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訪的兩人神情輕鬆,禮貌周到地向在場各人行禮問好,“村長,早上好!大家早上好!……喲!大年(叔)也來了?”
在場衆人,除了林永謙,皆像是集體被定住了,眼定定地看着眼前這兩個意氣風發的年輕人,久久發不出聲來。
……這不是而立之年時的李鏢頭李青柏和及冠之年時的李明曄嗎?
李青柏一家世代生活在村裡,村長和林大年與李青柏年歲差不多,可以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李青柏和李明曄從前長什麼樣子,他們一眼就能認出來。
可問題是昨晚他們還見過面,李鏢頭今年剛到知命之年,比林大年大兩歲,雖然長年習武,身體比同齡人要硬朗,但因爲受過內傷,身體已經出現老態;而李明曄也快到而立之年了,長相也開始有向油膩大叔發展的趨勢。怎麼才一晚,這兩人就像時光倒流般,以年輕人的狀態出現了呢?
……難道是在做夢?村長夫人林氏懵然地用力掐了掐自己的大腿。一股鑽心的疼痛刺激了她的腦神經,原來這不是夢……
倒是村長林全豐與林大年一家最快想到了可能的原因,林大年是親身試過了‘復康丸’的藥效,一家人都見證了這個奇蹟。村長林全豐則是因爲剛剛見過了林大年變年輕的模樣,一下子就是聯想到了藥丸上面來。
“你們……是李青柏和李明曄?”林全豐問道,聲調有點不受控地飆升了兩度,心臟彭彭地直跳。
兩位訪客微笑點頭,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精光。
“果然……” 林全豐只覺得胸口沉悶,連說話都覺得需要舌頭用力才發得出聲音來。這個世界,似是不知道不覺間,出現了顛覆他認知的東西。“是……‘復康丸’的緣故?”
“嗯,村長真是料事如神!昨晚隱世藥師的後人心情好,特意贈送了‘復康丸’和‘小還丹’給我家。我們父子吃了‘復康丸’後,治癒了內傷,強化了身體,沒想到還讓我們年輕了十幾二十歲,呵呵,這還真讓我們意外。我家的女眷吃了‘小還丹’後,也回覆了年輕的容貌,身體也更健康了。我們一家人都非常感激這位菩薩心腸的藥師後人!我們現在把她當活神仙一般的供奉着。”李青柏眉飛色舞地把自家人吃過藥丸後的情況說了出來。李明曄的眼光始終落在林全豐的臉上,不放過任何一絲的表情變化。
什麼?除了‘復康丸’,還有‘小還丹’?林全豐心中動容,卻是沉默不語,手指在桌面上輕輕彈擊着,心中快速思量這其中的利害關係。
這藥師後人居然能製出如此神效的藥丸,可見本領非凡,也絕非凡人所爲。健康和容貌,都是世人所看重的,出色的容貌,自然能優先爭得好資源,而有了健康,才能擁有一切。這藥師,一出手,便是這兩樣讓人無法拒絕的誘惑,太狠了!
林全豐心中盤算着應該怎樣做才合適,在場的其它人的心思也開始活絡起來了。
林大年一家人齊刷刷地看向李青柏父子二人,臉上寫滿了‘我很羨慕你們!’。
連林永謙和林氏,看向李青柏父子二人的眼神中也出現了莫名的興奮。
看到衆人的表情,李青柏滿意地淺笑道,“若是能把這位活神仙留在我們小山村……我想,對小山村來說,是百利而無一害!……剛好這位藥師後人現在借住我家,她名叫柯清婉,我得知她看中了我們村後山的一座山丘,很想買下來建房子。只是……”
他頓了頓,面露難色地掃視了一眼在場的各人,說:“因爲她本是隱世之人,沒有戶籍,不知道應當怎樣做才能買下那座山丘。”
原來這藥師後人是想要一座山丘。林全豐心中的疑雲被掃去,臉上的嚴肅之色也平和了些。
李青柏看出林全豐眼裡的鬆動,不動聲色地提醒道,“所以,村長,你看,我們是否能借這個機會,用一個小山丘來讓這活神仙留在我們小山村?”
林全豐面有猶豫之色,久久不語。若真能用一座小山丘就可留住一個活神仙,這樣的機會,的確是千載難逢。但按程序,買山丘的人必須有戶籍信息,若無戶籍就不能直接買了。他向來是個正直且謹小慎微的人,違反律法的事,他是決不會去做的。
但沒有戶籍並非就不可以買山丘,還有很多其它合法的方法,只是會曲折麻煩一點。在他眼中,其實有好幾種可行方法。只是,他需要選一種好方法,既要讓藥師後人如願得到山丘,又要讓藥師後人從此感激小山村,從而讓小山村的人得到藥師後人的庇護。作爲一村之長,他始終以村民的利益爲考慮要素。
話又說回來,‘復康丸’如此神效,有錢人家絕對願意傾盡家財來爭奪。到時,若哪個富人想買下那座山丘來贈送給這藥師後人,也是很有可能發生的事。但這樣的話,小山村就難以沾上藥師後人的光了。
見村長沉默良久,以爲村長不願意幫忙,李青柏慢慢收斂了面上的笑容,周身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一股讓人不容忽視的攝人氣勢。他眨了眨眼睛,語速緩慢地向村長說道:“錢銀方面,您不用擔心,就算活神仙手上的錢銀不足,只要她隨意拿出一顆丹藥出來,定能賣出天價,足以支付這山丘的費用。”
林大年一家聽到活神仙想買小山村的一座山丘作居住地,心中涌起一股抑制不住的激動!能製出藥到病除並讓人變年輕的藥丸,誰敢說柯清婉不是神仙,她們就跟誰急!跟神仙住一條村,那可是無上的幸運啊!說不準哪天,還能得到仙藥呢!一衆人眼巴巴地看着村長,就盼着村長在下一刻點頭同意。
林全豐與兒子林永謙對視了一眼,兒子眼中閃動的灼熱光芒讓他下定了決心。幫忙買山丘的要求不難實現,他需要好好想一想操作的方式。
李青柏和李明曄看到衆人的眼光由驚愕轉變成羨慕,衆人的態度也由疑惑變成了深信不疑,兩人淡然相視一笑,面上仍是保持一派雲淡風輕的樣子,等待村長回答。
林全豐心中斟酌一番後,試探着說道:“我們當然歡迎活神仙留在村中。既然活神仙看中我們小山村的山丘,我們自然也不會吝嗇。只是活神仙沒有戶籍這一點,的確是不太好辦,得走特殊申請程序,而這又需要縣令批准……要不,你跟活神仙商量一下,我們村子把她看中的那座山丘免費借給她用50年,唯一的條件就是她得優先提供丹藥給村民治病,丹藥也以成本價賣給村民,如何?”
李青柏冷笑一聲道:“哼,村長,這樣的條件,恐怕會讓活神仙不悅!雖然村長是爲村民好,但這樣的條件,未免有點欺負人了。活神仙手上的藥丸,隨便拿一顆賣出去,價值都超過一座沒什麼產出的山丘。況且如此神效的藥丸,用的藥材肯定是價格高昂的天材地寶,就算以成本價賣給村民,恐怕村民也付不起這個價錢。這樣兩頭落不到好,何必呢?”
“那……你覺得,怎麼辦才最好?” 林全豐挑眉問道。
“其實若是活神仙有戶籍,她自己就可以直接買下山丘,那根本就沒有我們可以幫忙的地方。我們也想過,以我們的名義買下山丘,贈給活神仙的。但又覺得字契上寫的是我們的名字,對活神仙似有佔便宜之嫌,所以纔來找村長商量,有沒有更好的辦法。村長若是想免費把山丘贈給活神仙,避開戶籍問題,這也是好辦法。只是不得附加任何條件,否則,寒了活神仙的心,只怕是得不償失。活神仙心善,小山村免費贈山,卻不提任何要求,反而會讓她產生感激之情,說不準她會對小山村的村民主動示好。” 李青柏一針見血地說道。
“嗯,說得有道理。只是免費贈山之事,滋事體大,得跟村民們開個會,知會一聲才行。” 林全豐沉吟了一會,點頭認可道。
“好,那我們就等村長的好消息了。” 李青柏臉上微霽,上前俯身於林全豐耳邊低聲道: “若是村長能幫忙搞定此事,您手上留有的餘下的那顆‘復康丸’,就是給您的酬勞。”
林全豐看向李青柏,嘴上一抹意味深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