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恪看着烏雲芳道：“我們一起離開京城吧，就現在好不好？京城有什麼好的，不如北戎自在，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說着一邊看向烏雲芳的表情，天色將晚，暮色低沉，屋子裡還沒有點燈，趙恪並不能十分看清楚烏雲芳的表情，只是憑藉自己一點猜想覺得，這個時候烏雲芳應該是動搖了，自己再加一把火兒，趁着夜色離開了，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是烏雲芳想了很久，做出這個決定似乎有些痛苦，看着趙恪道：“不行，我們不能這麼自私，你是王爺唯一的兒子，就算不爲他想，你就不怕王妃傷心？縱然你不記得從前的事情了，可是這幾個月裡，王妃是如何待你的，你真能讓她傷心難過？”
烏雲芳說的有理有據，讓趙恪無言以對。的確，有的事情不方便和臨江王妃說，這個時候離開了，她心裡一定會十分難過的。
最重要的是，在烏雲芳心裡，她要做的事情還是比和趙恪兩廂廝守在一起重要的多，否則在這樣的情況下，也許她就鬆口了。
趙恪的心裡只是轉瞬，卻想了很多，最後只是嘆了一口氣，覆上烏雲芳的頭髮道：“難爲你心思細膩，就這樣吧……”
說完便不再說話。其實烏雲芳心裡也十分糾結，在京城的這些日子，她究竟不快樂。趙恪雖然忘記了過去的事情，但是畢竟那是她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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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施術的巫師就曾經告訴過烏雲芳，這些事情只是壓抑在他心裡，就好像把一切都鎖在門裡，雖然行之有效，可是往事總有浮上來的一天。
烏雲芳覺得那一天也許要提前到來了，因爲她在趙恪的眼裡看到了對嘉娘不一樣的感情，儘管趙恪極力壓制，可是一個人在聽到事情時，他眼中第一眼流露出的感情是不會造假的。
所以早上當人來回稟臨江王妃說嘉娘生病的時候，趙恪眼中的那一點愧疚和關切並沒有逃過烏雲芳的眼睛。
烏雲芳隱隱約約猜到了趙恪從雲清院出去之後去了哪裡，可是她逃避着不想讓自己知道，以爲不問就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
那個人畢竟是他曾經的妻子，
是他深愛過的人。烏雲芳越來越怕趙恪和她接觸多了，會把那些被壓制下去的事情全部想起來。到時候不但她自己欺騙來的這份感情會化爲泡影，甚至連赫連雲天和四皇子趙惇共謀的大業也會功虧一簣。
所以當趙恪提出要帶着烏雲芳一起離開的時候，她真的特別想答應下來。但是一貫的謹慎行事讓烏雲芳下意識的拒絕了趙恪，留在京城。
雖然趙恪對嘉孃的感情讓烏雲芳窺破了一點機緣，但是好在皇帝身體一天不如一天，烏雲芳決定遞信兒出去，讓外頭的人加快速度。
至於嘉娘，烏雲芳已經想好怎麼除去這個眼中釘了，這個和趙恪感情路上的絆腳石，要想除去，就得趁着現在趙恪一切都還沒想起來的時候，在他還充分信任烏雲芳的時候。
烏雲芳肚子裡那個並不存在的孩子就是最好的武器。到時候不但趙恪會站在她這一邊，說不定連臨江王妃也會站在烏雲芳的一邊。
只可惜嘉娘身邊太過謹慎，讓烏雲芳一直都沒有下手的機會。眼看孩子越來越大了，到時候就算是要造假流掉，七個月幾乎也可以存活下來了。
烏雲芳攬着趙恪的脖子，坐在他的腿上，並沒有和趙恪對視，雙眼微眯，眼眸中放出了一絲精明的光芒。
文華苑裡已經熄了燈，嘉娘一天身子都還輕巧，燒也退了不少，誰知道到傍晚的時候身上又發起熱來，甚至說起了胡話。
大夫來瞧過之後也只說是病情反覆，要病人按時吃藥，多多休息，不能因爲身子好了一點就鬆懈下來。
嘉娘整個人燒的難受，睡到了半夜的時候，迷迷糊糊覺得身邊有人，睜開眼一看，卻正是趙恪。
“你怎麼又過來了？”嘉娘睡眼惺忪，頭又疼，甚至以爲是自己在做夢，但是趙恪寬厚的胸膛卻給了嘉娘最真實的觸感。
趙恪看着懷裡的人，手臂收緊了一下道：“聽說你都好了，誰知道傍晚又犯了病，燒的厲害，我過來看看才能放心。”
嘉娘病的這些日子，四肢痠軟、渾身無力，卻還是推了推趙恪道：“我沒事了，你快回去吧，夜裡出
來也不怕着涼，到時候她醒來看到你不在，必定會懷疑的。”
趙恪搖搖頭道：“我過來的時候沒人知道，再說了，這麼晚出去，你就不怕我凍壞了？我過來的時候你屋子裡燒了這麼重的地龍，看你還是凍的發抖，這怎麼能行呢？”
嘉娘病中腦子比較慢，想了一會兒纔想明白，這是趙恪在解釋爲什麼他會抱着自己嗎？嘉娘反正也沒有力氣，索性便不再推開趙恪，乖乖不動了。
這樣相擁而眠的日子已經很久都沒有過了，反倒是常常出現在嘉孃的夢裡，如今重回趙恪的懷抱，嘉娘也不會強硬的推開身邊的人。
好在嘉娘病的厲害，很快就又昏睡了過去，到了天亮醒來的時候，趙恪已經離開了。總是這樣漏液而來，凌晨就已經離開了。
嘉孃的病情反反覆覆的拖了半個月，也總算稍微有了一點起色，黃昏的時候會發燒，終於這幾日沒有那麼發燙了，只是輕微的發熱，跟前幾日迷迷糊糊的樣子相比已經好了太多了。
趙恪在嘉娘病的這些日子裡倒是沒少來看她，明着暗着都有，嘉娘每次都只和他說上幾句話，便沉睡過去，具體說的什麼倒也都忘了。
卻說嘉娘病好之後便進了臘月，已經下過一場雪，這一年的冬天倒也不算特別的冷，只是嘉娘身子不好，穿的厚，也不大出門。
過了十一月之後，趙恪也臨江王也不知道怎麼做到的，反正現如今已經是兩房去的時間一邊兒多，有時候當着烏雲芳的面兒，也不太對嘉娘故意做出一副絕情的樣子，和平相處倒像是尋常人家的夫妻、妻妾相處之道。
烏雲芳對嘉娘也很是恭敬，嘉娘身子不好，少去雲清院裡請安，有時候見了烏雲芳，她也總是以姐姐相稱，倒沒有那天在文華苑裡和嘉娘對上的那股勁兒了。
趙恪歇在文華苑裡，雖然不像頭一日那麼尷尬，相處時氣氛也還算融洽，只是嘉娘怎麼也找不回當初那份感覺了，對着現在的趙恪，總像隔着一層什麼是的。
倒是趙恪常常看着嘉娘發笑，嘉娘問起是爲什麼的時候，趙恪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