會說話,但更像是一隻野獸。”
“怎麼?你已經嘗試過收集眼淚了嗎?”
燕龍淵回頭看看幾個水手們用玻璃箱子剛擡過來的幾條美人魚,有好幾個身上明顯有鞭子的痕跡,雖然極爲虛弱,但眼睛卻正惡狠狠的看着邵峰。
“怎麼就只有五條人魚在這,我至少應該抓到二十來個吧,你可別告訴我,其他的都被你弄死了!”
感覺到燕龍淵話裡的冷意,邵峰立刻嚇得跪在地上,心裡恨不得給自己幾個大嘴巴,教你自作主張,這下拍馬屁拍到馬蹄子上了。“我們這次走的匆忙,只帶了五個玻璃缸過來。剩下的人魚都還在淺灘裡有一百水手在那看管,只要船長您需要,隨時都可以再運過來。”
“算了,你們都給我滾到一邊去。”燕龍淵這個時候也顧不得和他多計較,取眼淚要緊。他轉頭對幾條縮在魚缸裡的人魚,“對於我這幾個不成器的手下對你們造成的傷害,我深表歉意。我們能否友好的協商一下,要怎樣你們才能給我一滴眼淚呢?”
“休想!”
幾條美人魚回答的是乾淨又利落。
單從山洞中的圖案上就能看出,人魚的眼淚在長生儀式上佔據着重要的地位。所以古往今來有無數海盜們來到過這個島上抓捕人魚,獲取眼淚。而這幫傢伙的手段,可謂殘暴之極。燕龍淵在來溶洞的路上,就曾路過一片樹林。無數人魚曾被綁在樹上受盡折磨被太陽暴曬而死。如此一來,人類與人魚之間的仇恨,幾乎不可調和。而且,人魚的眼淚是極爲稀少的魔法道具,哪怕是她們自己也會十分珍惜。
“好吧,看來我還是需要自己動手。”
燕龍淵也不再多廢話,一步一步走到魚缸前。人魚驚恐的看着他,死死的攥緊拳頭,準備接受酷刑。但燕龍淵只是伸出手按在她的額頭上,美人魚還沒來的及掙扎,就身子一軟躺倒在魚缸裡。
其實想要獲取眼淚的方法很多,用煙燻,或是照着眼睛來一記老拳,都可以很輕易的得到。但作爲珍貴的魔法材料,這樣暴力得到的眼淚不含任何情感,燕龍淵很懷疑它是否還具有魔力。用一句通俗點的話講,這樣得到的眼淚是沒有靈魂的。
所以他用了一種更復雜更高級的辦法,幻術。魔法幻術可以催眠一個人,短暫改變他的常識控制他的思維,哪怕是再有悖常理的事情,在催眠幻術裡也會顯得理所當然。而只需要使用一點小技巧,就可以連同情緒一起改變。
隨着燕龍淵手上的龍戒指閃現出盈盈的綠光,美人魚也徹底放鬆心情,舒緩的躺在魚缸裡,嘴角也露出一縷甜美的笑容。
很快她的臉色開始變的扭曲,驚恐,身上也開始不斷的抽搐。在夢境裡她又再次被漁網捕獲,像她的祖先一樣被綁在樹幹上承受太陽的暴曬。然後一個深深愛慕她的白馬王子突然出現,打敗了所有敵人把她救了出來。可是在接連的戰鬥中王子也受了重傷,倒在她懷裡死去。
這夢境是燕龍淵按照標準的煽情劇改編的,雖然粗製濫造。但人在夢境裡往往難以分辨其中的不合理。人魚在夢中擁抱着奄奄一息的王子,一滴滾燙的眼淚順着她的眼角流出。
搞定!燕龍淵把眼淚收集到玻璃管裡,讓王子在人魚的夢裡重新復活,看着她的表情重新舒緩下來,這才站起身。“邵峰!找兩個人帶好祭品,其餘的人看好人魚原地待命。”
“是!”邵峰一揮手,人羣裡立刻有幾個壯漢押着一個白鬍子老頭跟着走進溶洞。這老人是某個海盜船上的戰俘,據說已經一百多歲了,也難爲邵峰居然能把他一直帶在船上,一路風雨顛簸還活到現在。
不過這老頭雖然看上去瘦小乾枯,但手臂上疤痕縱橫的紋身和他瞎了的一隻眼睛,依舊能看出他當年一定是個殺人如麻的悍匪。
一直淌水走進溶洞最深處的一塊空地上,佇立在他面前的是一面光禿禿的牆壁。只見燕龍淵掏出兩支聖盃在空中連碰了三下,小聲的念出杯口上的銘文,“生命之水!”
“嘩嘩!”
什麼聲音?邵峰正看着燕龍淵表演,突然聽到一陣奇怪的水聲。正左右查看的時候,突然感覺有什麼東西從他腳下滑過,低頭一看嚇了他一跳。溶洞的裡的河水居然像外面的露珠一樣,不斷的上漲逆流到高地上,爬上牆壁,在山洞的頂端匯成一處水窪。
“你們在這等我,”
燕龍淵扔下一句話,一手抓起老人,縱身一躍,跳進水窪消失不見了。一股龐大的吸力把燕龍淵整個人拽進水裡,下一秒他睜開眼睛時自己已經出現在另外一個完全不同的地方。
空中是銀白色的薄霧,地上是刻着古老花紋的巨石,牆壁的四周巨大的石柱高高聳立,上面的古藤和苔蘚彰顯着它們斑駁的歲月和悠久的歷史。
但燕龍淵現在最關注的還是正中央的祭臺上,那裡一個形狀奇特的石頭,像一箇中空的拱門,一股清澈的泉水從石頭的最上方源源不斷的流淌,但水流下方的石穴裡卻只有淺淺的一灘水,沒有一滴流到石頭外面。
“這就是不老泉啊。”燕龍淵也有些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立刻用銀盃接了兩杯泉水,一杯送到老頭的手裡。“現在,喝了它,完成這場美麗的儀式。”
老頭顯得很淡定,接過杯子一飲而盡:“船長,看在我奉獻生命的份上,您能滿足我一個願望嗎?”
老人安詳的閉上眼睛,地上的溪水在他腳下迅速形成一道旋渦,更多泉水洶涌的衝到他的身上,將他化爲一道白骨。燕龍淵則感覺一股純粹的生命之力降臨在他身上,他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甦醒歡呼。
“不老泉,了不起的力量。”燕龍淵一隻手按在涌出泉水的石頭,果然古銅戒指上閃爍出一道紫光,巨石迅速風化成無數粉末,連同他手上的兩隻銀盃,被戒指掀起的旋風捲起吞噬的一乾二淨。他感受着重新陷入休眠的戒指,“果然不出我所料,看來我在這個世界還需要再待一段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