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訴苦 知音

小輩們都出去了,屋子裡都是大人。李氏帶着廖氏去她的房間,王氏當然也當仁不讓的跟着去了,只留着屋子裡的夏有福三兄弟在緬懷過去!

“大嫂不愧是從京城來的,瞧瞧這穿衣打扮的可都不是咱們這些村婦可以比的!”王氏跟在廖氏的身後一路走一路說着恭維的話!把原本應該跟在廖氏身後的丫鬟婆子都給擠到一邊去了,不知道還以爲她是跟着服侍的下人呢!

廖氏這次過來身邊帶了兩個年輕一些的丫鬟,還有一個歲數大一點的管事婆子。小丫鬟是她在嶺南的時候採買回來的,一個叫紫禾、一個叫紫芹。

而這個婆子姓張,人都稱她張媽,她可是廖氏出嫁的時候從孃家帶過來的,那是她娘特意挑給她幫她打理府中事務的。

張媽不但手腳勤快,見識也不低,她從進來這裡開始就暗暗的將每一個人都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並在心裡評估了一番,以她的經驗,她家姑爺的二弟一家爲人怕是不善,目光不純,看向她家夫人的眼光裡帶着算計!現在看見這個王氏這樣的嘴臉,更是讓她覺得不齒!這人是把所有的人當瞎子和傻子呢,這巴結討好的樣子也太明顯了吧?但凡有些頭腦的都能看的出來!相比較來說這個小叔家的夫人倒是個不錯的,雖然話不多,但是始終笑容滿面,態度親切隨和,讓人看着就覺得舒服!眼神也清明,張媽在心裡暗自點了點頭,這樣的親戚還是可以來往的!

“二弟妹說的太誇張了,我雖然出生在京城,可是家裡也不是什麼豪門世家,況且和相公成親後便隨他去了嶺南,這一去就是十多年,哪裡還算的上是從京城來的!”廖氏對她的恭維並不感冒,只平平淡淡的回道!

“那也比咱們強!”王氏繼續說道:“大嫂是不知道,大哥不在的時候,咱們家當家的作爲兄長可沒少吃苦,又要養活我和孩子,還要照顧一下小叔,他們家那時窮的連鍋都揭不開的!唉——這日子過得可艱難了!”

王氏一邊訴苦一邊還用袖子擦擦那根本不存在的眼淚:“還好小叔家這兩年日子好過了,這生意都已經做到溧城去了,你看看這家裡的房子蓋得多好,他們現在啊別說咱們村了,就是在鎮上,甚至到溧城恐怕也沒有多少人家能比的過他們了!只可惜我們家到現在也還是老樣子,咱們家小海啊一天到晚唸叨着想要去京城謀個出路,好改變一下咱們的生活,可惜咱們都是農戶出生,在這京城也沒個熟人,去了也是白搭啊!”

李氏在一邊聽的肺都要氣炸了,這人還要不要臉?他們傢什麼時候照顧過自己家了?還有什麼自己家現在又錢了,他們家還是老樣子,這是在說自家男人忘恩負義不管他這個哥哥的死活嗎?

“二嫂這話說的可讓人聽不懂了!”李氏再也不像以前那樣對着她忍氣吞聲的,直接就懟上了,“前陣子二哥不還求大哥讓他帶着小海去京城謀個一官半職的嗎?只是大哥沒有同意罷了!我想啊大哥也是擔心小海年輕經驗不足,不懂得爲官之道,怕他吃了虧,這也是爲你們好!畢竟這官可不是那麼好當的!”

王氏被她說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心裡暗罵,這個賤人,總是壞她好事!

廖氏也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夏有福在信上可沒有說這事,這種事是能隨便答應的嗎?幸虧她家男人還有些理智,沒有被兄弟情深給衝昏了頭!

當下她心裡便有些不喜,她自家的兒子想要謀個出路還得自己努力去掙呢,你無德無才的還不努力就想吃現成的?憑什麼?

“杏兒說的倒是不錯,當官可不是容易的事,官場如戰場,小海年紀還小,如果他真的想要當官,那就去讀書憑着真本事考取功名,靠關係弄來的官一旦被揭發是會坐牢的!”她雖然表面還是不動聲色,但是話語之間還是能聽出了一些嘲諷的意味!

“這麼嚴重啊?”王氏一聽要坐牢也嚇了一跳,可要讓她的小海再去讀書她也是不願意的,先不說他能不能考上,這一讀書家裡不是要花錢嗎?而且小海現在的活計也會沒有了,那誰來掙錢啊!這條路肯定是行不通的!

“那——就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她還是有些不甘心,都說有親戚在朝廷做官的人家都會有些好處的,怎麼到她這兒什麼好處也撈不着?一定是這個大伯一家不願意幫忙而已,果真都是白眼狼!

王氏心中恨恨的想着,臉上的神情也不像剛纔那樣熱情了,只懨懨的跟在廖氏的身後不說話!

廖氏也不管她,這樣的親戚她也不想深交,這纔剛剛認親就想着從她這兒撈好處,她又不是冤大頭!

想着,她便轉頭和李氏說說笑笑的聊起了家常來了!

這邊夏雨妍帶着夏玉兒在村子裡面逛着,夏玉兒一手攬着她的肩膀一邊問東問西的,似乎對什麼都那麼好奇!

“我說小美人兒,你們這裡每年都要下這麼大的雪嗎?”

夏雨妍嘴角抽了抽,“小美人兒”?她怎麼感覺這丫頭是在調戲她呢!她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

“是啊!這邊是北方,不但入冬的時間比南方早,氣溫也比南方寒冷的多!”

“那倒是,我在嶺南的時候可從來沒有看見過下雪,不過咱們那裡最高的山頂上倒是有積雪,只是那裡太險峻,人是上不去的!”夏玉兒有些遺憾的皺了皺眉頭。

“堂姐貌似很喜歡雪呢!”夏雨妍笑着說道,一般女孩子大概都會喜歡的,從這方面來看,她這個堂姐還是有點女孩子的情懷的!

“唔——確實比較喜歡,總覺得雪是這世上最乾淨的東西了!而且白顏色會讓我的心情也變得很平靜!”夏玉兒點點頭。

“那堂姐喜不喜歡花兒?”夏雨妍問道,“如果喜歡的話我帶你去看一看!”

夏玉兒懷疑的看着她:“花?你說笑的吧?什麼花兒這個時候還能開?都要凍死了!”

“那你跟我來吧!到你去我的花圃看一看!”夏雨妍也不多解釋,帶着她就往芳菲苑去了!

等到了那裡,看着花棚裡那一片片的花田,還有那豔麗芬芳的花朵,夏玉兒的眼都直了。

“天哪,還真是花兒啊,是不是假的?”她說着伸手就去摸了摸花朵,又湊近了拿鼻子聞了聞,“真香,還真的是呢!”

“你是怎麼做到的?”她睜着一雙亮晶晶的眼睛興奮的看着夏雨妍,她這個堂妹果真有趣啊!

“當然要保證溫度啊,你是不是覺得這裡面很暖和,這大棚的兩邊都砌有火牆,冬天便燒火保證裡面的溫度!”

“有趣!小美人兒,你可真聰明,我要是男的一定把你娶回去做媳婦兒!”

夏玉兒摟着她的肩膀,另一隻手挑了一下夏雨妍的下巴,然後順手摘下身邊的一朵花遞到她的面前:“呶,送給你,鮮花配美人!”

“······”夏雨妍無語,你還知道自己不是男的啊?她現在很好奇,她大伯父是怎麼把女兒教成這樣的?這活脫脫的就是個痞子嘛!明明她大伯母很淑女的樣子啊!

“堂姐這性子還真是——灑脫!你如果是個男子的話,肯定會有不少的女孩子爲你打架的!”

“真要到那時,我就只要小美人一個!”夏玉兒咂咂嘴,繼續說道:“不過我覺得這世上的女子也應該活的灑脫一點,便整天圍着男人轉,好像離了男人就活不下去了一樣,真是無趣!”

夏雨妍眨眨眼,她這言論在這個時代也太超前了吧,這姑娘不應該生活都在這個年代啊,她應該穿越到現代去!

“堂姐說的很對,女子也該有自己的理想和生活,即便以後嫁了人也不能成爲男人的附屬,畢竟靠誰也不如靠自己!”

夏雨妍是現代人,對他的這番言論自然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的,這時代的很多女子都是以男人爲天,這樣很容易失去自我!

夏玉兒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沒想到她這個小堂妹竟然和她是一樣的想法。她以前也曾經跟她孃親說過,但是立刻就被訓了一頓,說她不知天高地厚,胡說八道!還告誡她以後在外面千萬不要這樣說,不然這輩子就找不到夫家了!

對此她非常的不以爲然,找不到夫家就找不到吧,她可不想爲了嫁人就失去自己的想法,如果這樣她寧願一輩子不嫁人!不過這話她後來倒是沒有在外面說,主要是她沒有傾訴的對象啊。剛剛她也是隨口說出來的,本來還想着弄不好又要被這個堂妹給說教一番了,沒想到人家竟然也是這樣的想法!她可算遇到知音了!

“小美人兒,你可真是懂我啊!我怎麼沒有早一點認識你呢!”她一把摟住夏雨妍,“吧唧”在她的臉上就親了一口,然後不無遺憾的說道:“你要是男子就好了,那樣的話我立馬就嫁給你!”

夏雨妍:“······”這丫頭這是興奮過頭了吧,剛剛還說她要是男人就娶了自己,這會又希望自己是男人了?這轉變的是不是有點快?她要是變性了她家男人怎麼辦?

“這個——你不用這麼興奮,有這樣想法的又不是隻有我一個人,我認識的好多姑娘都是這樣認爲的,如果有機會我把她們都介紹給你認識!”

“那真是太好了,你是不知道,每次只要我有這樣的想法,都會被娘一頓臭罵,就連一直支持我的爹也不贊同,就更別說在外面跟別人說去了,那些人不把我當怪物一樣的看待就算客氣的了!我真是太苦悶了!”夏玉兒愁眉苦臉的說着,一個人有些不一樣的看法有錯嗎,還不讓人說!這會她總算能交上幾個知己好友了!

“雨妍,真的是你啊!你怎麼來了?”忽然身後一聲驚喜的喊聲傳來,夏雨妍轉身就看見大菊和二丫兩個人正站在她們身後不遠的地方。

“大菊、二丫,你們也在啊?”夏雨妍高興的很她們打招呼,隨後拉着夏玉兒朝她們走去,“正好,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大伯父家的堂姐,叫夏玉兒,她年齡略長一些,你們叫玉兒姐姐就好了!堂姐,這是我的兩個朋友,大菊和二丫,她們就在這個芳菲苑裡幫忙打理花兒”

“你們好!”夏玉兒身性豪爽,平常就無拘無束的,見夏雨妍對這兩人態度親切,便知她們的關係不錯,既然是堂妹的朋友,想來也是值得交的,她立刻眉開眼笑的跟她們打招呼!

“你、你也好——”大菊和二丫知道今天夏將軍和家人來雨妍家探親,原來這位姑娘就是將軍府的小姐,人家可是官家小姐啊,她們兩人心裡就有些畏縮,說起話來也有些結巴!

夏雨妍看着她們有些驚恐的眼神,笑道:“你們也別害怕,我這個堂姐性格最是爽直,從不會看低任何人的,等你們熟悉了就知道了!”

“沒錯,你們不用害怕,不用把我當成什麼小姐來看,我爹當初不也是農家的孩子嗎?我也算是農家的女兒,和你們一樣的!”

夏玉兒連連點頭,從懂事的時候開始,他爹就常常跟他們兄妹三人說他家以前的事情,都已經習慣了,況且她大部分時間都在軍營裡耗着,軍營裡的士兵很多也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她從來也沒有身爲官家小姐的自覺!

大菊和二丫見她雖然穿着不俗,但是舉止神態確實很隨和,不像有的大家小姐那樣盛氣凌人,也慢慢的放下心來,臉上的笑容也真摯了很多!

“玉兒姐姐是剛來這裡吧,咱們帶你到處看看如何,這裡還有很多漂亮的花兒呢!”大菊熱情的邀請她。

“既然來了那肯定是要好好看一看了,我還是第一次看見能在冬天開放的花兒呢!”夏玉兒興致頗高,心情也是出奇的好,她這一趟北疆之行可沒有白來!

“那咱們走吧!”夏雨妍說了一聲,擡腿率先往前走去,身後的幾人也忙笑哈哈的跟上來,幾個朝氣蓬勃的女孩子相互嬉笑着往那一片花團錦簇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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