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白衣女子便是語兮了,自從三年前被世北尋救下之後她便苦練武功,爲的就是不久後的復仇。
世北尋看着眼前這個風華更甚的女子,這三年來她吃了多少苦他都看在眼裡,不過她也出落得更加耀眼了。
“已經準備好了嗎?”世北尋所問的自然是復仇一事,如今語兮的武功已是少有敵手的了,語兮是一個練武奇才,僅僅三年的時間功力便已超過弄雲慕辰等人,連白默然都誇她。
語兮擡頭看了看天空,一切都要開始進行了。
語兮的沉默給了世北尋答案,他躊躇幾番之後終於決定將當年未說的事情告訴語兮,畢竟她有權利知道,“語兮,其實當年......”
語兮的視線轉移到世北尋的身上,似是帶着疑惑的看着世北尋,“恩?”
“當年你曾小產。”沒錯,當年世北尋將語兮救回來的時候竟然意外發現她有了身孕,但是孩子沒有保住。語兮的身子本就不易懷孕,有孕了也必須好好調養,否則小產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而當時她卻經受了那麼多苦難,孩子終是流掉了。
世北尋讓同會醫術的弄雲不着痕跡的處理了,語兮甚至連疼痛都沒有感知到,她當時重度昏迷弄雲又給她服用大量的止痛藥,所以語兮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孩子來了,又走了。
世北尋原本以爲語兮會有大反應的,可是沒有想到語兮的臉色卻波瀾不驚,甚至還帶着一抹淺淺的笑看着他,“當年,謝謝你。”謝謝他爲她保住了性命,謝謝他爲了她着想隱瞞了三年的秘密。她知道他不是一個擅長說謊的人。
思緒拉回到兩年以前。
語兮無意之中偷聽到綰綰和若竹的對話。
她本是想去廚房燉一盅湯給世北尋的,但是卻聽到綰綰對若竹說:“若竹啊,你說這湯還要喝多久語兮的身子才能徹徹底底恢復呀?”
語兮自從醒來以後表面上身體是已經無恙,但是實際上確是病根深種。原本就是千寒入體的陰寒體質,加上不慎小產,身體的根基已經損傷。所以世北尋便弄了一帖藥讓語兮每天都喝,告訴她這是調節她陰寒體質的藥,實際上這貼藥還在修復語兮的身體根基。
語兮對世北尋的話不疑有他,所以便一直喝着這藥,長達一年之久也沒有懷疑過這藥有其他用途。
恢復?這是什麼意思,這藥不是僅僅只是調節她的陰寒體質嗎?何來恢復一說?語兮覺得有些不對勁於是便隱去自己的氣息躲在門外偷聽。
隱隱約約聽見若蘭倒藥材的聲音,“世公子說再喝半年便好了。哎。”這些藥她每一次都多加了一些甘草,但苦味還是不見少多少。
聽到若竹的一聲嘆息,綰綰似乎想起了一些什麼,語中也帶着幾分的無奈,“你不知道,當年看到語兮小產的模樣把我嚇得夠嗆。”當時是綰綰第一個發現語兮的衣裳上有很多血跡的,有的已經紅得有些發黑,她並不知道語兮這是小產的現象嚇得
大叫了一聲衆人才發覺語兮小產,都嚇了一跳,世北尋當時都嚇得驚慌失措了。世北尋頭一次那麼不淡定。
小產?!語兮將耳朵貼近門,她的腳已經有些發軟,小產,爲何大家都知道就她不知道!?
“噓!你還提,世公子不是說過嗎,以防萬一大家都不準提這件事免得我家小姐知道了,她到時候像當年一樣崩潰了怎麼辦?!”若竹的話裡帶着深深的擔憂,這一年來她心中老是擔心的就是這一件事情了。
“哦,那我不說了。”綰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聲音有些悶悶的。
門外的語兮聽到這些話整個人已經癱坐在地上,手緊緊捂住嘴巴。
若竹和綰綰的對話字字句句敲入語兮的心,她只覺得原本已經破碎的心好像在被一把剪刀一點一點的剪碎一樣,她努力剋制自己不發出嗚咽的聲音,一隻手撐着地板努力使勁站起來,站起來的瞬間膝蓋又彎曲了一下整個人差點沒跪下去。
她狼狽的逃回竹屋,關上門,整個人坐在門前,頭埋在膝蓋之間纔敢開始哭泣。
原來在她不知不覺中她竟然失去了一個孩子。
孩子,我的孩子。是娘對不起你啊。語兮在心裡不斷的想着。
“嗚嗚嗚,嗚嗚嗚。”語兮本來很努力想要剋制哭聲的但是終究還是忍不住哭出聲來,“孩子,我的孩子。嗚嗚嗚。”語兮喃喃自語,她的孩子,她夢寐以求的孩子曾經來過啊!
最讓人痛苦的不是沒有,而是曾經擁有卻已然失去啊!
“若是我小心一點,若是我能夠敏感一點發覺孩子的存在,那是不是孩子就可以保住了?”那是不是後面的事情也不會發生了?
最後的一句語兮放在心裡想並沒有說出來,現在的她只有無盡的懊悔和自責。
那一天她哭了很久很久,但是她再打開門的時候已經是一臉常態。她知道他們是不想看到她傷心纔會瞞着她的,所以她不能傷心,至少,在他們面前不能。
世北尋看着語兮一臉的平淡,他不用想都知道她一定早就知道了。“你,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這已經不重要了,關鍵是我已經不傷心了,你們不要擔心。”是啊,已經不重要了,都已經過去了。但是真的已經不傷心了嗎?爲什麼想起孩子的時候心裡還是會一顫呢?
世北尋的心裡覺得有一些愧疚,畢竟瞞了她那麼久,“我不是故意想瞞着你的。”
語兮對着世北尋展開一抹淺笑,“我知道你們都是爲了我,所以你也不必自責。”與世北尋相處了三年,世北尋心裡怎麼想的語兮很清楚,他一定覺得對不起她。
世北尋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他嘴巴笨,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語兮纔好,思考了一下他才說道:“接下來你打算做?”
“我要回去。”
“回去?回皇宮嗎?”
語兮看着北方,那個曾經熟悉的地方的方向,“是的。”
“你想怎麼樣進宮去?”現在的語兮絕對不能以自己真實的身份進宮,否則容易打草驚蛇,最好還是僞裝的好。
“一年一度的選秀不是要開始了嗎?”語兮淡淡道。說來也諷刺,她一個正妻居然要變成小妾。
夏漓軒這三年來一直對語兮念念不忘,所以也無心後宮之事,他不急太后着急,於是便每一年的選秀上都會給夏漓軒物色許多與語兮有些相似的女子,只是效果似乎也不見好,但是太后依舊沒有死心。雖然她也喜歡語兮這個兒媳婦,但是皇室的傳承是最重要的。
夏漓軒一直反對選秀,但是也無法阻止,畢竟這是他的母親,出發點也是爲了他好,他也只能選擇視而不見了。
清盡六宮,她不在又有什麼意義?現在於他而言後宮只不過是擺設罷了。
“你有把握一定進得去?”世北尋微微皺眉,這個方法要靠運氣的吧?
語兮自信的說道:“太后不是一直在尋找與我相似的女子麼?我自己的特點我還不清楚?”
這些年來語兮雖未出過這滄瀾山,但是對於外面的消息卻是知道不少的,包括太后積極爲夏漓軒選秀,還有——夏漓軒一直在找她。
語兮想,夏漓軒是後悔了吧,後悔沒有相信她吧。只是後悔又有什麼用呢?她已經失去失去了那麼多,後悔無法挽回一切,包括她的心。
“現在我缺的就只是一個身份而已。”後宮選秀豈是一般人可以參加的?都是要官家女兒或者富貴人家的女兒才能參加的,現在的她又要以什麼樣的身份去參加選秀呢?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會安排你成爲一個官家子女。”
語兮有些錯愕,她一直滄瀾門的實力很強,但是沒想到連官道上也有滄瀾門的人。
見語兮的表情世北尋就知道她在驚訝什麼,笑了笑說道:“有時候也需要一些政治上的消息。”雖說朝廷與武林是兩個個體,但是其中暗裡的牽連還是不少的。朝廷一直對武林的動態密切關注,他們怕武林的勢力太過強大會威脅到朝廷。武林中的幫派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也對朝廷有所防備。
滄瀾門是一個神秘而強大的門派,多年來朝廷一直不敢小覷他們,也想方設法想要找到滄瀾門的根據地將其殲滅或者收服,但多年來一直沒有成功,但所幸滄瀾門也沒有做什麼威脅到朝廷的事情,所以朝廷並沒有多敵對他們。雖然如此但是滄瀾門也要在朝廷中安插人手以防萬一。小心駛得萬年船。滄瀾門能夠存在那麼久不是沒有原因的。
語兮不再多問,只是點點頭。
世北尋隔着衣料拉起語兮的手,帶她回竹屋裡去。
三年的相處世北尋早已不似當年那樣客氣,他與語兮之間的感情越來越深,加上語兮的開放,所以動作之間也少了許多避諱。
三年來他們之間變了許多,不變的只是那一份感情於他而言是愛情,與語兮而言還是友情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