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麼久？娘怎麼還不出來啊？”今天是林氏生產的日子，產婆都是一個月前就備下了，只是林氏進去已經一個時辰了，還沒有要生的動靜。
離三月選秀已經過去有五個月的時間，這期間倒是發生了很多事。莫雁容成功的進駐老皇上的後宮，薛畫屏到底是成功吸引了大皇子，進了皇子府。
緊接來的就是麻煩，薛畫屏已經進不成侯府，那侯爺也不必給他解藥。薛畫屏侍寢的那天，莫侯爺喝下絕育藥，趙大全找到了薛畫屏身邊婢女的家。
其實上世莫如錦隱隱約約聽說，薛畫屏身邊原來有個特別能幹的大丫鬟，在薛畫屏進府前一年就被放出去了。原因是幼弟生了大病，看了很多大夫都看不好，最後病死了，這個丫鬟偏偏那天當值，心神恍惚之下，把熱湯灑在了薛畫屏的胳膊上，燙傷了，薛畫屏豈能罷休。
讓人直接打了三十個板子，還了賣身契，趕出府了。
莫如錦讓趙大全打聽了這個丫鬟的家裡，發現確實有一個幼弟生病，滿京城的找大夫都看不好，包括杜大夫。
也許這就是，醫生醫病不醫命。
等了好幾個月，在男孩奄奄一息的時候，趙大全帶着莫如錦給的半顆藥，到了這家。
“小哥，你找誰？”
“大叔別慌，我是來給你的兒子送藥的。我這裡有半顆藥，願不願意給你兒子試試，是你的事，當然我不會平白無故給你藥，條件嘛，你可以先試試藥再說！”趙大全雖然心裡有些嘀咕着藥是不是真的這麼神奇，但是自己哪裡有選擇。面上擺出非常自然又無所謂的態度。
中年男子看着這個男孩，看着他手心的那個白瓷瓶，想着躺在牀上的兒子，眼神一定，“好，我試試。反正…”這些日子，不管是大夫，還是遊方郎中，抑或是跳大神，能試的全部都試了，這也許是最後一個辦法了。試試吧，如果不管用，自己夫妻倆也好死心。
“小哥跟我來。”引着趙大全進了屋，看見一個滿臉悲傷的婦人在守着牀上一個十歲的孩子，一個手不停這抹着淚。
“當家的，這是？”
“這位小哥說他有藥可以救兒子！”
“真的？藥呢？”
男子看着妻子瞬間活起來的精神樣，還是沒說剩下的話。沉默着看着妻子接過那半顆藥，毫不猶豫的給自己兒子喂下，又餵了半碗水。
趙大全也沒立即就走，他也想知道這藥效如何。
有一刻鐘的時間，牀上死氣沉沉的男孩開始□□，輕聲叫出來，雖然聽不出什麼，但是有聲音就是人已經有清醒的意識了。
夫妻兩個狂喜，抱着兒子呼着小名，看着兒子越來越有精神的樣子，倆人都非常高興。
男孩睜開眼睛，看着自己爹孃，不知不覺淚水就流下來了，顫抖着手想要撫摸自己娘，面容也越來越委屈，像是受欺負的孩子，終於回到家安全了一樣。
“娘，我餓”哭了好一會，男孩纔開口說話，儘管說一句就氣喘的不行。
“餓了？好好，娘去給你做飯，娘去做好吃的！”說着就跌跌撞撞的網房間外走去。
這樣一打亂情緒，中年男人才控制好情緒安靜下來，看着還在一邊站着的男孩“小哥，謝謝你。謝謝！”
趙大全也是心裡驚訝極了，這藥真的好神奇！“你不用謝我，這藥是半顆，藥效有限，你要是想要其他的藥，就把你的女兒叫回來，把這包藥下給她的主子，剩下的藥自然雙手奉上。”
中年男子驚訝，這是一開始句計算好了，可是自己就算當時知道了又怎麼樣，到底是兒子重要。“小哥知道…”
“你不用試探，你女兒是芙蓉，現在和她的主子薛畫屏在大皇子府上。我不管你怎麼和你女兒說，這半顆藥的極限就是一個月，不繼續吃就是活生生痛死，剩下的你們自己考慮，藥我放這了，我走了。”
“等等，我們怎麼聯繫小哥？”
“哼，你不用想那麼多，那藥有明顯的效果，你女兒下沒下藥，我們自然知道，你兒子的藥也會每個月送一回。”趙大全也沒讓人送，自己直接走出小院在街上繞了幾個圈纔回家。
芙蓉娘自然也聽到了，“當家的，咱們怎麼辦？要把女兒叫回來嗎？”
“等等吧，看看再說，也許不用呢…”
“可是，他們有這麼神奇的藥，又只送來半顆，就已經是計算好的，我怕…”
“看看，在看看，就幾天，看看再說…”
最後到底是把女兒叫回來了，因爲兒子從第四天早上就開始渾身疼，卻又不知道哪裡疼，看了大夫又說不出個所以然，無法，只好把女兒叫回來，兩人生怕女兒只顧主僕之情，不管自己的弟弟，芙蓉一回家，就看見自己爹孃兩個跪在地上，哭求自己救救弟弟。
看着自己弟弟在牀上痛的打滾的身影，芙蓉到底是答應了，這一答應，自己的命就沒了，被發現就是個死，可是自己爹孃未必不知道，只是選擇了自己弟弟罷了。
回去之後的芙蓉裝作若無其事，別的丫鬟也只以爲她是因爲家裡的是傷心難過，哪裡想到，這是因爲別的事。
到底是把藥下進去了，第二天請了大夫來了才知道，薛畫屏已經一個月的身孕，沒了。芙蓉蒼白着臉，手有些發抖，原來，那藥竟是…是府裡的誰？是誰知道了要害小姐？
莫如錦知道了消息就讓趙大全送去了一顆半的藥。之後每當薛畫屏懷孕，就會流產。最後元氣大傷，再不復當年美貌。大皇子後宅的女人幸災樂禍着，討論着這是誰的手筆，實在是解氣。
之後莫如錦看計劃順利，不在關注薛畫屏的事。
“夫人！快，夫人大出血！快通知侯爺！”正想事情的莫如錦，就被產房裡的嬤嬤的叫聲，嚇得一個踉蹌，怎麼會這樣，自己明明拿藥給她調養好了身子！
不等裡面的產婆出來通知，莫如錦已經先進去了，仗着身子小，又是最慌亂緊張的時候，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
可是，莫如錦注意到了，有一個產婆的手在撕扯林氏的□□，林氏早已經疼的沒有知覺了！“玉扣！”
“在，小姐什麼事？”在所有丫鬟還在猶豫要不要進去的時候，只有玉扣進來了，緊接着香秀香芝玉簪也進來了。
“去，把那個賤婦給我綁起來！”
“是！”對於莫如錦的話，玉扣向來是不加思索，全部照做。
“小姐這是幹什麼，我是產婆，你不能這樣對我！”
“把她的嘴給我堵上，當那邊角落裡好好招呼，拿着這根簪子，也讓感受一下什麼是錐心之痛！”說完，莫如錦不再理會。撲倒林氏牀頭前，看着痛的滿頭大汗，臉色蒼白的林氏，莫如錦心裡難過“香秀，倒杯水來！”
“是。”把水遞給莫如錦，往後退了一步，焦急的看着半昏迷的林氏。“香芝香秀，你們去看着，那些產婆誰敢再動手腳，綁出去杖斃！”
“是，奴婢遵命！”兩人走到後面，看着產婆接生。聽莫如錦話裡的意思，這是有人加害夫人，她們心裡惱恨，眼睛一錯不錯的盯着剩下的穩婆。
這會這些產婆已經蒙了，這誰家小孩進過產房的。只是被莫如錦的氣勢驚到，看着角落的婆子，和身後兩個虎視眈眈的丫鬟，誰也不敢說什麼。
“娘，喝點水，弟弟就能生下來了！”莫如錦哄着林氏吃了藥，餵了些水，看着林氏呼吸平緩了不少，精神也好了些，纔對剩下的產婆道，“你們幾個好好接生，我就不追究你們的事，要是我娘有一點不好，那邊就是你們的下場，甚至你們的家人也不放過！快點！”
“是，奴婢們一定好好幫夫人接生。”那角落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那個接生婆已經被扎的滿身是血。誰還敢在犯到這位小煞星的手裡！
莫如錦一眼不錯的看着那些產婆，手不離林氏，折騰了許久到底是平安生下了，莫喚北。剩下的就是李嬤嬤做的事了，打理了林氏的下身，把小少爺抱出去和侯爺道了喜。
“好好照顧我娘，再有不盡心通通發賣到礦山上。”
“是，奴婢再也不敢了。”這是林氏的大丫鬟和二等丫鬟。
“嗯，起來吧。玉扣帶着那個婆子，帶到我的院裡！”
“是。”玉扣力氣大，一把拎起那個婆子，拖在地上，一路拖回了雲錦園。
莫如錦倒是沒有直接回去，讓人看好剩下的產婆，讓人看着，任何人不準接近。又抱了抱自己辛苦守來的弟弟，剩下的都交給了李嬤嬤，就找到了莫侯爺。
“爹，這件事，我要自己查！”
看着一臉執着的女兒，想起剛剛自己再產房外聽到的話，自己是一直沒看明白這個女兒，還是人會爲了在乎的人，迸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半垂着眼睛，“好，有結果了就告訴我。”起身回了自己書房。
莫如錦沒在意，看了看安睡的林氏，轉身出去了。
回到雲錦園，看見被綁着攤在地上的產婆，和站在旁邊一直盯着着不放鬆的玉扣“好了，把她嘴裡的東西拿掉，帶到正廳回話。”
“是。”拎着產婆扔到廳裡地上，“好好跪着回話，敢對小姐有假話，我就打死你！”
“是，奴婢說，奴婢都說。小姐饒命，我是被人指使的，我錯了，我錯了，求求小姐放了我吧！”產婆哀求着。
“你說有人指使？誰？”
“是蔣家夫人身邊的嬤嬤，我們倆同鄉，她給了我五百兩，讓我把侯夫人害死！真的，我說的都是真的，錢現在還在我家地窖裡擱着呢，我還沒花，五百兩一個子兒不少！”
“那你還有別的證據嗎？人證或者物證？”蔣家，蔣氏！
“有，有！當時那個婆子走到的時候落下個帕子，有蔣府的標誌，繡法是我那個同鄉自己繡的，當時我看布料不錯就留下了，還有包銀子的荷包，那布料都不是一般的布，是綢緞！”婆子仔細蒐羅着可以幫自己脫身的細節。
“嗯，玉扣，你親自去找我大哥，把這話告訴他，別驚動別人，直接把這婆子的一家還有銀兩全部帶回來，交給父親。香秀，你去把我父親叫來，就說事情有轉機，請他過來定奪。”
“是。”
“小姐，我求求你，不要動奴婢的家人，我招了，都招了！求求你！”婆子以爲莫如錦要對自己及家人下手，趕緊求饒。
“哼，放過？如果這會你家人都還活着，我纔能有人可饒！”
“什麼意思？我的家人怎麼了？不會的…不會的…我們是同鄉...”婆子有些失神。
“我說，你就別自欺欺人了，你害的是侯府夫人，三品誥命夫人。萬一泄露出去，蔣家上上下下都要倒黴，那個蔣家怎麼會允許有意外！你動手的日子就是他們封口的日子！”
“不會的，她不會騙我的，她說讓我一家離開，去小縣城做富家翁的。不會的，不會的…孫子，我的小孫子，求求您，求求小姐把我的小孫子救出來，我願意當牛做馬報答您，我天天在佛前給小姐祈福，求求您，求求小姐，救救我的小孫子！”產婆努力跪好，在地上砰砰的磕着頭。
“好了，你現在求有什麼用，如果他們一早就動手，哪裡來的及，在這等着吧。”
產婆不再磕頭，不言不語像是在等待宣判。
莫侯爺帶着複雜的心情進來，看着自己女兒高高坐着，腳下是那個當時被拖出去的產婆“錦兒…”
“父親，這個人招了，香秀已經告訴您了吧。”
莫如錦開門見山說的直接，莫侯爺一楞，這稱呼…“嗯，說過了。”
“那父親是如何打算的？三房蔣氏還有蔣家，父親準備怎麼做？”
“你…你娘現在沒事了，就算了吧。只是給蔣家警告就是。”
“父親永遠是這樣，平時也就算了，每每到關鍵時刻，父親永遠想的是算了，從沒有剛強過。蔣家算什麼，他們害得是侯府夫人，是朝廷御封的三品誥命夫人！可是您居然說算了，你這一生爲誰出過頭？總是息事寧人，可是別人只當侯府當家人懦弱無能！”莫如錦對莫侯爺不滿已久，今天看見林氏那樣生死一線的時候，再聽見莫侯爺說算了的時候，莫如錦徹底爆發了“我娘怎麼會嫁給你？！簡直是瞎了眼，你護不住我娘，還要在她的傷上撒鹽。你不配當她的丈夫，不配當我的爹！你無能！”
“啪”莫侯爺一巴掌扇在了莫如錦臉上，看着瞬間腫起來的臉頰“你目無尊長，不孝父母，簡直該…你好好把女四書還有孝經個抄一百遍。哼！不知所謂！”說着甩了袖子就走了，沒人知道，那袖袍裡的手即使緊握依然抖的厲害。
莫如錦頭歪在一邊，沒有說話。丫鬟上前“小姐，你的臉，奴婢去拿冰塊冷敷一下！您等一會，先坐着，奴婢去去就來。”
隨丫鬟擺弄，臉上的灼熱感滿滿下去，莫如錦卻始終沒有說話。其實她是真的替林氏、還有林氏的三個孩子不值。上輩子也是這樣，不管不問，關鍵時刻總是逃避，莫如錦最恨懦弱的人！
“小姐，您忍着點，奴婢給您擦好了，在抹點藥就好了。您也是，怎麼能那樣說侯爺，這胳膊哪裡能扭得過大腿的？這過日子就是這樣，得忍着，讓着，有些事即使是事實也不能說出來。奴婢知道您是關心夫人，正所謂，關心則亂。夫人醒來要是知道您和侯爺的關係僵成這樣，還不知道怎麼自責呢？！夫人這一輩子就是爲了大少爺和您，現在還有小少爺，只是您還是最重要的，夫人知道一定會傷心的”
“那就別告訴娘了，別讓她跟着擔心。”
“可是，夫人出了月子一看就知道，哪裡還要奴婢們去多嘴！”
“那也別說，娘在坐月子，這次傷着了，月子就要好好做，不然身體更差。知道嗎？”
“是，小姐也放心，剛剛只有奴婢在，外面是玉簪守着呢，我現在把她叫進來敲打一番。”
“嗯，去吧。一會哥哥回來，讓他進來，我有話說。”
“是，那小姐您休息一會，奴婢這就去找玉簪。”
“嗯，把地上這個包紮一下，別流血流死了。告訴李嬤嬤一聲，讓她守着正院，我這幾天就不過去了，等…在過去。”
“是，奴婢現在就去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