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洛鬱悶的坐在精雕細琢的鏤花大牀邊緣,頭上的重量沉的幾乎要將她那纖細的小脖子給壓斷。蓋頭下視線極其有限,只能看到自己的雙手。這古代結婚還真麻煩,一納采、二問名、三納吉、四納徵、五請期、六迎親。光是聽起來就覺得怪可怕的。還好這許多禮節的能免的都免了。本來莊上是要給初雲辦喜事的,這倒好,竟讓她撿了個現成的。初雲的婚事也不知道因什麼緣故也推遲了三個月。
說起來還都要怪老天不公,本來可以不用這麼趕着辦婚事的。都怨這該死的五石散,想起來輕洛都覺得臉皮冒熱氣。
話說就在輕洛答應求婚的第三天,輕洛的五石散就發作了,沁雪的藥吃了也不見效果。輕洛渾身難受的連要死的心都有了,只好吩咐鏡花水月倆丫頭將自己按原來的方式捆在牀上。卻不知納蘭逸風從誰那聽聞了風聲,當夜就急急跑過來。心疼之餘又將輕洛狠狠數落了幾句,五石散本就是春藥之流,所以納蘭逸風成了最好的解藥。餘下的事情就順理成章了,所以他們的婚禮才舉辦的那麼急。大家都怕肚子裡什麼時候就多出了個小逸風。
輕洛疲憊的打了個呵欠,早上天剛亮就被抓起來更衣上妝,還好轎子只在松濤苑到納蘭逸風的居所聽風築之間,不至於被折騰的太慘。賓客也比較稀少,只是請了些要好的朋友參加,納蘭家的妹妹們也一個不差全都趕了回來。忙了一整天,肚子裡粒米未盡,輕洛不悅的撅起了嘴巴,這新娘子還好一生只當這麼一回,可真是個辛苦活。折騰了她一天,又餓又累,加上頭天晚上沒有睡安生,眼皮也開始打起架來。
納蘭逸風一襲大紅蟒袍的推門進房就看見這一幕,她的新娘此刻正搖搖晃晃的點着頭,樣子滑稽極了。
“累了麼?”納蘭逸風接過喜娘手裡的秤桿,揮手斥退了喜娘,小心的掀開了新娘的鴛鴦蓋頭。
鳳冠下的輕洛眼睛快要睜不開了,神志也在迷糊中。模糊的應了一聲,繼續在夢裡夢着啃東坡肘子。
“乖——先喝了合巹酒。”納蘭逸風取來桌上的一雙酒杯,連哄帶騙的總算是灌了她嘴巴里。
輕洛迷迷糊糊的喝下辛辣醇香的液體,整個人幾乎是柔弱無骨的掛在了納蘭逸風身上。那身上馨香還有那玲瓏有致的柔軟,無不深深引誘着納蘭逸風。他的眼神更加的深邃熾熱了。
大掌卸下那沉重的珠光亮麗的鳳冠,隨手望塌上一丟,輕洛那張小臉一下就映入了眼簾。因爲化了妝的緣故,她的臉異常的柔媚,頰似紅霞,脣若嬌櫻。納蘭逸風戀戀不捨的盯這眼下這張百看不厭的清秀臉龐,突然有種如在夢中的不真實之感。
俯身落下一吻,直到脣觸上她的柔軟,他才稍稍放下了緊張又歡喜的心。不是夢!她真的就嫁給了自己,成了自己的妻!
“別吵——好睏哦——”輕洛只感覺頭上重量不再壓抑,渾身也放鬆了下來。閉上眼只想好好的補個眠。
“洛
兒——先別睡成麼?”幾乎是乞求的語氣。納蘭逸風覺得真是前所未有的無力感,洞房花燭夜,他的小娘子一個人撇下他呼呼大睡。這不是給他找難題麼?
輕洛翻身滾到牀裡,咕噥着皺起眉,眼簾下是濃妝也沒有能完全掩蓋的灰色陰影。納蘭逸風心疼的苦笑了下,這丫頭,定是昨天夜裡沒有睡好,難怪會困成這樣。手也不敢閒着,幫她把頭釵耳飾一一取下,鞋子也一併褪去,然後小心的放直了身子託到牀裡側,最後蓋上那新繡的大紅雙喜錦被。
納蘭逸風隨即收拾了牀上喜娘鋪上的幾把紅棗、蓮子、花生等等喜慶吉祥的物件,輕洛睡的很沉,一動也不動。納蘭逸風褪去了外衣,放下了牀帳,任那龍鳳雙蠟徑直默默照着室內。
一想到身側以後都會多出的身影,納蘭逸風就忍不住嘴角上揚,滿足的小心擁在懷裡,像是找到了最珍貴的寶貝。
夜,漫長……
輕洛幽幽轉醒,發現自己被環在一個寬闊的胸前,頭上是他平穩均勻的呼吸聲。轉頭看向外面,燭火依稀跳躍。天,還沒亮。
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輕洛的睡意全消,無聊的慢慢擡起頭。近距離的細細觀察着眼前這個新晉級爲自己丈夫身份的男人。他的眉濃密挺秀,鼻子比例也堪稱完美,脣不薄不厚像是專門量身打造的一番。脣厚了顯得人憨實傻氣,薄了又會顯得薄情凌厲,而他的脣,再完美不過了。臉側的線條得天獨厚,既不剛毅僵硬,又不會太過柔美而太過中性化。他的臉,就像是刻意制定的那般,完美無暇,放到現在,肯定成爲個萬人迷的明星。這男人,這容貌,是上天的寵兒。
“娘子看夠了麼?對爲夫的長相可還滿意?”
輕洛驚訝的縮回手,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正“不規矩”的放在人家的臉上,連什麼時候把人家吵醒都不知道。只是,他這娘子爲夫的,叫的也太……羞人。
輕洛不好意思的望下縮了縮,害羞地不敢看他的表情。
納蘭逸風長臂一攔,將懷中佳人一把撈至跟前。她越是害羞的摸樣越是能引發他內心最原始的衝動,恨不得一口就將可口的她生吞進肚子裡去。
“娘子,你要好好補償我的洞房花燭夜!現在還不算晚,好歹是趕上了。”納蘭逸風俯身邪氣的在她耳邊細聲調笑道,引的輕洛微微一顫。
輕洛幾乎渾身的汗毛瞬間都豎了起來。那次因爲五石散發作的緣故,她幾乎沒有什麼印象了,只記得疼的像是被人剜了一刀似的,那痛楚,想起來就讓人覺得四肢冰涼。
“別——我怕疼!”像個刺蝟似的,輕洛整個人緊張的戒備了起來。
“是是是,我的錯。我不知你尚是處子之身,所以弄疼了你。這次就不會疼了,我保證我會很溫柔很小心的。”納蘭逸風想起那次的經歷就忍不住想笑。天知道他的洛兒會是那麼敏感那麼脆弱的小東西,因爲五石散的緣故身體格外的敏感,那軟媚入骨的
呻吟聲至今想起來都讓他渾身如火狂熱。加上他先入爲主的一直認爲她已非完壁,所以那次他的小洛兒真的吃了許多苦頭,眼淚淅瀝嘩啦的掉了一地。一想到這小東西的初次使用權爲自己所有,男人的虛榮心頓時得到極大的滿足。這麼美好的小東西,他要雪藏在家裡,不讓認何人窺見佔有。
“我不——”輕洛不安的扭動的身子,掙扎着想到逃開他的束縛。
她怎知這動作跟火上澆油沒什麼兩樣。納蘭逸風定住了那溫香軟玉的玲瓏身段,額角漸漸滲出了冷汗。“我的小姑奶奶,求你別動了。你這不是擺明了勾引我的麼?”
輕洛嚇的頓時僵在了原處,她也隱約覺察了他的身體變化,一顆心,像是打了吊桶似的,七上八下。
“別緊張,放鬆——”
納蘭逸風循循善誘的軟聲哄道,嘴角里掩不住的曖昧笑意。下一秒,四脣交接,淺吻變深吻,直到熱辣的一發不可收拾。
春色,無邊。
北庭修臉色複雜地從袖裡掏出那張快要揉皺了的大紅請柬。納蘭逸風和輕洛的大婚請柬,沒想到短短數日,他們的關係竟然進展的如此神速。也不知道表哥收到了消息沒有,他也沒有貿然的前去觀禮。如果表哥他知道了,不知道會生什麼變數。算算日子,他們也該在昨天就拜完堂成過親了。表哥知道了,心裡一定不好受。一邊是好友一邊是至親表兄,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要站在哪一邊。
滿腹心事的走在表哥府裡的長廊上,只顧着垂頭走路。轉角的時候迎面正巧也站過一個身影,兩個人結實的撞了個滿懷。
“哎呦——你這人怎麼走路的?”一個嬌媚的聲音凌厲的斥道,待看清來人是北庭修之後,臉色頓時又軟化了下來。“原來是北庭家的小侯爺。是妾身失禮了——”說罷,立刻整理好儀容曲膝盈盈行了個禮。
北庭修看着眼下這個善於見風使舵的女子,心裡多少有點不快。這個女人,原本是輕洛的姐妹,使盡了手段總算是在表哥身上撈到了油水。現在是表哥的第九位夫人,加上她本身就叫小九,這個位子活象是給她量身定做似的。絲毫不掩飾眼裡的不屑,北庭修冷冷一笑,嘲諷道:“九夫人這急急忙忙的是要上哪去吖?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吩咐下人們去做就是,何必事事親歷親爲?”
小九臉色頓時鐵青,在這個偌大的府裡誰都不把她當做主子看,連這個外人也來嘲笑她沒有半個貼身丫鬟,她在府里名義上是九夫人,可是那待遇卻連個丫鬟都不如。這個九夫人,也只是隨口就那麼封的,沒有任何儀式,僅僅是簡單的通知了府裡的上下人等。她這個夫人,還真是天大的諷刺!!!
極力隱忍着大火中燒的屈辱與憤怒,胸口劇烈的起伏卻出賣了小九此刻的心情。目光四下散開,卻意外的發現對面那該死的北庭修雪白袖口處有點異樣。細心看去,竟上一抹奪目的紅色,鮮豔欲滴,卻也是小九最痛恨的顏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