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東西!你還有臉說!”成王臉漲成豬肝色,一掌奮力擊在桌緣上,狠狠的瞪着世子。】
心中感嘆:可憐的琪兒,受了這等恥辱,卻忍了這麼多年!跟這個混賬東西比,他要好上十倍,百倍!
王妃低下頭,眸光也忽閃不定,瑾兒在她的庇護下長大,王爺說他,就等於在責怪自己!
她的視線緩緩轉向一旁的閒兒,卻見閒兒本應天真的雙眼此時正憤恨的盯着自己,似乎她不是他的祖母,而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王妃羸弱的身子顫了一下,忙走上前,想摸摸閒兒的頭,手卻被閒兒奮力甩開,他齜牙喝道:“你這個壞人!就是你害死我孃的,你賠我娘來,賠我娘來……”
連連搖頭,王妃解釋道:“閒兒,你娘是自己服毒的,不是祖母害死的!”
“你不是我祖母,不是我祖母!”因王妃的靠近,閒兒瘋狂的在如雪懷裡掙扎着,踢打着王妃!
自己的親孫兒,竟這般憎恨自己,王妃悲痛欲絕的撫着胸口,身子踉蹌了一下,像是受了很大的打擊!
一家人散了去,各懷着心事回了自己的屋!
因琪郡王妃的死,整個王府籠罩着一層淡淡的哀傷。
沉寂的夜,成王端坐於書房文案前,提筆疾書。屋外響起一陣敲門聲,成王將手中的毛筆放置硯臺,緩緩開口道:“進來。”
面露驚慌之色的管家進門後,將門輕輕關起。恭敬的福了福身,走近了成王,壓低聲音道:“王爺,方纔丫鬟們替琪郡王妃拭身時,發現她腋下處有一個細微的針孔,針孔泛着紫黑,老奴覺着此事蹊蹺,便來稟告王爺。”
成王皺了皺眉,深沉的眸裡閃着疑惑的光芒,喃道:“有這等事?”
他想到玉珍的死因,僅是微量麻醉藥,怎可能致她死亡?當時若非心裡愧意,他定不會那麼大意。
忙與管家一起來到停放玉珍屍體的屋,丫鬟將玉珍內衫的袖子撩起,果然見腋下處不顯眼的位置有一紫黑色的針孔,看那模樣,倒不像普通的針,定是帶有毒性的針!
成王面色一凝,問到一旁的丫鬟:“那枚針呢?你們替她褪衣衫時,可有發現那枚針?”
丫鬟們忙搖頭否定,爲了多掙點工錢,纔來替死人淨身,不料那新來的丫鬟倒盡職,仔仔細細的替琪郡王妃洗,這才發現了那個針孔!
“這就怪了!”成王喃喃念着,眸光也是忽閃不定。
他站起身來,吩咐一干丫鬟:“今天的事,沒有本王的允許,誰也不準說出去。”
幾位丫鬟慌亂的點點頭,就怕惹事上身。
成王凝重的走了出來,腦海中細想着早些時盤問玉珍的場景。玉珍服毒藥時,屋內只有他們一家人,以及王妃的兩名貼身丫鬟,這射毒針的,又會是誰呢?
想到雪兒那自責懊惱的神情,成王重重的嘆了一聲,此事定要查個清楚,也免得他們揹負着害死玉珍的罪名。
次日一早,成王吩咐侍衛將莫離喚到書房。
莫離微微頷首,線條明朗的五官柔和下來,“卑職見過王爺。”
成王擺擺手,示意他無需客氣!臉上露出一抹笑意,成王起身走到他身邊,關切的說道:“你傷都好了吧!雪兒可是整天說你功勞大,要本王賞賜你呢!”
聞言,莫離靦腆的低下頭,心底卻是激盪着抑不住的喜悅,潤了潤嗓子,回道:“謝謝王爺、郡主關心,卑職已經痊癒了。”
成王凝視着莫離,不禁感嘆:這麼多年,他對雪兒的一往情深,時時守護着雪兒,這些本王都看在眼裡,也記在心裡,只可惜……可惜他只是一孤兒!雪兒自幼嬌生慣養,不說要丫鬟僕人伺候,他所掙的那點銀子,怕是連雪兒的吃喝都付不起,本王又怎能放心將雪兒交給他?!
壓下心底的思緒,成王呵呵一笑,又道:“今日傳你來,是想叫你辦件事!”
“王爺請吩咐。”莫離卑謙的低着頭,成王湊近他耳旁,嘀咕了幾句。
莫離眸光一凝,想起上次趕往流雲山莊,半道時逼問那黑衣人是誰指使時,黑衣人也是被人射毒針,瞬間就死亡。心下一慌,他忙將此事向王爺道出。
成王更肯定玉珍的死因了,本打算秘傳大夫來看看,如此看來,倒是沒必要了。
目送莫離匆匆離去,成王又陷入了沉思,他既希望查清此事,卻也擔心,事情查出了,那結果定會使他悲痛憤慨。
沒過一瞬,管家跌跌撞撞的進了屋,臉上盡是惶恐的神色,“王爺……不好了……不好了……”
王爺皺了皺眉,喝斥道:“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的!”
管家的身子瑟瑟發抖,斷斷續續的說道:“昨晚……昨晚看守棺木的小五子死了……被……吊在……吊在後院的桃樹上……”
“什麼?!”成王大吃一驚,雙手撐在鐵力木桌上,搖頭低聲道:“我成王府多少年不曾出過人命案子,如今這是……”
隨着管家疾步來到後院,這裡已經圍滿了丫鬟僕人。
一株頗有些年數的桃樹枝椏上,小五子被白布吊着,他身着白色的孝服,與枝頭掛滿的粉白色的桃花相襯,頗有些驚心!
丫鬟僕人們驚恐的看着樹上的小五子,低聲的議論着……
“肯定是鬧鬼!”
“是啊!定是琪郡王妃的鬼魂在府裡作亂……”
“要不就是小五子得罪她了,才被她害死!”
“聽說琪郡王妃死得冤啊……冤魂不散的!”
“那咱們以後可怎麼辦?晚上哪還敢出來……”
成王聽着這些人胡言亂語,不禁怒火中燒,沉着臉喝道:“何來鬼怪之說!此事定是人爲!本王自會查查清楚,你們忙自己的去!”
一向溫和的成王發怒了,丫鬟僕人們都低下了頭,退下了。
幾名僕人爬上樹去,將那白布割斷,小五子的屍體自半空中掉下,重重的摔在地上,一口烏血愣是被摔出,自他烏黑色的嘴角汩汩流出。
王爺撇開頭,不忍心看這慘狀!人死了,本應善待他,小五子卻還要受這等虐待,叫他良心不安!
不知這兇手與小五子有何恩怨?竟對一僕人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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