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朵朵帶着一絲驕傲的笑容,斜睨了他一眼,上前兩步拉住了玥兒的手:“你就是精靈公主?果然美得不像是人間所有呢!我叫言朵朵,你叫什麼名字?”
兩個女孩兒手拉着手,一見如故,很快就傳來嘻嘻哈哈的笑聲。
蕭天頭皮發麻,耳根發熱,難道這個兇丫頭真的要跟着一齊走?他探詢地看向青武。
青武笑道:“青青和言朵朵也跟咱們一起走!”
蕭天又驚又喜:“真的?”
驚的是言朵朵也要走,喜的是不用和青青分開了。
青武和飛宣一起點頭:“真的!”飛宣又遺憾地補充了一句:“就是十八弟不能吃化形丹,只好以原形走了。”
青青一連串地鳴叫惹得青宣和青武都笑了起來,蕭天只能聽得懂其中少數幾個詞,急道:“怎麼?”
青武指着飛宣笑道:“青青說,若是他吃了化形丹,青烏族第一帥哥就不是飛宣,而是青青了!”
蕭天一怔,也跟着笑了起來。
今天的飛宣,打扮得極爲英俊:五彩長髮,身材高大,五官輪廓分明,眉宇之間有一股驕人的英氣,一襲白衣纖塵不染。
他昂着頭,負着手,做出一副瀟灑出塵的樣子,眼睛望着遠處的天空,眼角卻偷偷地對着玥兒瞄啊瞄。
玥兒根本就沒注意到飛宣,她的眼睛裡從頭到尾只有蕭天一個人。
見蕭天聽不懂青青說話,玥兒從懷裡拿出一個小小藥瓶,倒出一粒黑色的小藥丸,用纖白如玉的小手捏着,遞到蕭天嘴邊。
蕭天不知其意,但玥兒給他吃藥,總不會是害他。他張開嘴吃了,藥丸入口酸甜,倒也沒有別的特別感受。
玥兒擡起水蔥似的手指,掐了一個印訣,向着他眉心點去,蕭天下意識地一躲,卻沒能躲得開——林傑和小古早已一邊一個抓住了他肩膀。
玥兒的手指上射出一道淡綠色的光芒,進入他的眉心,蕭天只覺得頭腦中一熱,似乎有什麼東西進入了腦海?
青青衝着他叫道:“精靈公主對你可真好呀!”
蕭天笑着回答:“你對我也不錯呀?”
話一出口,他才覺得不對,但哪兒不對,一時又反應不過來,蕭天搔搔頭,不知哪裡出了差錯。
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我能聽懂青青說話了!”他立刻醒悟:“是玥兒的藥丸!”
回頭看去,林傑和古科都含笑望着他,青武嘴一動,一連串青烏族的鳥語從口中冒了出來,蕭天聽得清清楚楚:還是那些音節,但自己就是能聽懂!
他高興得手舞足蹈:“我能聽懂青烏語了!”
精靈族有一種特有的元素訣叫做聰靈訣,可以使人能夠聽懂其它語言,只是需要一種丹藥“解語丹”輔助,這解語丹所用藥材極爲普通,但煉丹時手續極爲煩瑣,對煉丹師的品級要求也極高,所以使用極少,玥兒身上正巧帶得一顆,見他跟青青溝通不暢,便拿出來給他吃了,輔以聰靈訣,使他能聽懂青青說話。
谷中一年四季溫暖如春,山外卻已經是初冬季節。
沒走多遠幾個少年就凍得受不了,青青鑽在蕭天懷裡不肯出來,嚷着要蕭天施展暖陽訣幫他暖暖身子。
蕭天被他磨不過,只得把雙手變成暖爐,烘着青青的身子。
玥兒看得銀牙緊咬,柳眉倒豎——我還沒跟蕭天撒嬌呢,你一隻臭鳥兒鑽在他的懷裡?
小精靈倒也聰明,不動聲色地握住了蕭天的手,笑嘻嘻地道:“我來感覺一下是不是真的很暖?啊喲,果然是很暖的!”
青青警惕地擡頭盯着她,擔心她會跟自己搶這個暖爐。
玥兒放開了蕭天的手:“我不冷,蕭天你還是暖暖自己吧。”
青青虛乍着羽毛,就等着蕭天那溫暖的大手呢:“別收功呀,天哥,繼續暖着!”
蕭天歉意地對玥兒笑了笑,寵溺地把青青攏進手心,抱在懷裡。
“這下熱乎了!”
可是好景不長,不一會兒,青青就開始抖擻羽毛:“哎喲,癢死我了,怎麼這麼癢呢?”
他小爪子左搔搔,右搔搔,尖尖的喙也鑽進毛裡啄啊啄。
蕭天也把指甲伸進他的羽毛裡輕輕地幫他撓癢癢。
青青越來越癢,最後癢得呆不住了,也顧不得天冷,飛起來去路邊的樹上蹭。
玥兒一雙大眼睛笑得彎成了月牙兒,卻抿着嘴不做聲。
蕭天急得要命,不知道青青怎麼了?
小古背轉身子,悄悄地對着玥兒的方向努了努嘴,蕭天愣了一下,明白了。
青青還在樹枝上蹭啊蹭,蹭得背上的絨毛都掉了幾朵,被風一吹,像蒲公英一樣在空中飛走了。
蕭天看得心疼,想去向玥兒求個情,卻怕玥兒更生氣,他倒也聰明,跑過去把玥兒潔白如玉的雙手合攏,然後用自己的大手包住了運起暖陽訣,一雙深情的眼睛盯着小精靈:“玥兒手涼了吧,我來幫你暖一暖!”
青青蹭得更兇了,毛羽紛飛,怒髮衝冠:“重色輕友呀蕭天!我都這樣了,你也不想想辦法,竟然跑去討好那小丫頭,我算看錯你了!”
我這就是在幫你呢,傻鳥!這是曲線救鳥!
蕭天心裡嘀咕着,臉上卻不動聲色,還是那麼溫柔地看着玥兒:“暖和點了沒玥兒?到前面的市鎮上給你買一件厚些的衣服,看看這小手凍得!”
精靈少女嬌美如花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她反手握住蕭天的手,似乎在享受這份溫暖。
過了一會,玥兒放開了蕭天的手:“好了,天哥,你去幫青青暖一暖吧,他的毛都掉沒了,別給他凍壞了。”
這一次蕭天長了個心眼,悄悄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手心裡發着淡淡的藍色熒光,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似乎還有一種淡淡香味傳來,也不知是玥兒手上的香氣,還是這藍光發出的香氣。
樹下已經落了一地的羽毛,他跑過去把青青抱下來,攏在手心裡,運起暖陽訣——一會兒的功夫,青青就安靜下來,抖了抖毛,眨着圓圓的小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蕭天。
蕭天被他看得心中發毛,卻不敢吭聲:難道你在懷疑我嗎?
青青小眼睛眨了眨,用只有蕭天能聽到的聲音小聲嘀咕了一句:“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它彎着脖子看了看身上掉得差不多的毛,小翅膀捏了個法訣,一道青朦朦的光華閃過,一身華麗的青色羽毛長了出來。
小青烏很知趣地沒鬧騰,吃了這個啞巴虧。
下午時分就到了第一個小城市,正是蕭天最爲熟悉的前城。
從與世隔絕的山谷中出來,幾個少年男女見了什麼都新鮮,不論什麼店鋪都要大呼小叫地進去看一看,不管什麼東西都覺得新鮮。
青青是個吃貨,不論看到什麼吃的東西,都要嘗一嘗,有時趁人不注意,還偷偷摸摸地來個順手牽羊。害得蕭天沒少給那些受害的店主說好話。
前城的董記雜貨鋪是蕭天常去的地方,店主是個乾瘦的中年人,左腳有點瘸。
幾個少年男女去買衣服了,蕭天帶着青青到董記,準備去買點乾糧帶着吃。
一進門,青青就看到了掛在櫃檯上方晾着的牛肉乾,歡呼一聲撲了過去,抓起一根就塞在嘴裡。
董老闆急了,抓住牛肉乾的另一頭往出撥,青青也急了,到嘴的東西還有人搶啊。
小傢伙一爪子劃拉過去,董老闆黑瘦的手上出現了一道深可見骨的血口子,鮮血立刻就流了下來。
這鳥兒也太暴力了!
董老闆哆嗦一下,尖叫起來。
蕭天衝過來手忙腳亂地掏藥,青青小翅膀一揮,一個淡淡的光球落在店主手上,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了起來,肉芽兒縱橫交錯地糾結在一起。
啊呀!這比剛纔劃破的時候還要疼!
董老闆疼得哇哇大叫,瘦臉上涕淚橫流。
蕭天唯有苦笑。
青青不理會他倆,爪喙並上,把那些晾得半乾的牛肉吃得一點不剩後,回頭看看店主嚇得縮在櫃檯角落裡,似乎又發了惻隱之心,小爪子一彈,一粒幾乎看不見的光球落在店主的左腳上。
蕭天掏出銀子,陪着笑臉:“董老闆,這是我小兄弟,他不懂事,他吃的這些東西一共多少錢,我給您。”
店主就像完全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擡了擡左腳,在地上走了幾步,突然發瘋似地跪在地上,衝着青青磕頭:“神鳥!神鳥啊!神鳥治好了我的腳!”
他站起身來,在地上又蹦又跳,又回頭喊:“老婆子,快出來看神鳥啊!”
蕭天滿頭的冷汗——神鳥?搶牛肉的神鳥?
青青的腦門上一粒晶瑩的汗珠跌落,他以翅掩面,落荒而飛……
玥兒穿着一襲雪白的狐裘,頭戴一頂同色的狐皮帽子,雪白的裘皮襯着她白皙的臉龐,她小巧的臉似乎在閃閃發亮。小精靈淡淡的柳眉,如一泓碧水般的眸子,淡青色的嘴脣,美得令人不敢直視。
旁邊的言朵朵穿着黑色的皮裘,風雪帽子遮住了大半張臉。
雖然一向自負美貌,言朵朵這時也被玥兒的絕色容光所懾,拉着玥兒的手笑道:“玥兒太美了,連我也險些被迷住呢!”女孩子是很容易成爲朋友的,兩人拉着手,在一旁邊說悄悄話,不再理會其它人。
少年們身上都換上了厚重的棉衣,一個個臃腫得像皮球一般,就連最愛美的飛宣,都套上了厚厚的棉襖。
他們都沒見過對方穿成這樣,互相看一看,同時指着對方大笑起來。
最騷包的是領隊青和,還是那一襲單衣,風度翩翩。
最痛苦的是青青,集市上沒有賣鳥兒衣服的,他只得繼續“光着身子”趕路。
青和買了兩輛大車,以車代步。
一行人曉行夜宿,這天中午,戛納城終於到了。
青和根本沒進城,在城門口就同幾個少年告別,翩然而去。
他走得那個急呀,讓蕭天都懷疑這老傢伙是不是犯了什麼事,在城門口貼着有他畫像的海捕文書呢?
他把這想法一說,幾個少年同聲起鬨:“是啊是啊,很有可能!”
進城時少年們特意去城門口看了看,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