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水鏡欲言又止,坐在旁邊一直沒說話的蘭妃,咬咬脣,忍了忍,還是張開詢問:“戀兒,本宮沒別的意思,只是本宮聽到一個小道消息,因爲是跟你有關係的,所以跟你確認一下,不要見怪啊!”
戀兒微微一笑,搖搖頭:“蘭妃娘娘說笑了,有什麼事情直接問就好,奴婢若是知道的話,一定會據實相告!”
頓了頓,蘭妃想了想,小聲說:“戀兒,你是不是要嫁人了?是不是要封爲公主嫁到燕國去和親呢?”
蘭妃一語既出,所有的人都愣在了那裡,面面相覷,半晌沒人說話,尤其是水鏡和戀兒的臉色突然變得煞白,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明亮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慌亂和詫異,還有濃濃的不安和惶恐!
還是顏綠蘿打破了沉默,輕輕咳了一聲,微笑着搖搖頭:“蘭姐姐,這絕對是不可能的,皇上如此寵愛戀兒,怎麼捨得她嫁到那麼遠呢?再說了,之前上官將軍的求婚,戀兒不願意嫁,皇上不也是順了她。”
說完之後,顏綠蘿看着戀兒,歉然一笑:“戀兒,你千萬別放在心上,沒影兒的事,蘭姐姐說話向來是很直接,不會拐彎,乃是個性使然,也不知道是誰在背後亂嚼舌根,讓蘭姐姐聽去了,就這麼一問。”
木蘭瞪大眼睛,搖頭否認,很認真地反駁:“纔不是呢,顏貴妃,我真是有聽到有人這麼說,聽說,前天,燕國三皇子不是還邀請戀兒去郊外遊玩嗎?大家都在議論呢!戀兒,是不是呀?要真是事實的話,我們也可早日爲你準備嫁妝,盡一盡我們的心意!”
一直沉默看戲的雲妃,看到蘭妃越說越起勁,看着戀兒的臉色愈來愈難看,拽了拽木蘭的衣角,眼神示意其住口,看着戀兒,笑的很是溫柔:“唉,蘭妹妹真是越來越像個小孩子了,一遇到好奇的事,不管真真假假,總是愛說愛笑,津津樂道,戀兒,你當笑話聽聽就過了,別放在心上。”
“要是笑話就好了,要是笑話就好了!要真是笑話就好了!”水鏡喃喃自語一顆淚珠滾落,突然,看到戀兒微皺的眉頭,她直覺自己失言,輕咬紅脣,尷尬一笑,“對啊,就是笑話,大家應該也知道,宮裡有一些下人就是喜歡捕風捉影,喜歡編故事,就當蘭姐姐說了個笑話給我和孩子解悶了。”
看着大家注視的目光,戀兒輕輕一笑:“沒關係,既然是小道消息,不過是流言蜚語而已,奴婢也會一笑而過的,不過,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也請各位娘娘不用太過於在意,隨他們去吧!”
金婉兒看着形勢不對,似乎有什麼事情發生,卻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也只能淡淡一笑,輕聲附和:“鏡妹妹是不是也聽到了這個小道消息,擔心戀兒聯姻遠去燕國,才如此難過,寢食難安,傻丫頭,你真是想多了,要是真有此事,戀兒豈會不知呀?”
顏綠蘿看了看戀兒的臉色,神情淡然,又看了看水鏡,眼紅紅的,輕聲說:“婉姐姐說的很對,本宮也覺得不過是空穴來風,不靠譜的事兒,鏡妹妹,莫要相信那些
話,傷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得!”
水鏡點點頭,沒說話,只是端着碗,渾身哆嗦,情緒有些不穩,眼中依舊含着淚花,在眼眶中打轉,那股哀傷看得人不忍心,很痛心,很不捨,看了人讓人難過,不過,大家不知道爲什麼,所以,一直也沒有說話,也無從安慰,只能眼睜睜看着,婉貴妃扶着她的肩膀,輕輕揉着,想要給一點力量!
深呼一口氣,戀兒強打起精神,笑着說:“蘭妃娘娘花盡心思逗娘娘一笑,不過就是哄着娘娘把安胎湯喝下去,娘娘可不要辜負了蘭妃娘娘的一片心意,安胎湯快涼了,娘娘快點喝了吧,要不然大家都不安心吶。”
欲言又止,看在戀兒殷切的目光,水鏡點點頭,端起碗,慢慢地把銀玉碗中的湯全部喝掉,一口不剩,只是眼中淚光閃閃,滿滿的哀傷掩飾不住。
不對勁兒,很不對勁兒,太不對勁兒了!
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灑在主人高大挺拔的身軀上,暖暖的陽光絲毫沒有緩解主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寒意,黑子站在不遠處,望着主人的背影,渾身不禁哆嗦了一下,一股冰冷的涼意蔓延在每一寸肌膚!
他自小跟着燕際天,可以說是一起長大的,燕際天待他很好,情同兄弟,而他伺候了他這麼久的時間,本是最瞭解他的人,可是,此刻,他卻是一點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這還真是第一次看到主人這般的模樣。
一言不發,臉上沒有一丁點的表情,眼神深邃而迷茫,擡頭望着落日發呆,餘暉點點,難不成是自家主人正在欣賞落日西霞不成?這可真是稀罕到家了,簡直是千年難遇的跡象,他家主人向來沒有這個癖好啊!
似乎前日跟戀兒姑娘遊玩回來之後,主人的臉色就不對了,幾乎沒有說幾句話,一個人關在屋子裡,不讓人陪,也不吃飯,直到今日黃昏時分,他總算是打開房門,走出來了,就在他準備謝天謝地,終於不用擔心的時候,突然發現情況並未好轉。
房門一打開,主人看到一直站在門口的自己,沒有絲毫的情緒,只是點點頭,低聲吩咐了句讓他去忙自己的,接着,他竟然走到院子裡,獨自一人看落日,這真是太奇怪了,簡直都有點不像自己的主人了!
這到底是爲什麼呢?明明前天在郊外,主人跟戀兒姑娘玩的很開心的,主人可是一直笑不攏嘴的,跟隨了他那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看到主人這麼開心,這麼快樂,他帶着戀兒姑娘騎馬奔騰,手把手教她射箭,更有甚者,兩個人竟然褪去鞋襪,在山谷的溪水中逮魚,玩得不亦說乎!
那主人情緒的轉變是爲了什麼呢?他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呀!中間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主人的心情竟然會如此大的落差,神情如此高深莫測,讓他絲毫捉摸不透,抓不到一丁點的蛛絲馬跡,找不到突破口,只能眼睜睜看着乾着急。
焦躁不安,他甚至都有一股衝動,派人進宮去找戀兒姑娘,問問情況,也好見機行事,幫主人分擔一些。不過,看着主人對戀兒姑娘無限包容和寵愛的態度
,彷彿只要是她開口,恨不得爲她摘星攬月,唯恐她有一絲愁容和不快。
唉唉唉!要是自己拿這些事情去煩戀兒姑娘,即便是打聽出來事情的真相,主人怕也是不會痛快,說不準還會大發雷霆,更讓他煩憂,想了想,還是作罷!
可是,要是看着他再這樣下去,身子肯定吃不消,黑子捨不得,自個看着坐立不安,一顆心火急火燎的,一刻也不能安穩,再說了,主人的反常,並非只有他一個人看出來了,其他兄弟也看出來了,紛紛詢問,竊竊私語地議論,若是他都不敢前去詢問,大家都會跟着着急上火,舍他其誰呢!
深吸一口氣,再大口大口吐出來,狠狠心,咬咬牙,黑子慢慢走過去,走到燕際天的身側,看着主人憔悴而疲倦的臉龐,有些心疼,可是,觸碰到主人沉思的目光,他也不由得心驚,只是,事已如此,刀架到脖子上,他也得豁出去了,小心翼翼地問:“三皇子,請恕屬下冒昧,只是您這兩天不說話,也不吃飯,大家看着很擔憂,所以,三皇子,可否方便告訴屬下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如果是屬下可以做的,屬下一定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只要你開口說話,開口吃飯,別再這樣悶着自己就行!這話他只是在心裡偷偷補充道,明着可不敢這麼說,主人的脾氣他可是一清二楚,纔不會犯渾來着!
燕際天彷彿沒有聽見一般,依舊是同樣的姿勢,同樣的表情,同樣的眼神,像是一尊靜止不動的雕像,就在黑子提心吊膽,想要退下的時候,他才收回自己的視線,看了一眼一臉憂心忡忡的自己,嘴角扯出一絲笑意。
“黑子,前天你也親眼見過戀兒,也算是相處了一天,你覺得她怎麼樣?咱們燕國人會不會喜歡她?”
燕際天突然開口,竟然問了這個問題,倒是讓黑子鬆了一口氣,笑着說:“原來三皇子是害怕咱們燕國人不接受戀兒姑娘呀,三皇子,這可就是您多慮了!戀兒姑娘美貌如花,又冰雪聰明,俏麗可愛,但又不拘小節,還真有一點咱們燕國女子的風采,再說了,她爲人又是難得的謙和和親切,心思縝密,善解人意,簡直是人見人愛,三皇子,好福氣,屬下認爲,皇子不必爲戀兒姑娘擔憂,以她的魅力一定可以征服咱們燕國上下的心!”
他說完,燕際天既然毫無反應,沉默了半晌,就在黑子惶恐不安,以爲自己失言的時候,燕際天拍拍他的肩膀,沉聲道:“是,我本不應該爲她擔憂,像她這樣的女孩子可不就是人見人愛,即便是傾國傾城,卻不高大傲慢,深受皇恩浩蕩,卻不卑不亢,對了,黑子,你知道嗎?漢唐賽馬比賽可以贏了咱們,是戀兒的功勞,是她的計謀,巧妙改變馬匹的出場順序,拉來馬的水平,拿走了咱們那十八匹馬!”
聽到這話,黑子一臉的詫異,不敢置信:“原來是戀兒姑娘的計策,屬下真是甘拜下風,這些馬是屬下精心挑選,派專人細心呵護,比賽之前,屬下還特意打聽了上官瑞謙馬匹的情況,本以爲是勝券在握,沒成想竟然會敗下陣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