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公本來是想爲大女兒求親,可沒想到連小女兒呂素也要搭進去了。但他一路上對燕龍淵的感官很好,倒也沒有反對,而是私下裡去問自己女兒的心思想法。
這個年代三妻四妾極爲平常,兩姐妹關係從小就很好,呂雉倒也不反對,只要能跟心上人在一起就好。至於呂素雖然對易小川的贈衣之情有些朦朧好感,但遠未到男女情愫的地步,她性子柔弱和善,姐姐和父親在旁邊一勸也就同意了。
兩家結了親,這一路上的氣氛頓時產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呂雉一門心思都撲到燕龍淵身上,一會“公子熱不熱”一會“公子累不累”,就差和他騎馬同行了。而呂素向來恪守禮法,男女授受不親,既然有了未婚夫自然和易小川突然疏遠了。雖然依舊有呂公作陪,但是一直和老頭聊天有什麼勁啊?
在路上的時候就已經那麼彆扭了,現在到了人家家裡那還不尷尬死。易小川開始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多餘的外人,勉強一起到了沛縣,就立刻辭行離開了。
“哼,那個燕龍淵殺人不眨眼,呂公居然還把他當成英雄似的,可惜了呂家姐妹那麼漂亮的小妞,就要羊肉落到狗嘴裡了。”
易小川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一邊嘟囔一邊東張西望。腦筋突然一轉,都說沛縣狗肉聞名天下,來到兩千年前的沛縣,那就更要嚐嚐了。在大街上閒逛了一會還真讓他找到了一家狗肉攤子,對着鋪子的蒸屜猛的一嗅,香氣撲鼻啊!
易小川頓時感覺食慾大開,看見裡面一個人正繫着圍裙忙活碗筷,立刻朝他喊道:“老闆!你就是樊噲嗎?”
他這自來熟的樣子,把老闆搞得一愣:“是啊,是啊,客官想吃點什麼啊?”
“當然是吃狗肉啦!給我來兩斤最好的,再來一壺酒!”
易小川點了菜,就迫不及待的找了個位子坐下。不一會的功夫,樊噲就端上來個大瓦罐,裡面全是香噴噴的狗肉,看起來還真不錯。
他撿出來一塊正吃得津津有味,突然背後被人一拍,“喂!兄弟!”
兄弟?我在這裡哪有什麼兄弟?易小川被拍的一愣神的功夫,一個披頭散髮來邋里邋遢的人已經坐在他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我可算逮到你了!這會你還往哪跑!”
對方聲色俱厲的樣子,還真把易小川給唬住了。他當初幫助項羽和項梁的時候,可是殺過不少人,現在還是通緝犯的身份。趕忙哀求:“大哥,你肯定是認錯人了,我從來沒見過你啊。”
說話之間把嘴都咧歪了,生怕別人認出來。可那人卻突然像見到多年的老朋友,“哎呀,我是你的劉兄啊!怎麼會認錯呢?不記得我啦?”
“劉兄,你肯定是認錯人了,我長着一張大衆臉啊。”
易小川還沒反應過來自己遇到了騙吃騙喝的混混,還要裝傻解釋的時候。混混已經飛快的喝乾了一壺酒,慢慢的一罐子狗肉也吃了大半,看的易小川是目瞪口呆。
“哎呀,你看真是不好意思,咱倆這一見面,你又請我喝酒又請我吃肉的。咱們說好了,下回我請啊。”
混混一副受之有愧的樣子可手裡嘴裡依舊不閒着,易小川此刻只想趕緊把他打發走,也不管他是不是認錯人,趕緊賠笑:“嘿嘿,哪能讓你請啊,見面就是朋友啊。”
混混吃飽喝足,臨走時還帶了一壺酒記在易小川賬上:“不不不,賢弟,下回肯定是我請!後會有期!”
等他大搖大擺走出狗肉攤子,身後的小孩子圍在他身邊唱起童謠,“劉三爺,人三流,騙了吃的騙喝的,沛縣百姓一千戶,上當百姓九百九。”
易小川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被人套路了,氣得他破口大罵:“我去你大爺!”
躲在一旁的燕龍淵差點沒笑出聲來,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易小川機靈跳脫卻上了這麼明顯的當,無非是通緝犯心裡發虛在作怪,不足爲奇。倒是那混混劉三的樣子,恐怕任誰也想不到他竟然是後世大名鼎鼎的漢高祖--劉邦。
確認過易小川離開沛縣以後,燕龍淵也優哉遊哉的往回走,這人性子太跳脫而且又太自以爲是,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弄出點亂子來。
當他回到呂府的時候,門口已經站滿了人。爲首的那個向看門老頭說道:“老人家,我們都是沛縣的名流,呂公聲名遠播,我等早有耳聞,心中甚是仰慕。今日得知呂公來到沛縣,我等都是慕名而來只想一睹呂公的風采。還望老人家通報一聲。”
老頭面色爲難,趕緊拱手:“哎呀,我家呂公舟車勞頓,身體不適,今天就不見客了。真有點對不住啦!”
“真是太遺憾了,還望呂公保重身體啊。”
“太可惜啦!”
“那我們回頭再來叨擾。”
諸多名流一聽這話,紛紛離開。燕龍淵卻有些奇怪,他的這個便宜岳父一路上有說有笑的,哪像是生病的樣子。進了後宅,隔着窗戶就聽見呂公急的直拍手,“我說雉兒啊,這接下去我們該怎麼辦啊?你再好好算算。”
呂雉拿着古代的算籌,一個珠子一個珠子的往盤子裡擺,算來算去還是一個結果:“爹爹,我們所剩的銀兩已經不夠維持一個月的了。”
“哎呀,沒想到路上遇見劫匪損失竟然如此慘重!”呂公長嘆口氣,燕龍淵沒趕到之前,山賊們殺了他家八個傭人四個丫鬟,這些人命的善後安葬的費用都要他來承擔,算下來確實不是一筆小數目。
“不過能在這亂世裡保住性命,卻又是不幸中的大幸。錢財不過身外之物,岳父大人何必如此憂心呢?”就在這時燕龍淵笑着走進來,說着從袖子裡掏出兩錠金元寶,“些許薄財,你們儘管拿去交給那些死者的家人。”
“燕公子,你和小女尚未完婚,我怎麼能要你的錢呢?”呂公趕緊把金子推開。
他這人頗爲古板,恪守古禮。還沒成親就拿夫家的錢財過活,那和賣女兒有什麼區別。如此一來日後即使女兒嫁過去也要低人一頭。呂雉和呂素是他的心頭肉,他可不想爲此讓她們擡不起頭來。
但他一個文弱儒生,哪能推得過燕龍淵。兩錠金子往桌子上一按,就跟鑲在裡面一樣,老頭怎麼拔也拔不出來。“我和小姐雖然還未成親,但也已經定下了終身。這兩錠金子就算是下定之禮,您不必再推辭了。哈哈哈!”
其實燕龍淵也可以給的更多,但一個人隨身帶着那麼重的金子總是顯得很奇怪,呂雉若是日後問起不好解釋。這兩錠金子各十兩重,和他隨手甩給高要的是一批熔鍊出來的。燕龍淵雖然不放在眼裡,但在這區區沛縣也已經算是一筆鉅款了,補貼呂家的家用搓搓有餘。
俗話說一文錢難道英雄漢。人們很多時候都說,要控制慾望不要做金錢的奴隸。其實大多數時候令你變成奴隸的並不是慾望,而是生活。就像呂公爲了生活所迫不得已的只好收下燕龍淵的金子。
依照古法從下聘禮到成親,不同的等級時間長短不同。天子一年,諸侯半年,大夫一季,平民一月。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呂公可算是見識到了燕龍淵的身家財力和他揮金如土的豪氣奢華。
他先是蓋起了沛縣最大的一棟宅子,梧桐爲棟樑青磚鋪滿地,在大婚的時候更是請全縣的人吃流水席,花費的金銀都差點能把沛縣買下來了。兩個轎子都用金漆塗得丁字,一百零八個樂師一路吹吹打打,引得十里八鄉的百姓都跑來看熱鬧,燕龍淵騎着火駒寶馬器宇軒昂,走在隊伍的最前面。
呂公看着前來迎親的隊伍都吃了一驚,老懷感喟的偷偷對呂雉道:“你們兩個有如此夫婿,老夫可以安心了。你們嫁過去以後,可千萬要賢淑懂事啊。”
“爹,,,”呂雉嬌嗔的跺跺腳,那個少女不懷春夢,這大婚的場景正如她夢中期待的樣子,甚至連她夢中也不敢想象。此刻的她身披這金絲羽衫,宛若神仙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