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和她娘在一起又哭了許久,纔在衆人的勸說下慢慢平復了下來,兩人的眼睛都紅腫的像個大桃子!夏雨妍用手帕沾上些涼水給她們敷着。
張庭領着妻子趙小翠和妹妹張婉過來給李氏和夏有祿見禮,李氏出嫁的時候,張庭已經有三四歲了,非常喜歡自己這個小姑,成親當天他還拽着花轎哭着不讓李氏出門呢!而那時白氏也已經懷了張婉,張婉出生的時候,李氏和夏有祿也都過來看過,那時候還是包在襁褓之中一點點大呢!
李氏看着面前這幾個孩子,轉眼之間就已經長大成人,結婚生子了,時光如梭,她竟與他們分離了十幾年,自己的雙親也都已經白髮蒼蒼了。她忽的想起那天沈小曼對她說的“子欲養而親不待”的話來!幸好,她還能來得及爲自己的老父老母盡孝、與自己的親人共享天倫!
“他爹,趕緊把我們帶來的禮物搬進來吧,這麼多年沒見,爹孃和哥哥嫂嫂都老了,孩子們也都大了,咱們做長輩子女的總要表示一下!”李氏衝着夏有祿說道。
“哎!我這就去拿!”夏有祿答應一聲,連忙往屋外走去!
“人來了就好了,還帶什麼東西?這麼多年了還是這樣,有閒錢了就給孩子們買點吃的和穿的,我和你爹都是快要入土的人了,要那些勞什子幹什麼?”馬氏在一邊數落道。
女兒和女婿都是孝順的孩子,以往每年寧可自己吃不飽也不會落了給他們的年禮,怎麼說都不行,這也是讓她狠下心斷了與他們來往的原因之一,她和老伴都活了大半輩子了,怎麼還能拖自家兒女的後腿呀!
“姥姥,您可別說這樣的話,正是應爲您和姥爺都老了,所以纔要好好的享享晚年生活,你們辛辛苦苦的將孩子們拉扯大,年老了當然應該由孩子們好好照顧你們了!再說了,我們家現在比以前可好多了,您還不知道吧,咱家還蓋了新房了,可大了,等過了年,您和姥爺還有舅舅舅母他們都去我家玩兒,保管都能住下!”夏雨妍靠在馬氏的身邊說道。
“是嗎!那可是太好了!”馬氏一手摟着阿寶,一手摸了摸她的頭:“早前聽人說你們安樂村這一年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村裡人掙了不少錢,很多人家都蓋了新房了,原來是真的!”
她這些年雖然不和李氏來往,可是隻要是安樂村的消息,她都會細心地打聽,聽到他們過得比以前好了,心裡也是非常的高興!
“娘,這些呀可都是您外孫女的功勞,咱們村現在可都是跟着她掙錢的!”李氏在一邊笑着說道,眼裡也是滿滿的自豪!
“哦?這是怎麼回事,快跟娘說說!”屋子裡的人都被李氏的這句話給震住了,紛紛睜着好奇的眼睛看着她,等着她往下說。
“娘,咱們要低調!”夏雨妍說道,她娘能不能不要像個大喇叭一樣,她要做個低調女孩子!
“去去去——都是一家人,跟你姥姥姥爺他們還低什麼調?”李氏嫌棄的朝她擺擺手,轉身便將這一年夏雨妍在村子裡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給了大家聽。
全家人一個個的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她,這纔多大的孩子啊,竟然會做生意了,而且還將鋪子開去了溧城,他們一家連鎮上都很少去,更何況是溧城,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原來綺雲樓是表妹開的,真是難以想象!”張庭在一邊感慨道。
他上次去鎮上有事,正趕上綺雲樓開業,因爲人多他沒有看見夏雨妍,即便看見也不會認識的!但是那熱鬧的景象就連他這個不太愛湊熱鬧的人也駐足觀看了很久,還有那高臺上美輪美奐的衣服,他當時還在想,如果那身衣服能穿在他的小翠身上一定也很好看!
“阿彌陀佛!”馬氏雙手合十唸了一聲佛:“老天有眼,終於讓我兒苦盡甘來,我們妍兒一定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派下凡的小仙女兒,趕明兒一定要去廟裡拜一拜!”
“可不是呢,娘,您說的太對了!”白氏也在一邊說道:“媳婦這輩子可是見過不少的姑娘家的,還從來沒有見過像妍兒這樣聰明能幹的呢,即便是有傳說中的那些個奇女子,那都是已過不惑之年的了,哪有像像妍兒這般小的。”
“姥姥、舅母,你們就別取笑妍兒了,妍兒之所以這樣做,那也是被生活所迫的,看着爹孃整天起早貪黑的忙碌着,家裡還是那樣貧窮,妍兒只是想盡些綿薄之力緩解一下爹孃的負擔而已,能成爲現在的樣子,妍兒也沒有想到呢!”夏雨妍繼續貫徹着自己低調的理論!
“不管怎樣都是個好孩子!”馬氏欣慰的拍拍她的小手。女兒一家現在能過的好,她也放心了!
這邊,夏有祿將車上的東西搬下來,然後再一件一件的往屋裡搬,李大川見狀忙和張庭過去幫忙。
衆人看着那一堆物品,又一次睜大了眼睛,李氏準備的非常充分:吃的、穿的、用的、花的······應有盡有!
“大嫂,這次來的匆忙,也沒有準備像樣點的禮物,這是我給自己做的幾身衣服,都還沒有穿過,你的身材和我差不多,以前在家的時候咱們就經常換衣服穿,這幾件你就拿去穿吧,下次我在準備新的!”
李氏拿着幾件嶄新的緞面暗花夾襖,和幾條襖裙遞給白氏。
“哎呀!杏兒,這怎麼使得,你還是留着自己穿吧!”白氏連忙推讓,那可是緞子面的,那一件衣服都要值不少錢呢!
“大嫂,你就別拒絕了,這麼些年我都沒回過家,多虧了你和大哥照顧咱爹孃,只這幾件衣服根本不能表達我的感激之情,你要再不收下,我都不好意思在這裡待下去了!”
白氏見她這麼說,猶豫了一下便伸手接過衣服:“既然杏兒這樣說,那嫂子就收下了,就這幾件就好了,下次可不許再這樣了!”
“知道了!”李氏笑嘻嘻的應下了,轉身又從箱子裡拿出幾件襖子還有襪子鞋子等不少東西,看顏色就知道是給兩位老人的。
“爹,娘,這些年雖然沒有回家,但是杏兒無時無刻不想念着你們,這些都是杏兒有空的時候給爹孃做的,這幾雙鞋子和襪子都是以前做的,那時杏兒條件不好,做不了大件的!只這幾件衣服是今年才做的,杏兒原本以爲這些東西都送不到爹孃手裡了,只能留在身邊做個念想,沒想到上天憐憫,竟然讓杏兒達成所願了。”
馬氏和李老漢都是眼眶溼潤的看着這些衣物,原來他們的小閨女這些年一直都沒有忘了他們。
“娘——你幹嘛把以前的東西拿來給姥姥和姥爺啊?”阿寶一臉疑惑的看着自家孃親,然後他又轉頭對着馬氏和李老漢說道:“姥姥,姥爺這些都是娘以前做的,你們就不要穿了,穿不上的!”他以前的衣服現在就穿不上了!
衆人都愣了一下,然後鬨堂大笑,李氏點着他的腦袋,忍俊不禁,真是個傻孩子!
夏雨妍到是很讚賞的看着他,雖然這小子時不時的犯傻,不過到是活躍了氣氛,整個屋子裡那種沉悶的氛圍倒是消散了不少!
接下來大家也輕鬆了很多,臉上漸漸地露出了笑容。李氏不知道張庭有沒有成親,不過她也有備無患的爲自己的侄媳婦準備了一匹翠藍色的錦緞,還有幾件銀飾,只是她沒有想到趙小翠已經懷孕了,看來回去還要準備一些小孩子的東西了。
張婉和趙小翠的差不多,只是布匹的顏色更加的亮麗一些,還有張庭和她大哥的,那是她準備給夏有祿做衣服用的,等回去後再重新買去。過年了,當然要做一身新衣服來穿纔像樣子嘛!
每個人的禮物送完,剩下的就都是些年貨了,有米有面有乾貨,還有兩條大豬腿。
“這——是不是太多了?”白氏看着那一堆東西說道,這樣一來自家過年幾乎都不需要再準備什麼了。
“大嫂就收下吧,昨天杏兒可是準備了大半晚上的時間了。”夏有祿在旁邊說道。他是最清楚這些年自家媳婦心裡的痛苦的了,現在能夠一家人團聚對他來說也是再滿意不過的了!
“既然妹夫這麼說了,你就收下吧,這也是妹妹的一片心意!”李大川在一邊發話了,白氏見自家男人同意了,又見公婆也沒有反對,這才點點頭。
“哎呀!你們一路趕來是不是還沒有吃飯呀?”白氏這纔想起來這個問題,這都過了飯點了,所以她都忘了這茬了!
“我們不餓!”李氏搖搖頭,她現在的心情極其興奮,吃不吃飯都無所謂!
“盡胡說!”馬氏在一邊說道:“就算你不餓孩子們也都餓了,媳婦兒,快!趕緊去給他們弄些吃的。”
“哎!”白氏答應一聲,趕忙轉身去了廚房,張婉見了也一聲不吭的跟着她娘一起去了。
夏雨妍看着張婉的背影,好奇心更盛,她這個表姐還真是奇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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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白氏和張婉端着幾碗熱氣騰騰的麪條進來了,夏雨妍和阿寶雖然有那一包零食墊肚子,可這麼長時間了,零食早就消化完了。她也不客氣,端着麪條就呼啦啦的吃起來。
李氏嘴上說不餓,可是端起碗來吃的比誰都香,她都十多年沒有吃過大嫂做的東西了,這可都是家的味道!
吃完麪條,時間已經快到傍晚了,他們今天是肯定不能回去了。白氏又開始張羅着給他們安排住的地方,天這麼冷,打地鋪肯定是不行的,只能大家在一起擠一擠了。所幸炕挺大,白氏和她婆婆還有李氏帶着阿寶睡一張炕,李老漢父子和夏有祿睡一起,而夏雨妍就自然的和張婉在一起了!
吃過晚飯,大家又在一起拉了拉家常便去睡覺去了,張婉帶着夏雨妍來到她的房間,她的房間不大,被一張炕佔去了差不多一半的地方,炕上的被子也比較單薄,牆角放着一個木頭箱子,上面的油漆都已經斑駁脫離了,那裡面大概放着她的衣物什麼的!
張婉見夏雨妍四下環顧着,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這裡比較簡陋,但是我天天都有打掃,很乾淨的,你的衣服就放在那邊箱子上就好了,不髒的!”她看了看夏雨妍身上穿的衣服,就那一件披風都要值不少錢呢!
“沒關係!我家以前還沒有你這裡好呢!”夏雨妍邊說邊將脫下的外衣蓋在了薄被子上:“我們就把衣服蓋在被子上吧!這樣應該暖和些!”
張婉點點頭,也照着她的樣子做了,兩個人並排躺在炕上,暖洋洋的到不覺得冷。
“表姐,你們這個村子可真大,差不多有我們三個安樂村那麼大,這裡的人都是姓李的嗎?”夏雨妍有些認牀,一時睡不着覺,就和張婉東拉西扯的說話!
“嗯!這裡大部分人都姓李,以前都是一個祖先,咱們這裡還有李家祠堂,逢年過節的都要去祭拜的!另外也有一些旁的姓氏,大都是外來的!”張婉詳細的給她介紹這裡的情況。
“那李姓之間能不能通婚?”夏雨妍對這個很好奇,這周邊的村莊大都是一門姓氏,大家擁有共同的祖先,彼此應該都是有些血緣關係的,不知道能不能成親!
“我們這裡是不允許的!不但同村的李姓不能成親,就是外面姓李的也不允許!總之同姓是不能成婚的,說是對子孫後代不好!”
還有這事?夏雨妍納悶了,既然同姓不能成婚是爲了子孫後代,那幹嘛還允許表親之間成親?表哥表妹成親不也會對後代不好嗎?
“那舅母給你說親了嗎?”夏雨妍問道,她已經十六歲了,過年都十七了,這個年齡有的人都生孩子了,她大表嫂趙小翠不就才十八歲嘛!
張婉一聽她這樣問,眼神閃了一下,抿了抿嘴巴,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