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將手中的藥碗放置桌上,挑了挑眉,問道:“閒兒的生父是誰?你且說來。”
“是……是謹大哥。”琪郡王妃壓低了頭,偷瞟着世子與琪郡王。
正喝着茶的如雪被嗆到,茶水猛的噴了出來,正巧噴在花瓶裡的百合花上,她擡起袖子拭了拭嘴角的茶水,憨憨笑着道:“澆花、澆花……”好在這種時候沒人注意她的糗樣……
王爺王妃不敢置信的瞪着世子,他一臉無辜的搖頭道:“爹,孩兒沒有……不……孩兒不知……”
成王氣得渾身顫抖,奮力的一掌拍向桌面,怒喝道:“荒謬!荒謬!”
因他這用力一拍,桌上的的藥碗險些潑了出來,如雪忙扶好藥碗,安慰道:“爹,動怒傷腦傷胃,傷肝傷肺……您老冷靜一些。”
大哥的兒子也好,二哥的兒子也好,還不都是您的孫子!如此也還好,俗話不是說嗎?肥水不流外人田……如雪在心裡叨唸着。
與如雪一樣平靜的,還有王妃,此時她看向琪郡王妃的目光,倒多了些憐愛。想來也是,平白添了個親孫子,怎會不喜?
她睨着琪郡王越發蒼白的臉色,關切的說道:“琪兒,你莫傷心了,此事爹孃會給你個交代!”
琪郡王清瘦的身子瑟瑟的一顫,好似隨時要倒下,成王的心一陣揪得痛:“琪兒,你先回屋歇息,爹自會替你主持公道!”
他的這話倒是驚到了王妃,心下擔憂王爺說的公道是指什麼。】
琪郡王微微點頭,便退了出去,成王凝神望着他的背影好一陣,直到王妃輕咳一聲,才恍然回神。他瞥了地上的琪郡王妃一眼,沉着臉喝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琪郡王妃忙跪着挪到成王腳下,點頭道:“爹,玉珍所言千真萬確!您若不信,可問謹大哥!”
成王犀利的目光掃向世子,世子嚇得縮緊了脖子,動了動嘴脣,想說什麼,卻又沒說出口。
琪郡王妃低着頭,眸光也忽閃不定,一旁的王妃看了兩人一眼,勸道:“王爺,這種事叫他們怎麼說啊!我看着閒兒也挺像瑾兒的……”
她面含慈笑望着閒兒,卻閒兒卻恨恨的瞪着她,她臉上的笑漸漸僵住。走上前去,伸手想抱抱閒兒,雙手卻被閒兒奮力揮開,她尷尬的縮回手,輕輕的嘆了一聲,是無奈,也是悲哀。
“做了這等禽獸不如的事,你說怎麼處罰自己吧!”成王語氣平淡很多,卻加了幾分冷意,世子猛地擡頭,看了看王爺,見他迴避自己的目光,又看向一旁的王妃,王妃面色一凝,道:“此事太過荒唐,卻是要重罰,王爺您看要不將他關進思過房,三個月不得出門,怎麼樣?”
王爺還沒說話,世子“啊?!”驚呼了一聲,忙搖頭求道:“娘,三個月不需出門,您要憋死……”他話沒說完,被王妃一眼瞪了回來,只得低下頭,不敢再說什麼。
成王瞪着世子冷哼道:“那豈不太便宜他了!”
“王爺,瑾兒可是您的兒,怎能這麼說呢!”王妃有些不悅的蹙了蹙眉,嬌嗔着。
無奈的搖了搖頭,成王忽又轉了口氣,擺手道:“也罷也罷,先將他關進思過房,待本王好好想想,要怎麼處罰他!”
淡淡的瞥了地上的琪郡王妃一眼,抿緊了脣,又道:“先回去梳洗梳洗,此事沒這麼簡單就瞭解!”
王妃眉梢眼底染上喜色,微微點點頭,又將琪郡王妃扶起,微笑道:“玉珍快快起來,腿痠了吧?瞧這模樣兒,娘看着心疼吶!快去洗洗,今晚就住再西廂房啊!”
琪郡王妃受寵若驚,怔怔的看着王妃,不知該如何是好。一刻後,眼底閃過一絲得意的光芒,既叫她住西廂房,那就是與琪郡王分開住,王妃的意思倒有些叵測。
目送琪郡王妃離去,王妃拉着世子也出了屋。王爺回頭看了一樣如雪,消瘦的臉上露出一個慈祥的淺笑,“雪兒,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看着父親眉宇間深刻的皺紋,兩鬢的幾絲銀髮,她心底驀然涌起一股酸澀,“爹,雪兒有話些話想同您說。”
這一拖已是好幾日,難得有機會,定要將這些日子說發生的事對父親說個明白。不知該如何發問,想了一想,如雪蹙眉道:“爹,我昨晚做了個夢,夢見一男子說是我哥哥,但並不是王府裡的三位哥哥,雪兒覺得好怪哦!”
“……”成王大吃一驚,身子跌坐在椅子上,神色怔忡了好一陣,才啞聲問道:“有這等事?!”
如雪暗暗打量着他,不放過他臉上任何的表情,點頭道:“是的,他還說了好多奇怪的話呢!”
“都說了些什麼?”成王焦急的問道。如雪撓了撓頭,憨憨一笑,道:“雪兒記不得那麼清楚了……”
聞言,成王又是大驚,連放置在桌上的手都微微顫着,許久後,才緩緩道:“你確是還有一位哥哥,是你最長的哥哥,他是爲父未婚前,與王府一丫鬟所生。”
他凝神望着桌上的百合花,臉上有着淡淡的笑意,陷入了那些美好的回憶中,長嘆一聲:“只可惜他命薄,剛出生不久,爲父奉旨成婚,他生母便帶他離開了王府,十幾年後,爲父才找到他們母子兩,並將他們接回了王府,不料沒過多久,她母親與府內的僕人有染,被你母親所抓,她帶着兒子逃出府去,卻被……”
說到此,他雙手緊握成拳,面色鐵青,緊了緊牙,恨恨的道:“卻被一羣山賊侮辱了!”
沒想到那女子會落得怎麼悲慘,如雪輕嘆着,又問道:“那我那位哥哥呢?”
成王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眼底隱隱可見淚光,他顫聲道:“他不知所蹤,爲父找了好多年,仍是沒找到……”
如此說來,薛子謙就真是她哥哥了,但爲何父親認不出他?十年,不短也不長的日子,怎會認不出自己的兒?如雪納悶了,忍不住問道:“爹,你說薛子謙薛神醫像不像那位大哥?”
“不可能!”成王想也沒想,肯定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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