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一夢幾寒暑,醒來已回身原處。
房間簡潔而乾淨,牀榻桌椅、油燈火燭、甚筆墨紙硯俱全,入目便是些鋒刀利劍勁弓,皆掛在牆上,靠窗隨意擱着一桶羽箭,一陣風吹得綠竹簾擺動,啪啪擊打着窗櫺,起身坐在桌前,執壺倒茶,一飲而盡,又倒一盞,別過頭去,正看見窗外一棵新栽的菩提樹,雖不至花時,卻零星開了幾瓣,嘆了口氣,孤坐到天亮。
這一日,母親司徒雅正斜倚在窗邊的涼榻上,視線有些飄忽的看着外面幾個小丫頭們忙前忙後,小兒子這一段時間不知道怎麼了,一直勤奮的修煉武技,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和自己好好親近了,按照民間的習俗,男子過了16歲就可以及冠了,這眼看日子一天天過去,兒子一天天長大,以後兒子會有侍女服侍、下屬使喚、妻子照顧、有自己的事情,屬於自己的天數越來越少,就有點難受,現在也不知道和我多親近親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不知不覺連自己丈夫都罵上的司徒雅出神想着,手裡的茶盞涼了也不曾察覺。
“夫人,茶涼了,婢子給您換一盞。”侍立一旁的懷柔輕聲地道。
母親回過神來,搖了搖頭示意不用,將茶盞向桌上一放,隨口道:“吾兒還在勤練武技嗎?”
“是的,夫人。”懷柔覷着主人的面色,輕聲回道。
母親的面色有些鬱郁,想了想,還是說道:“讓廚房做點靈兒愛吃的,等中午把靈兒叫過來給我吃頓飯。”說到這裡便頓住了,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上午,微風習習,溫暖的陽光灑在簡潔的院落之中,一少年的身影在隨之擺動。
呼嘯的拳風夾雜着豆大的汗水,滴答滴答往下直落,少年堅毅的身影隨着拳風在不斷舞動。
只見一女子腳下輕輕一點,輕盈的身子朝我的院落飄至,臨到近前方纔慢慢減緩落地,“吱。”庭院門被慢慢推開,我停下動作,擡頭瞧去,好一個翩翩動人的美麗佳人,只見她體態輕盈,身姿高挑修長,曲線曼妙,嫋嫋娜娜,搖曳生姿,眉目如畫,膚色極白,泛着瑩潤的光澤。雙眉若春山橫翠,紅脣似秋露含丹。尤其是她的一雙眼睛,如秋水凝魄、寒煙深翠,一頭又長又直如瀑布的秀髮披散在背後,顯得格外的飄逸動人。
這女子斂衽一福,道:“公子,夫人邀公子吃午飯。”
“好的,勞煩姐姐了,一會我一定準時過去。”看着她離去的背影,我心想,母親心善,定是又放了一個貼身侍女出嫁了,母親不想身邊的人一輩子陪着自己,侍女到達一定歲數就會換侍女,這件事我就做不出來,哪怕肉爛在鍋裡我也不會放她們的,雖然我一個侍女都沒有。
我又練習的一會兒,見時間差不多了,我來到母親住所,進門時,母親正在書房裡練字,見我進來也沒招呼我,“羅袂兮無聲,玉墀兮塵生。虛房冷而寂寞,落葉依於重扃。望彼美之女兮,安得感餘心之未寧?”簪花小字秀麗端美,我站在一旁看着母親專心致志的寫字,鼻中嗅到母親身上散發出來的陣陣淡雅的清香,靜靜的感知時間的流逝。
一刻鐘後,母親停下筆墨,淨了淨手,道:“捨得往我這邊來了,我還以爲我老了,你不想見我呢。”
“怎麼可能,就算母親老了我也會時常來看母親的,更何況歲月根本沒有在母親的身上留下痕跡。”我連忙說道。
“我兒這張小嘴真甜,將來不知道給我帶幾個兒媳婦回來。”母親笑罵道。
其實我說的並沒有錯,母親雖然500歲了,但是舉手投足間卻充滿着成熟的風韻,一身剪裁合體的淡綠色絲綢長裙,更顯雍容華貴。
“靈兒,母親問你話呢,怎麼呆呆地不回話呢?”見兒子有些愣神的看着自己,烏黑明亮的眼珠錯也不錯,粉嫩的臉蛋兒肥嘟嘟地,母親不由笑出聲來,捏了捏我的臉問道。
我有些不自在的咳了一聲,說道:“母親太美了,把兒子都看呆了。”
“瞎說什麼。”母親用手指點了點我的額頭笑罵道,不過她的心底卻是一陣高興,畢竟沒有一個女人不願意男子稱讚自己年輕漂亮。
“懷柔,讓人擺飯。”母親邊走邊吩咐道。
我趕緊跟上。
懷柔應了聲是,叫了兩個小丫頭來調配桌案,自己則去通知小食堂上膳食,待我和母親坐下時,一一都已經擺上了桌。
我看了看,大部分都是肉食,還有一樣蓮子銀耳粥。肉都是圈養的靈獸肉,既好吃又會給人體補充充足的能量和營養,當然最關鍵的是溫和、易吸收以及少有雜質;粥也是用的好料好水,水用的是靈泉水摻雜了小部分精靈族的生命泉水,生命泉水是精靈母樹的青翠孕育的神奇的泉水,蘊含着天真地秀,流動着生命的意蘊,具有神奇而不可思議的力量,能用於生命的進階、強化、拯救,乃是精靈族的獨有寶物,粥被盛在天青色的瓷碗裡,很是賞心悅目。
我替母親盛了半碗銀耳粥,懷柔也已經幫我裝了一小碗粥,讓侍女們退下後,我們母子二人對坐着用起飯來。四大宗門規矩上是極爲講究,奉行“食不言、寢不語”。此時便只聞輕微的碗籌聲響,四下裡靜悄悄的。
飯畢,我和母親在丫鬟的服侍下漱口淨面,我看着母親身邊的侍女,有些羨慕的說道:“母親,我看好多世家子弟身邊從小就有侍女、奶媽看管,爲什麼我身邊不這樣呢。”
母親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道:“看來兒子大了,開始想女人了。”
我一囧,抱着母親手臂撒嬌道:“兒子就是問問,關想女人什麼事情。”
母親想了想說道:“因爲你是我從小帶大的,我不想有人比我更親近你,所以就沒在你身邊安排人。”
我沒想到原來這麼簡單,女人嫉妒起來真可怕,咳咳,母愛真是偉大,看着母親投過來不贊同的眼神,我趕緊改口道。
突然,我發現母親柔順的長髮隨意披散下,一根桃花形的釵子斜插在發間,髮釵做工精湛、雕刻工藝細膩,很是別緻,最難得的是中間點綴的那塊靈玉還有着天然的層次間色,很是難得。
母親瞧我注視着髮釵,將其取下遞給我,道:“這髮釵是器神宗昨天送過來的靈器,煉製的時間比你還大呢。”
“靈器?”我吃了一驚,在一般修士當中,基本上都使用的是寶器、法寶,物品按等級可分爲普通、利器、法器、寶器、法寶、靈器,每一等級都可分爲下品、中品、上品和極品這四個品階,但靈器和其他截然不同。每一件靈器都是真丹境界的煉器宗師使用丹火經過長時間的錘鍊煉製出來的,而靈器和其他最根本的區別就在於,靈器當中是有靈存在。
所謂靈器,就是和主人心靈相通,能夠隨心意而動的寶貝,是真丹境界修士方可使用的專屬武器,我看着上面繁瑣的陣紋,有些好奇的問道:“那這靈器有什麼作用呀?”
“這是桃花如意釵,是一件中品靈器,可大可小,戴上以後,水火不近,你看上面的陣紋就有堅固、破甲、鋒利、隱匿、震懾等作用,御使起來,可以悄無聲息的接近對手,也可懾人心神,殺敵於無形。”
母親有些好笑的看着我愛不釋手的樣子,挑了一些簡單的用法說了說。
我有些羨慕的聽着,再想想我一直當做寶貝的利劍,就感覺有點不香了,可是隻有到了真元境界纔可以使用法器,到達心念境界可以勉強使用寶器,我還有的等。
“有沒有符寶呀,我想要幾件。”我退而求其次的說道。
所謂符寶,是使用特殊方式將一件法器、寶器、法寶或靈器封印起來,讓原本實力達不到使用它們條件的人也可以發揮它們一部分的力量,有次數限制,多次使用後該符寶就會損壞。
“沒有,你天天的在宗門呆着,要符寶幹什麼?”母親沒好氣的白了我一眼說道。
“母親,兒子出生後還沒出去逛過呢?”我搖了搖母親胳膊撒嬌道。
司徒雅看着現在14歲就有後天境界的兒子,臉色變了一又變,最後說道:“這樣吧,等你達到天外天境界後出宗門吧。”
我歡呼一聲,“母親最好了。”我想着回去後趕緊修煉,爭取早日抵達天外天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