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一個魚火鍋嗎?
他們這反應是不是太誇張了一些?
就在唐慄兒愣神的一瞬間,她的手已經被性急的華文給拉住了。華文很用力的拉着她,好像恨不得立刻將她拉到廚房裡去一般。
看到華文神情間的焦急不似作僞,唐慄兒只得趕緊輕言細語的安撫着他的情緒。
“什麼?你們這就要回家了?那咱們怎麼辦?”
華文瞬間石化,不敢置信的開口。
唐慄兒趕緊趁他愣神的功夫趕緊將自己的手從他的手裡“搶救”出來。果然發現自己的手都被他給拉的略微有些紅腫起來…
可是,儘管這樣,唐慄兒卻還是忍不住被華文那幽怨的聲音以及看“負心人”似的目光給逗樂了。
“華大哥,如果不是小毅突然生病,我們原本今天就該回家的。”
唐慄兒苦笑着開口。
什麼“咱們怎麼辦”,當然是原來怎麼辦將來還怎麼辦啊…
“毅少爺,板栗說的肯定不是真的對不對?是不是朱伯伯他不願意讓你們住這裡了?要不,你們兩個乾脆住我們家去?我保證,你們兩個去我家的話,我爹他肯定會欣喜若狂的…”
李子龍也焦急的開口。
只是他的腦回路顯然有些不一般,居然一下子就原因全部歸結於朱家旺的身上。
果然,他的話纔剛一出口,朱清波就立刻鐵青了一張臉的看向他。
“李兄兄,你難道不知道,飯可以亂吃,但話可不能亂講?你以爲,就憑你這樣無緣無故的詆譭我們父子,毅少爺和板栗就會跟你到你們家居住嗎?你大概還不知道,板栗現在可是咱們太白樓的小東家。所以,我爹早就說了,這客院毅少爺和板栗想住多久都沒關係。”
朱清波板着臉生氣的開口。
他狠狠的瞪着李子龍,眼神裡怒焰高炙,怒不可歇。
很顯然,他這次是真的生氣了。他看向李子龍的目光裡充滿了那種不可原諒的強勢和堅決…
這種眼神幾乎從來沒有在他的身上出現過,但是卻比凌遲還讓人爲之膽寒。
李子龍這是在毫不顧忌的當着所有人的面詆譭他爹,即使朱清波的脾氣一向很好卻也忍不住的真的生氣起來。
“朱兄,你別這樣,我沒有別的什麼意思。我…我的意…意思是毅少…少爺和板…板栗如果在這裡住…住的不…不舒服的話,可以試…試着換個地…地方住…”
在朱清波異樣強勢和堅決的目光裡,李子龍難得的因爲心虛而結巴的差點說不出話來。
“朱兄,你說…說板栗是你們太…太白樓的小…小東家?這…這是什麼意思?難…難得板…板栗她…她是…是你妹…妹妹…”
袁峰卻是一臉震驚的來回往朱清波和唐慄兒的身上看過來看過去,卻始終不曾發現朱清波和唐慄兒兩個身上有任何相像的地方。
難得是同父異母的妹妹?
只是這句話就是借袁峰幾個膽子也不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問出口。
“峰兄,你想到哪裡去了?板栗是技術入股咱們太白樓的。你們也知道,火鍋的板栗鼓搗出來的一種吃法,偏偏我爹和陳縣令都認同這種吃法。所以,經過商量,陳縣令作保,板栗就成了咱們太白樓的小東家。你們說,板栗既然已經成了咱們太白樓的小東家,我爹…爹他還會有…有可能不讓板栗和毅…毅少爺住…住在這裡嗎?”
朱清波說着說着又開始激動了起來。
他看向李子龍的眼神裡再一次充滿了不善。
“朱兄,是我性急之下說錯了話。對不起,我給你和朱伯伯道歉好不好?”
李子龍怎麼也沒有想到,朱家旺居然也有這樣的魄力,太白樓的股份說給人就給人…
他尤其想不到的是,這唐慄兒小小年紀身價卻不菲,太白樓的小東家啊!
太白樓這兩天的生意那可只能用日進斗金來形容。他父親昨天還交代了他,讓他以後不要輕易再得罪朱清波這個二愣子…
也怪他剛剛實在太激動了一些。
要不然他也不會信口開河順便說出那樣明顯詆譭的話來。
李子龍的神情充滿了懊惱以及隱隱的後悔。
“好了,朱兄,你別再生氣了。李兄也是一時情急才說錯了話。這樣吧,據說回頭魚很好吃,咱們還沒嘗過回頭魚的味道呢,也不知道煮火鍋好吃不好吃。要不,咱們罰李兄明天買幾條野生的江團來,咱們就原諒他這一時的情急好不好?如果買不到,咱們以後吃好吃的都不再喊他好不好?”
袁峰趕緊當起了和事老。
除了朱清波,其他幾個人在聽到袁峰說起回頭魚時都忍不住悄悄的嚥了咽嘴裡的口水。
唐慄兒更是雙眼放光。
據她所知,回頭魚肉質鮮嫩爽滑,營養豐富。體扁而長,色白如銀,肉質鮮嫩,是名貴的淡水魚之一。其魚頭成錐形,尾長,嘴小,肚大,無鱗,刺少,營養價值極高。
唐慄兒記得,她曾經讀過一首詩就是蘇東坡專門稱讚回頭魚的。
“粉紅石首仍無骨,雪白河豚不藥人。”
詩中特別道出了回頭魚的特別之處,肉質鮮美,魚皮肥美,兼有河豚鯽魚的美味,而無河豚之毒和鯽魚之刺多。
她在現代的時候曾經吃過飼養的回頭魚,那滋味她現在想來還回味無窮。也不知道這裡野生的回頭魚會是什麼滋味?
“我…我…”
朱清波直覺的想要開口拒絕。可是,眼角的餘光在看到唐慄兒那閃閃發光的眼神的時候,那拒絕的話不知爲什麼就再也無法輕易的說出口了。
“朱兄也別急着拒絕。據我所知,這野生的回頭魚可是可遇而不可求,你也別騙我說你們太白樓的大廚房裡有。這野生的回頭魚啊,咱們整個高平縣除了專門做魚生意的李家,其他人可是想吃也吃不到。咱們就把這事交給老天決定好不好?”
袁峰的意思是,將他們和李子龍之間的友誼交給上天決定。
因爲這野生的回頭魚太難找,就是整個高平縣一年也難得遇到幾次。李子龍家雖然做的是專門販魚賣魚的生意,但是想要找到野生的回頭魚也是可遇不可求的事。
“那咱們就按朱兄的意思辦吧?如果老天站在李兄那邊也沒關係,咱們可以好好的打一次牙祭。朱兄,你認爲可好?”
史英豪也贊同的開口。
顯然,這一次他們都覺得李子龍說話說得太過分了一些。所以,他們都不約而同的站在了朱清波的這一邊。
“如果朱兄沒意見的話。我…我自然也沒有意見。你們放心,我…我明天定然拿着野生的回頭魚過來。到…到時候咱們幾個還是朋友,是不是?”
李子龍顯然也明白這次自己真的犯了衆怒。
所以,他雖然有些猶豫,有些不確定,但是卻不想真的因爲這次的事和所有人都成爲陌路。
因此,他只得應承下來。
“毅少爺,板栗,你們覺得呢?”
華文不自覺的徵求張斌和唐慄兒的意見。
“你們決定就好。我和板栗兩個不過是兩個客人而已,咱們兩個的意見好像並不重要是不是?”
張斌無所謂的開口。
在他的心裡,他們幾個不過是生命中的過客而已。他們的友誼自然用不着他來置喙…
“聽說野生回頭魚挺好吃的,那咱們就拭目以待吧。”
唐慄兒雖然並不喜歡李子龍的爲人,但是覺得他們之間的友誼就算走到了盡頭也不該是因爲自己和張斌兩個。所以,她也覺得,不如就照袁峰說的,將這件事交給老天決定。
“好吧,既然板栗覺得野生回頭魚好吃,那咱們就等你的野生回頭魚吃得了。但是,如果李兄以後說話再這麼不經大腦,肆意詆譭他人的話,請恕我朱清波再也不可能把你當成朋友。”
朱清波見唐慄兒也這樣說,自然不會讓唐慄兒難做。
同時,他好像也有些明白唐慄兒的意思了。他和李子龍的友誼就算已經走到了盡頭也不能是因爲張斌和唐慄兒的緣故。
是以,他自然也只能照着唐慄兒的意思給李子龍一個機會。
不過,他終究還是不甘心的警告了李子龍一句。
“好,我知道了。多謝朱兄肯給我這樣一個機會。毅少爺,板栗,諸位兄臺,小弟這就回去和家父商量野生回頭魚的事,這就告辭,告辭了。”
李子龍對着朱清波深深的一鞠躬之後,再對所有人一抱拳,隨即帶着自家小廝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客院。
“朱兄,對不起。我也沒有想到李兄他說話居然會辱及朱伯伯。朱兄,我再次替他向朱伯伯表示歉意…”
史英豪平時和李子龍的關係最好。
看到李子龍頭也不回的走了,他趕緊再次替李子龍道起歉來。
他心裡明白,如果不是因爲他的緣故,袁峰和朱清波不一定願意再給李子龍這個機會。
“史兄,我們都知道,這並不關你的事。其實,這麼多年來,李兄他一直有些針對我,這我是知道的…”
朱清波苦笑着將對他說道。
他們兩個同樣出身商賈,但是李子龍爲人機靈,善於鑽營,無論是在書院還是在外面都混得比他好。或許是因爲他的性格太過耿直的緣故,李子龍一向不太瞧得上他。
要不然,他也不會在天香樓漸漸取代太白樓的時候一直堅定不移的站在天香樓的那邊。
如果今天換了其他人,他肯定不會將那種帶有詆譭性質的話脫口而出。
“朱兄,李兄他從來都是有口無心,你是知道的…”
史英豪不知道該怎麼說,只得儘量往好處替李子龍說話。
“他有沒有心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既然這次把一切都交給了老天決定,那咱們就暫且等着吧。”
朱清波卻不欲多說。
經過今天這事,他對李子龍再無好感。
“那行,咱們什麼都不必說了。天色不早了,咱們就別耽誤毅少爺和板栗休息了。咱們這就告辭吧。”
史英豪知道朱清波的心思,遂也不多說,和朱清波華文一起向張斌和唐慄兒告辭。
張斌剛剛喝了藥,這會正有些暈暈欲睡,所以也不再留他們,任憑他們離去。
唐慄兒將他們送至院子門口,這纔回宴客廳照顧張斌洗漱後,將他攙扶到她房間的另外一張牀上躺下。
張斌顯然累得狠了,任憑唐慄兒折騰。
然後幾乎在一佔到枕頭就立刻沉沉的睡了過去。
等到張斌睡下,唐慄兒這纔回到廚房將碗筷都收拾了,這才洗漱後躺到自己的牀上,然後沉沉的睡了過去。
好在,那個晚上張斌一晚都睡得很踏實,也沒有發燒。
唐慄兒在清醒過一次之後,拿手試了試張斌的體溫,發現並沒有發燒後,這才放心的再次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張斌一大早醒來時卻是精神奕奕,氣色很好。
米捕頭很會挑時間過來,就在唐慄兒剛剛洗漱完畢準備做早餐給自己和張斌吃的時候不早不晚的趕了過來。
“板栗,準備煮早餐啊。剛好,我也沒吃,記得多煮一些。也不用特意幫我準備什麼,你們吃什麼我也吃什麼就是。不過,分量一定要足知道嗎?”
米捕頭笑得一臉人畜無害的模樣,臉上倒是第一次有了平易近人的模樣。
“米捕頭,你確定你不是故意到咱們這兒蹭早餐的?”
唐慄兒也學着皮笑肉不笑的模樣笑嘻嘻的問道。
“板栗,不過是一份早餐的事,只要老米不嫌棄,咱們有什麼捨不得的?再說,咱們現在可不能再喊老米爲米捕頭,該稱呼他爲米鎮長了。常言道,縣官不如現管。老米以後可是咱們的頂頭上司,這麼現成的巴結機會你不會利用你到底傻不傻啊你…”
張斌不知什麼時候也從宴客廳走了出來,看着唐慄兒好以整暇的開口。
他看着突然將好像變得平易近人的米捕頭,臉上居然浮現出捉狹的神情。
“毅少爺,板栗,你們就不要笑話我了。說句老實話,我還真的寧願繼續在縣城裡當我的捕頭,也不願意到你們那個天高皇帝遠的團山鎮當什麼鎮長。但是,既然縣令大人發了話,我也只好豁出去…”
聽到張斌提起“鎮長”這兩個字,米捕頭當即打起了假“哈哈”…
唐慄兒這纔想起,米捕頭去團山鎮當鎮長其實也不過是一時的權宜之計。他的主要作用應該是爲了保護尤夫子和張斌兩個的安全。
再說,當鎮長實際上還沒有當捕頭自在。
鎮長所管的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瑣事,每天忙碌的要命卻幾乎撈不上任何功勞。不像當捕頭,還可以到不同的地方走走,如果萬一抓到什麼要緊的逃犯,還可以趁機撈上一個往上爬的機會。
“米捕頭這麼說是在抱怨我耽誤了你的前程是不是?要不,我現在就過去和師兄好好聊聊?你放心,我相信師兄肯定會給我這個面子的…”
張斌忽然冷冷的開口。
他神情淡淡的盯着米捕頭,好像只要米捕頭說一聲“行”,他就立刻馬上就去找陳縣令說清楚。
“毅少爺,你看你又誤會我了是不是?我哪裡敢抱怨你,我這不是一時略有所感嗎?再說,天高皇帝遠也有天高皇帝遠的好處不是?咱就當這是一次難得的休假得了。反正,你和尤夫子也不可能真的在團山鎮呆一輩子不是…”
看着張斌突然沉下來的臉,米捕頭心有餘悸的開口解釋道。
他好像第一次發現,原來沉下臉來的張斌居然有着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沒有抱怨更好。對了,咱們這次回去我想將沈七那傢伙也帶回去。你等會回縣衙的時候記得和師兄說聲…”
張斌的語氣終於漸漸緩和了下來。
“好。我知道了。不過,毅少爺,縣令大人讓我自己挑了幾個人。咱們要那沈七有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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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太冷,打字凍得手疼…