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傾城眼角的餘光把燕兒的表情全部收進了眼底,看到燕兒的吃驚以及驚怒。墨傾城再一次懷疑自己這次讓燕兒知道這件事情到底對不對。
說實話,從心底裡,墨傾城雖然接受了這次交易,想用自己來交換這一萬精兵。但是,到底她還是捨不得赫連成的。但是自己跟着赫連成走,多多少少會讓赫連成心裡有個疙瘩,而燕兒,到時候會對解開赫連成心裡的疙瘩是一個很好的助力。
墨傾城在心裡自問,連成,以後的以後,我們還能不能在一起呢?這一次,我仍然是自作主張,但是我真的想幫你,很想幫你。即便是這代價是我自己,我也在所不惜!只是因爲:相公,我承受不了失去你的痛苦!你可不可以理解我?這一次,不要怪我的不辭而別!
燕兒看墨傾城沒有迴應她,冷冷的擡起頭,看着沈穆塵:“不用再問夫人了,這件事不可以!”
“哦?”沈穆塵覺得好笑,一個丫鬟,也敢用這樣的語氣對自己說話,真是不想活了麼,還是說,這是墨傾城自己的意思呢?
他看了一眼墨傾城,發現墨傾城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既沒有對燕兒的擅自發話而出聲喝止,也沒有對自己先前說的有任何反應。墨傾城這個未明確表態的樣子,是說一切還待定嗎?
哼,管你待定不待定,我相信我開出來的價碼你沒辦法不動心,這一次,墨傾城,我對你勢在必得!沈穆塵心裡都是滿滿的自信。
進而,沈穆塵微微眯着眼睛,看着燕兒說道:“爲什麼不可以呢?”
燕兒絲毫不懼,硬聲說道:“我家夫人和將軍乃是天作之合,他們夫妻琴瑟相合,從來沒有紅過臉,感情很好。就算是現在將軍很艱難的局面,我相信我家將軍也一定能度過。更何況,若是得知夫人是用自己換來了這些精兵,將軍也是一定不會用的!”
這番話,燕兒是說給沈穆塵聽,也是在說給墨傾城聽。燕兒的心裡很着急,她希望夫人趕緊改變主意。夫人,你一定要知道,這樣得來的力量,將軍一定是不會用的,所以,你千萬不能答應那個色鬼沈穆塵!
沈穆塵嘲諷的一笑,用鼻子發出一個濃重的鼻音,看着燕兒道:“我以前覺得赫連成是個可用之才,若是他選擇不用這些精兵,那朕是真正的會從心眼裡看不起他!”
“自古以來,成王敗寇,只要你敗了,說什麼都是塵埃,你勝了,才又話語權!舊時西楚霸王項羽和漢高祖就是最好的例子!西楚霸王項羽,縱然是怎樣的豪傑,都是敗者,而劉邦,纔是最後的勝利者!昔日韓信若不受胯下之辱,哪兒還有日後的光芒萬丈。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若是赫連成連這點小屈辱都承受不下來,那還談什麼成就偉業,還談什麼打敗賀濂滸,登上落火國的王位!”
燕兒被沈穆塵的這一頓搶白,深深的駭住了。她聽沈穆塵說一句,臉色便蒼白一分。她明白,沈穆塵說得很有道理,一時間讓自己無法反駁。
燕兒深吸了口氣,強自鎮定,朗聲對沈穆塵說道:“也許你說得對,但是你會那麼好心的幫助我家將軍麼?”
沈穆塵邪氣一笑,襯托如玉的臉龐有一種別樣的美麗,“朕問你啊,對付赫連成,我有什麼好處嗎?”
燕兒神色一頓,想了想,說了一個有點站不住腳的理由:“你是因爲我家夫人。”
“小姑娘,不是朕說你,你還真是嫩到了極點。赫連成在我眼裡,只是一個稍微有點威脅的情敵而已,在朕的眼中,他對我是構不成威脅的,因爲我認爲,不管怎樣,傾城到最後都會是我的。那這樣的話,我幹嘛還對一個情敵那麼處心積慮,費盡心思的‘特別對待’呢”?
燕兒聽着沈穆塵的話,突然一下抓住了重點:“如果我家將軍如你口中一般,只是一個稍微有點威脅的情敵,那麼你幹嘛還要借一萬的精兵給我加將軍呢?”
沈穆塵看燕兒的眼光,如同看着一個白癡,說道:“小姑娘,你還真是直腸子啊,真正沒什麼腦子。朕問你,借兵給赫連成,赫連成對付的是誰?”沈穆塵也沒有等燕兒回答,接着說道:“赫連成對付的可是賀濂滸啊,賀濂滸是什麼人呢?他可是落火國的皇上,而落火國可是我羅玉國的敵人。赫連成現在的情況,若是沒有外援,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會被賀濂滸徹底收拾掉。沒有了內患的落火國,那就是一塊鐵板了,這對我羅玉國來說,可不是一個好消息!”
“相反,若是幫助了赫連成,朕可是知道,賀濂滸和赫連成可是有着殺母之仇,必然是和解不了的。讓赫連成去找賀濂滸的麻煩,那他對我的威脅,相對來說就要少得多了,我何樂而不爲呢?”
燕兒聽着沈穆塵的長篇大論,卻找不出一句話來反駁,她看着得意洋洋的沈穆塵,有些鬱悶的說道:“若真像你說的,那你要求我家夫人跟你進宮,這不是多此一舉了嗎!”
“呵呵,朕跟傾城這是互惠互利,而且跟着朕,總比跟着赫連成那個亡命天涯的人要好得多!我這全是爲了傾城在考慮,朕相信,就算是現在朕有點趁人之危的嫌疑,但時間一長,傾城總會理解朕的,她會被朕的苦心所感動,會真正的愛上朕的。退一步說,就算介意賀濂滸這個大敵,那朕若是不幫赫連成,不出兵,對羅玉國和朕也沒有多大的損失!”
話說到這裡就死了,一時間,燕兒再找不到說話的藉口,而沈穆塵說完自己想說的話,也有恃無恐的不再開口,他相信,聰明如墨傾城,一定會選擇跟他走這個正確的決定的。
一直沒開口,看着沈穆塵和燕兒交談,看着沈穆塵和燕兒你來我往,看着沈穆塵一直在讓燕兒吃癟。現在冷場了,墨傾城輕咳兩聲,清了清嗓子,說道:“燕兒,你對皇上太無理了,趕緊給皇上告罪。”
燕兒心裡雖有不甘,但是墨傾城這麼說了,她仍是福了福身子,算是對之前的不敬,向沈穆塵告罪了。
沈穆塵只是笑笑,然後嘴裡說着:“傾城,你真是太不瞭解我了,對着一個不懂事的小姑娘,我怎麼會生氣呢?”邊說邊搖頭,一副被墨傾城傷了心的樣子,看得燕兒和方臉漢子一陣惡寒。
墨傾城展顏一笑,說道:“皇上不生氣便好,若是氣壞了龍體,傾城心裡可是不大舒服。”說完,傾城轉而說道:“既然這樣,皇上,這筆交易,我想是做不下去了,咱們和和氣氣的,都別傷了感情。這府上人手不夠,那臣婦也就不留皇上留在這裡吃飯了,皇上請回吧。”
沈穆塵滿心期待的覺得墨傾城口中應該能說出自己想要的答案,沒想到墨傾城轉臉就下了逐客令,頓時有些着急了,他忙說道:“傾城,剛纔我說的一番話有傷到你的心了麼?如果有,你說,我改,你能不能原諒我這一次無心之失呢?”
“皇上眼中了,臣婦只是聽皇上剛纔的一番話,覺得事情真的就像皇上說的那樣,這筆交易不做,那對皇上也是沒有什麼壞處的。爲了不讓皇上賠本,臣婦就擅自想把這次交易取消了吧!”墨傾城淡然的說道,臉上還是一絲表情都沒有。
談判,最重要的就是要貶低對手,擡高自己。而剛纔沈穆塵的一番話,就是在不停的擡高自己,貶低墨傾城一方。若是此時自己再談什麼條件,恐怕底氣就要少了一點。與其這樣,還不如退一步,擺明這次交易作廢,好讓沈穆塵着急,這樣自己纔好提有利於自己的條件。
“傾城,我明白了。你是不滿剛纔我說的互惠互利對不對?傾城,你要理解我,我真心是爲你好。剛纔那麼一說,我也只是在給你身邊的這個小姑娘解釋而已,沒有別的什麼意思,傾城你千萬不要誤會!”
“皇上,不是臣婦誤會。只是從皇上剛纔說的那一番話裡,臣婦完全感受不到皇上的誠意。這些只能讓臣婦覺得,自己拖累了皇上。更何況,皇上作爲籌碼的一萬精兵,並不能完全的保證可信度。若是不能幫助赫連成,反而背後捅了赫連成一刀子,那該怎麼辦呢?”
“傾城,天子劍號令的精兵,是絕對忠誠於天子劍的主人的。若是你對他們有所懷疑,我會再另下一道密旨給精兵的首領,吩咐他們完全聽令赫連成。”沈穆塵聽出墨傾城的語氣有了一絲鬆動,趕緊拋出自己的條件。
墨傾城皺了皺眉,想了想,說道:“即便是這樣,我仍舊是不能相信你的,若是讓我相信你,只有一個辦法。我進宮只做你名義上的妃子,待赫連成成功以後,待我當上羅玉國的皇后之後,我再真正做你的女人!”談判到了這裡,纔是最關鍵的地方,所以墨傾城連稱謂也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