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嘉孃的目光,乳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低着頭不言語,嘉娘主動和她搭話道:“你多大了,家裡有幾個孩子?夫家是哪兒的?”
這個乳孃也是個脾氣爽利的,一一答道:“回世子妃的話,奴婢二十一了,家裡有三個孩子,兩個兒子一個姑娘,家裡就是京城的。”
看着她懷中的小人兒吃的賣力,嘉娘也面帶微笑道:“以前在別人家當過差嗎?我瞧着你挺熟練的。”
那乳母笑道:“咳,世子妃說笑了,養了三個孩子了,總要熟練些的,這還是奴婢第一回到咱這高門大院兒裡來……”
這人是個活潑的人,嘉娘問一句恨不得說上三句,一旁的薔薇嫌她多話,不等說完便看了她一眼制止住了,問她:“你說這剛出生的小孩兒,是不是要吃兩口親孃的奶水,纔會和孃親啊?”
那乳母一下子也被問住了,想了一想才道:“這……應該是吧,雖說血脈相親,但是誰奶大的孩子,自然就和誰親,長大了不說,就是小時候,孩子還是和乳母親些。”
這人挺會說話的,怎麼說到這裡反而這麼不領醒呢,說奶大的孩子親,萬一這嘉娘心思一動,讓把乳母都遣走了,要自己喂孩子可怎麼辦,沒有這個道理啊,傳出去搞不好還會被人笑話。
嘉娘聽了卻點點頭道:“是這個道理。你把他給我,我來試試。”
孩子已經不哭了,閉着眼睛在吸,嘉娘要自己試試,乳母就小心翼翼遞給嘉娘,眼巴巴的瞧着。
孩子忽然吃的正香被抱走,張開嘴又哭了起來,嘉娘在榻上轉過身揹着兩人解開釦子,自己給孩子餵奶。
小孩子重新吃上奶水之後,終於停止了哭泣,嘉娘學着那乳母的模樣,一邊拍他,一邊給孩子餵奶,她想了想回頭對乳母道:“今後還是每天都送過來喂一回吧。對了,你家最小的孩子幾個月了?”
乳母看着嘉娘道:“回世子妃的話,已經三個月了。”
嘉娘點點頭,對薔薇道:“去把幾個乳孃都叫來,我有話問她們。”
兩人都不懂嘉娘葫蘆裡賣的什麼
藥,薔薇看着那乳母還巴巴瞧着嘉娘,拽了一下她道:“跟我一塊兒過來,瞧什麼吶。”
屋子裡沒人了之後,嘉娘背對着外頭,仔細看着懷中的孩子,也許剛剛在乳孃那兒吃夠了,這會兒漸漸停了下來,剛剛生出的小孩子,醜的像只老鼠,嘉娘卻越看越喜歡。
大約是因爲自己的孩子吧,嘉孃親了親小娃娃的額頭道:“快點長大,快點變漂亮,你怎麼那麼醜啊,一點都不像你爹。”
薔薇跟着乳母出了門之後,回頭數落她道:“你是怎麼回事兒,盯着世子妃瞧,懂不懂一點兒規矩啊?”
乳母嘿嘿一笑道:“我那個親孃乖乖啊,我都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夫人,纔剛生完孩子,別的婦道人家都醜,世子妃咋就那麼漂亮呢。”
嘉娘被誇了,薔薇也覺得與有榮焉,面上舒緩了一點,笑道:“你這個人,還挺有眼光,你也不看看世子妃是誰,能不漂亮嗎,行了行了,快去把那幾個人叫過來,世子妃有話說。”
薔薇和乳母一出來,在外頭候着的鳶尾就進去伺候嘉娘,看到嘉娘自己抱着孩子餵奶,也驚了一下:“姑娘,怎麼自己喂孩子呢?”
嘉娘回頭看了一眼,見是鳶尾,伸手比了一下:“別聲張,纔剛睡着。”
說着便輕輕挪開孩子,敞着半邊兒領子,把小孩子放好了,這才繫好釦子對鳶尾道:“別出去說去,聽見沒有。”
鳶尾素來聽嘉孃的話,應了一聲:“唔……姑娘,可是爲什麼自己餵奶啊,不是有好多奶孃呢。”
嘉娘很想說這些乳母家裡的孩子都大了,奶水不一定適合剛出生的小公子。可是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只得道:“吃了親孃的奶水,到時候才和生母親呢,讓你別聲張,不說出去就行了,聽見沒有。”
鳶尾吐了吐舌頭,低聲道:“知道了。”
不一會兒外頭呼啦啦進來四五個乳母,都是一般年紀,胸脯鼓鼓的,個頂個兒的漂亮又機靈,和嘉娘想象中的樣子一點也不一樣,嘉娘看着他們道:“都多大了?家裡幾個孩子?最小的孩子幾個月了?”
衆人一一答了,差不多都是二十一二的年紀,有家裡兩個的,也有三個的,大部分都是孩子過了三個月。嘉娘掃視了一眼衆人道:“知道了,都盡心盡力輔佐小公子吧,府上不會虧待你們的。”
就說了這麼兩句話,便把人打發下去了,嘉娘有些憂心忡忡的,也不知道自己擔心的對不對,薔薇不知道嘉娘想些什麼,寬慰道:“這些人都是王妃精挑細選過的,肯定沒有問題。”
嘉娘點點頭,仍舊不言不語,鳶尾在一旁道:“多少人家的孩子不都是這麼過來的,咱們世子爺小時候也是這樣,姑娘不用那麼操心,您看世子爺現在和王妃多親。”
這麼一說倒也有道理,趙恪也沒長歪不是。只是這乳孃一個個這麼漂亮,是不是也是臨江王妃特意交代下來的,孩子吃了奶也會變漂亮些?
想到這裡,嘉娘笑了出來,在一旁的兩人看到嘉娘笑了,拍手道:“姑娘可算是笑了,這打醒過來開始就繃着臉,還以爲是怎麼着了呢,終於看見笑模樣了。”
被薔薇和鳶尾這麼一提醒,嘉娘覆上了自己的臉龐,真的一醒來開始就沒有笑過?哎呀別有產後抑鬱的危險就行。
轉念一想任誰會產後抑鬱,大約自己也不會的,便同薔薇說了幾句閒話。方纔幾個人進來的時候,嘉娘便讓人把小公子抱走了,又吩咐幾個乳孃,每日都要送過來,讓自己也喂一回,並且不許聲張。
府上能壓過嘉娘一頭的就是臨江王妃了,但這些人聰明,自己是在誰手底下做事,該說的不該說的話,當初入職培訓的時候都教過,自然一一應下。
這孩子從肚子裡出來之後算是輕鬆多了,只是腰腹還是鼓鼓的,像是還有一個孩子在腹中一般,嘉娘盯着腰圍有些發愁。
薔薇領着幾個丫鬟對嘉娘道:“姑娘別愁,人家說呀,都是這樣的,奴婢給您繫上腹帶,過幾日就下去了。”
嘉娘沒有經驗,只得任人擺弄。雖然自己是幾百年後的人,有一點不同於大夏朝的科技理念,但嘉娘覺得,這麼多年祖宗經驗,總比自己一知半解的好,便乖乖任人擺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