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晉安向趙恪表明了來意,其實關於這麼一點小事還要專門跑來跟人家說,嘉娘也覺得有點小題大作了,不過趙恪倒是認真的聽完了,對周晉安道:“放心吧,此事包在我身上了,過幾日你讓人過去收拾佈置就行。”
說着向嘉娘揚了揚頭示意,嘉娘自然要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趙恪面上沒多少表情,最多對周晉安勾一下嘴角就算笑了。
事情說完了,兩人少不得又要說些閒話,都是關於軍營中的事,趙恪像是想起什麼一般:“對了,小……兄弟姓薛?”
嘉娘聽他中間明顯頓了一下,顯然原來想說的並不是小兄弟,臨時改的口,連忙應答了:“正是。”
跟趙恪待了一會兒,嘉娘也變得惜字如金起來,趙恪點點頭,似乎沉思了一下:“薛晉鵬是你什麼人。”
嘉娘沒想到這位小王爺一下就問到點子上了,不禁看了周晉安一眼,讓人知道鵬哥兒是自己哥哥,那不明擺着撒謊嗎,要說不是,趙恪能想到鵬哥兒,未必就不是猜出嘉孃的身份來了,一時有些踟躕。
又想起自己曾陪着鵬哥兒見到過這位小王爺,雖說當時帶着帽子遮了半邊臉,現在他想起鵬哥兒了,沒準兒就記得起自己。
趙恪倒是沒再糾結關於嘉娘是薛晉鵬什麼人的問題,徑自笑了笑:“薛晉鵬是少見的練武之才,這可惜他家裡不肯放他出來,可惜,可惜。”
他連說了兩個可惜,雖然可能是無心提起,嘉孃的眼睛卻亮了起來,看來這個小王爺對鵬哥兒是頗爲欣賞,若是能投入他營下,臨江王府的勢力和趙恪在軍中的威望,護住一個鵬哥兒還不是輕而易舉的。
可是當下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趙恪說了,嘉娘便衝他笑了笑,趙恪又看了嘉娘兩眼,又回過頭和周晉安說話去了,因着鵬哥兒和周晉安關係要好,兩人倒說了不少鵬哥兒的事兒,嘉娘也在一旁聽了一耳朵。
兩人從臨江王府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快到午飯時分,周晉
安本來還想拉着嘉娘去吃飯,看着嘉娘鬆了一口氣的樣子,笑道:“在小王爺面前那麼緊張做什麼,他又不會吃了你。”
嘉娘拍拍胸口:“可是他那麼嚴肅,好像不會笑似地,我還真怕他吃了我。”
周晉安拍了拍嘉孃的肩膀:“人家不但沒吃你,還幫了你一個大忙,說吧,你借那園子到底想做什麼,還是瞞着家裡找到我。”
聽了周晉安的話,嘉娘瞪大了眼睛,咦,他怎麼知道是自己要借?好像沒說漏啊……周晉安好笑的看着嘉娘:“行了,做那副樣子幹嘛,一想就能想到啊,老實交代!”
嘉娘衝他做了一個鬼臉:“不告訴你!到時候就知道了,今兒謝謝啦,改日讓我哥哥請你吃飯!”
說完不等周晉安說話,嘉娘就和他告辭說要回家了,周晉安笑着答應了,兩人各自分開。
嘉娘卻沒有回家,而是轉彎兒去了嘉禾莊。自打這鋪子開業,嘉娘還真沒來過幾次,每次來嘉禾莊給嘉孃的感覺又都不一樣,齊氏將這裡經營的紅紅火火的,蒸蒸日上。
到了嘉禾莊門口,合歡問嘉娘要不要進去,嘉娘搖了搖頭,在門口看了一會兒,便讓車伕趕車離開了。
既然園子已經定下來,給各府的請帖也都一一發了出去,只等過了中秋便可以着手準備園子裡的佈置了,嘉娘讓合歡給齊氏帶了一個口信兒,便領着人回家去了。
中秋的時候家裡齊聚在一塊兒吃飯,老太太終於向家裡衆人確定了風傳已久的續絃的事兒,二姨娘三姨娘都在,衆人臉上的表情可就精彩了。
嘉娘看了老太太一眼,這半個月有點事多,就沒顧得上問問老太太簡家的迴應,現在看老太太的樣子,事情應該已經有了眉目,沒準兒長輩們都已經說定了。
畢竟這件事情本來就不該是自己這些做子女的可以置喙的,一開始老太太徵求自己的意見無非也是因爲簡氏進門之後關乎鵬哥兒和嘉孃的日子好不好過,對於疼着一對兒孫子孫女兒的老
太太來說,自然要問一問。
既然兩人都沒意見,那地下的事情就用不着他們插手了。
嘉娘仔細看了看三姨娘的臉色也許是早有準備,三姨娘並沒有流露出過多的表情,不過在老太太宣佈的一瞬間,嘉娘看到三姨娘明顯看向了定國侯。
臉上也出現了一種認命似地悲傷和一股不服的執拗。既認命又不服,嘉娘不知道三姨娘是怎麼想的,認命大約是看清楚了定國侯是不會爲她和老太太翻臉,不服……大概就是對這個新夫人純不滿的不服吧。
對於這種已經板上定釘的事情,連這一對嫡子嫡女都沒話說了,定國侯也沒有明確的出言反對,其他衆人自然是要恭喜老太太、恭喜定國侯。
定國侯還是平時那副表情,不動聲色的看着衆人,老太太卻開心的合不攏嘴,二姨娘湊趣兒的說了兩句吉祥話,老太太也難得給她一個笑臉,一頓家宴倒是吃的開開心心的。
用完的晚飯之後衆人各自散了,嘉娘原本以爲定國侯會依照慣例跟着三姨娘離開的,二姑娘也乘機撒嬌賣癡想讓定國侯到二姨娘房裡去。
可是定國侯卻出乎意料的誰也沒有跟誰走,而是獨自一人回了自己的“正勤堂”。老太太看着定國侯離開的身影,嘆了一口氣。
嘉娘沒有跟着衆人一起離開,反而是留在最後陪老太太說了會兒話,提起了關於鵬哥兒中意的女孩子。
“既然父親和簡姑娘的事有了眉目,鵬哥兒的婚事也可以提上來了,鵬哥兒早就看上了人家,可是跟我說了好幾次呢。”嘉娘伏在老太太腿上,閒話一般的說了出來。
老太太撫摸着嘉孃的秀髮,有些惆悵道:“委屈你們兄妹倆了,鵬哥兒看上了哪家姑娘?雖然不好馬上就說定,議親也是可以的。”
嘉娘笑道:“可正是呢,鵬哥兒沒有說,孫女兒也不知道,等爹爹的事情定下來,孫女兒就去問問他。”
老太太看着小孫女兒如月亮般明亮的臉龐,點了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