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西湖素來以景色別緻聞名天下,號稱上有天堂下有蘇杭。
“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雲樹繞堤沙,怒濤卷霜雪,天塹無涯。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競豪奢。重湖疊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柳三變一曲望海潮寫不盡杭州美景,道不盡人間風流。
西湖水面上波光粼粼,天上豔陽高照正是花船遊湖的好時候。燕龍淵斜靠在船艙裡,面前的桌案上官窯青瓷的盤子盛着一條肥美的西湖醋魚,小小的琥珀琉璃盞中是清冽甘美的大內御酒。
太白曾有詩,金樽清酒鬥十千,玉盤珍羞直萬錢。這本是一種浪漫的誇張,但放到今日畫船之上,卻一點都不誇張,甚至還稍有遜色。
而在他對面則端坐着一位金冠玉帶的年輕人,漫不經心的把玩着手裡翡翠扳指。笑道:“聽說燕先生喜好口腹之慾,在下不是西湖的東道,臨時也只能湊些粗茶淡飯,還請不要見怪。”
燕龍淵笑道:“世子客氣了。一百年前普渡慈航化身國師潛伏朝野,想不到一百年後又出了個樑王世子,也是個妖精變的。而且還是在地府割據一方的冥蛇魔君。”
世子默然一笑:“魔君不敢當,在下不過是機緣巧合得了這身皮囊。樑王是當今皇帝的親叔叔,有攝政監國之權柄。他唯一鍾愛的兒子卻偏愛流連於名山大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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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個普渡慈航事敗,龍庭歷代均有崑崙峨眉等派的高手庇護,我也不敢過於輕舉妄動,只能暗中行事。更何況天下能人異士無數,若不是法海禪師雲遊四方,我也不敢來西湖和先生一會。”
那日燕龍淵誤打誤撞幫法海看破魔障,沒想到他卻因此離開金山寺,出去雲遊四方了。害得燕龍淵從郭北縣來到西湖卻撲了個空。
法海慧根獨到,燕龍淵所見過個和尚裡,除了不動以外就數他的境界最高。這次本想找他坐而論道,看來是機緣所限,大威天龍咒註定是和自己無緣了。
扯了一些閒言碎語,冥蛇終於說明了自己的來意:“聽青鬼說燕先生是個有大機緣的人,曾在行走諸天的時候練出一隻飛僵。不知能否割愛,冥蛇定然感激不盡。”
對於戒指秘密的暴露,燕龍淵並不奇怪。青鬼算得上是最早追隨他的部下,那時他尚屬經驗淺薄很多秘密都沒有提防着她。
“真是可惜,那具飛僵最後煉製失敗反噬主人,被我給廢了。”
冥蛇皺起眉頭,“廢了?那可真是可惜。豢養的飛僵千年難遇,也只有道友這樣福緣深厚的人,才能拿得出那海量的資源。”
能夠任意穿越諸天的寶物,冥蛇自然夢寐以求。但燕龍淵的功力深不可測,若是再加上他的道侶薩琳娜,冥蛇自揣必敗無疑。
他是個活了不知幾千年的怪物,沒有必勝的把握當然不會輕易動手,若是能抓住薩琳娜逼燕龍淵就範倒是頗爲可行,可現在那女子早已不知藏身何處。他哪裡知道,燕龍淵早就防着這一手,早就把薩琳娜收到戒指世界裡去好好保護起來了。
冥蛇拿起一隻檀木匣子放在桌上,推到燕龍淵面前。“樑王府在西湖邊上有所舊宅,雖然有些年久失修但裡面的規模精緻還算不錯。這裡面除了它的地契,還有一張遊騎將軍的調令。四品的官職雖不算大,但也足夠先生在杭州橫行無忌了。”
燕龍淵打開盒子,只見裡頭一面明晃晃的金牌。上面朱文雕刻一行小字,御賜遊騎將軍燕,先斬後奏皇權特許。有了這塊牌子,別說是那些紈絝子弟地頭蛇,就連杭州知府二品大員封疆大吏,也得敬他三分。
燕龍淵把金牌放回盒子裡,笑道:“那就多謝世子了。杭州雖然還算太平,但要沒了這個,還真會有不少蒼蠅來惹麻煩。昨天我剛來到這裡就殺了兩個不長眼的傢伙。”
冥蛇冷笑道:“大夏王朝氣數已盡,若不是有幾位仙山供奉保着他們不被外族入侵,靠那廢物哪還能坐的穩江山。我聽說西蜀那邊已經有暴民造反作亂,若是裡面有個氣運興隆的,恐怕改天換地的時候就要到了。”
雖說亂世是妖魔的樂園,但冥蛇卻不是黑山老妖那種野路子出身。他的骨血裡流淌的是章尾山大神燭九陰的血脈,乃是天生的洪荒貴胄。對於天道崩壞淪喪,他更多的還是憂心氣憤。
可能冥蛇自己也覺得多說無益,搖搖頭端起酒杯:“算了,不提這些惱人的事情了。燕兄,這西湖的景緻不錯,,,,,”
冥蛇話還沒說完,畫船外面就傳來淅淅瀝瀝的雨聲,外面原本清朗的天空一時間竟烏雲密佈。雖說天有不測風雲,但尋常的陰晴變幻又怎麼瞞得過冥蛇這等高手的耳目。
“這雨來的好蹊蹺啊。”冥蛇將手伸出窗外淋了些雨水,在鼻尖捻了捻,便嗅到一股淡淡的酒香。“想不到這小小的西湖,竟還有人能撒酒成雨。燕先生,看來你隱居杭州的這段時間不會寂寞了。”
燕龍淵看向窗外,只見不遠處的小船上,兩個容貌俏麗體態風騷的女子,正倚在艙裡笑着看岸上書生狼狽的躲雨。其中一青衣女子,身後還拖着一條長長的蛇尾不時晃來晃去。
原來是白素貞和小青兩個蛇妖在戲弄許仙。那日在紫竹林中,法海大徹大悟又偶遇她們兩個幫助一名村婦遮雨。有感於二蛇的善心,所以將蜘蛛修煉數百年的佛珠留在紫竹林,助她們修煉化形。
這個世界的許仙是個滿腹經綸的教書先生,在白素貞渡劫的那晚帶領學生們連夜學習功課,瀟灑的樣子立刻就勾走了白素貞的芳心。
許仙被大雨淋的像落湯雞一樣,一看見白素貞的畫船連忙大喊:“哎!船家,能不能送我過湖啊?”
白素貞一聽頓時喜上眉梢,連忙推開小青,探出腦袋:“船家快靠岸!”
她修行千年道行高深,一直想體驗做人的感覺,這書生老實穩重正合她的心意。不過可苦了小青,她才練了五百年,要不是接着蜘蛛精的佛珠,連化形成人都不夠資格。這不一着急,兩隻眼睛就開始泛白了。
“哎呀姐姐,你快把船停下來,等我定一定神啊!”
美男子當前,白素貞現在哪能顧得上她,看着許仙連頭都不回。“哎呀,現在風調雨順怎麼停啊?”
小青委屈的嘟囔一聲。“嗯,那我下水了!”
眼看船靠在岸上,情急之下小青一溜煙的從船尾滑到了水裡。
“有人落水啦!”嚇得許仙趕緊衝上去要救人,可船板上又溼又滑,人還救到自己差點掉進水裡。
白素貞乘勢一把抓住他,兩人四目相對情愫頓生。
“我妹妹精通水性你不必擔心,船艙裡有爐子你快進來烘乾衣服吧。”白素貞將許仙拉進船艙,只留下小青在水裡歡快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