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細步走在迴廊上,凝神望着眼前的路,不知想些什麼。世子隨在她身後,低聲埋怨道:“娘也跟他們一樣,合着夥整瑾兒,娘都不幫我,誰還會幫我……”
“你閉嘴!”實在是忍無可忍,王妃倏忽轉身,瞪着世子低聲喝道。
甚少見母親用這種不耐的口氣同自己講話,世子整個人瑟瑟的顫了一下,低下頭去,暗暗的撇了撇嘴。
對世子身後的丫鬟揮了揮手,示意她們退下,王妃方纔走了過來,無奈的嘆了一聲,“瑾兒,你何時才能長大啊?!娘讓你進思過房,是爲了你好,你可知你如今的處境……”
她走向迴廊的一側,端坐在長欄上,微微蹙着眉。世子跟了過來,站在王妃身後,輕輕的幫她捏着肩,不解的問道:“娘,瑾兒的處境怎麼了?”
難得他有如此貼心的時候,王妃不禁露出一個笑容,可也沒忘他的身份。拉着他的手坐在一旁,責備道:“瑾兒,你是世子,可不能做替人捏肩這種有**份的事!”
世子呵呵笑着,“你是我娘嘛!”
王妃苦笑了一聲,壓低聲音道:“娘叫你去思過房,是怕你再出亂子,你二弟三弟可是等着看你好戲,興許還設着圈套等你跳呢!像玉珍這事,娘覺得就沒那麼簡單!”
說到玉珍,世子的臉色稍稍有些變了,嘴角噙着笑,“娘,玉珍她是好女人,沒那麼多壞心眼。”
“哼!你能看到她心眼裡去,就不會一次一次的鬧些攤子要娘幫你收拾!”王妃冷哼了一聲,又道:“這閒兒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兩……唉!”
問也問不出口,王妃無奈的搖了搖頭。】
世子站起身來,略帶靦腆的說道:“她還沒和二弟成婚前,我們就相愛着。”他瞥了一眼王妃,不滿的說道:“只可惜娘您一定要將她許配給二弟!”
王妃佯裝生氣的瞪着他,“你懂什麼?!如意她是太子少傅之女,玉珍只是四品官員之女,這點還要娘跟你說?!”
“就是娘您這種想法不對,您看看您替孩兒選的好媳婦,既不能生,家道還日漸敗落,孩兒在她身上得到了什麼?!”世子憤憤的怨道。
“你以爲她天生就不能生?!若不是那次流產……”她長嘆一聲,陷入了沉思,“娘到現在還覺得奇怪,好好的怎麼會流產?且那次流產後,就再無消息了……”
世子不耐煩的打斷她,“娘,這些陳年往事翻出來幹嘛!都已確定她不能生了,想有什麼用!”
王妃點點頭,忽又問道:“你確定閒兒是你親生的?!可別中了玉珍的招,她這一說,你爹也不好處置她,娘更是要護着她!”
“娘,您看您這話說的!”世子湊到王妃身邊,嘿嘿笑着,得意的說道:“我聽玉珍說,二弟好些年未與她同過房。”
“什麼?!”王妃大吃一驚,“你的意思是你二弟早就知道你們的事?!”
世子茫然的點點頭,“娘,您這是什麼表情啊,二弟還沒您緊張呢!”
王妃怒瞪着他,低聲喝道:“你以爲你二弟真就不在乎?!他可是什麼事都隱在心底的人,說不定早已對你恨之入骨了!”
“恨就恨去!是他先搶了我的玉珍……”世子不以爲然。
“你啊你啊!”王妃站起身來,奮力的甩着長袖,往前走了幾步,又側過頭說道:“你老實的待在思過房,那裡纔是最安全的!”
世子不情不願的“哦”了一聲,兩人各有所思的離開了。
夜黑風高,一輪殘月高掛於空。
成王府外一處幽靜樹林,一白一黑兩個人影背對背站着。
薛子謙雙手負背,仰望着頭頂的彎月,淡淡的說道:“你要的藥我帶來了。”
黑衣男子轉身,若有所思的說道:“最近我猶豫着,到底要不要這麼做!”
“哦?!”薛子謙微微揚起嘴角,戲謔道:“善心大發?!”
黑衣男子沉吟片刻,才說道:“此事恐怕要再過上一段時間。”
薛子謙點點頭,不等他回話,飛身躍上樹梢,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郡主閣的後窗被悄悄撬開,薛子謙閃身進入如雪的閨房,身子靠在門上,心底有種說不出的激動。
屋內漆黑一片,他卻像是看到了如雪安詳的睡顏,不知她看到自己,又會是什麼反應?!他不敢讓她見到自己,不敢看到她嫌惡的眼神。
猶豫了一陣,他方纔緩緩走了過去,越發靠近記憶中的牀榻,心就跳得越發的猛烈。自懷裡掏出取火石,點燃燭臺上的蠟燭,許久不敢轉身,直到確定身後的人呼吸依然平穩,他這才走向牀邊。
深深的凝視着她,他傾下身子,大掌輕輕撫的臉頰,心底五味雜陳,不管他多麼深愛着她,她終是背叛他了!
眼底閃過一絲寒光,他忽的扼住她的脖子,額際青筋暴現,緊了緊牙,卻是下不了手。
大拇指摩挲着她嬌豔欲滴的脣,他眼底盛滿了痛楚,放任自己壓在她的身上,緊緊將她摟在懷裡,緊閉着雙眼,感受這份真實的美好。
重物壓在身上,頓覺呼吸不舒暢,如雪嚶嚀一聲,下意識的推拒着身上的人,睜開惺忪的眼,吸入鼻間的卻是陌生而又熟悉的淡淡藥香。
猛地驚醒,她眨了眨眼,看清眼前的白綢衣料,嚇得大叫起來。但……她的聲音沒發出來,因他點了她的啞穴。
心裡一陣恐慌,如雪奮力推打着他,仍是掙脫不了他的懷抱,想喊救命,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感覺他的臉又湊了過來,如雪嫌惡的皺了皺眉,一手將他的臉揮開。
薛子謙臉上覆上一層寒霜,他一口咬住她的耳垂,在她耳際呢喃道:“雪兒,你爲何要偷偷離開?嗯?!”
如雪忙指了指自己的嘴,示意他先解開自己的啞穴,薛子謙溫柔的笑了笑,搖頭道:“我會不知道你想些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